问完了这句话,季风背靠着栏杆,眼睛不再闪躲,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像是想得到什么答案。
心里咯噔一下,他猜到了。
“萧云青,萧怀山之女,定王妃义女,圣上亲封的云姝郡......”一口气报出一大堆身份,云齐看着季风的眼睛回道。
季风插话打断她,“韦千影招了。”
眼前的少女瞪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小姑娘和眼前的少女,分明这般相像,他怎么就一直没发现呢。
云齐抿紧嘴唇,回答季风的,是沉默。
也是默认。
季风的眼底涌起一潭碧波,突然亮了起来,他身后的漫天星空,都比不上他眸中的光,连眉头都舒展开来,眼底含笑。
语气颤抖着开口:“阿卿。”
云齐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她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他对自己的感情太过热烈,她给不了这份回应,不能再将他拖入这场狂风骤雨之中。
“我回房了。”
身后的男子猛的拽了把她的胳膊,将少女带入怀中,双臂收紧,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见了似的。
“季风你放开我。”
听到这个严肃的称呼,季风才回过了神,松开双臂,转而用手掌握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阿卿,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就在这时,眼前的少女猛然抬起脚,踩在他的前脚掌上,还用力的碾了碾,趁他吃痛,一个不注意,少女就挣脱了他的桎梏,转身跑回了船舱。
季风暗自发笑,回忆了一下少女发间的味道,脸上的表情像是偷了蜜。
他还有很多很多话要问,但人已经跑回房了,连个影都见不着了,不过,他们来日方长,她刚才的回答,就已经足够了。
阔步走回房中躺下,云齐听着隔壁的声响,明明方才一片乌云也见不着,此刻外头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风打芭蕉雨打盆,辗转梦难寻。
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整夜,云齐觉得昨晚的事越想越不对劲,韦千影那么怂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招了!就算是招了也该给她报个信。
疏忽大意了!
这是被套出了话。
云齐第二日早早的就起床敲响了隔壁的门,开门的是月西,往里头瞄了一眼,她舒了一口气,阿风不在。
“韦千影你给我出来!”
韦千影吓得一激灵,屁颠屁颠的跑出来,惴惴不安地问道:“郡主有事找我?”
“昨晚世子问你什么了?”
早晨迷蒙的脑子一下转不过来弯,回忆了好一阵,韦千影才答道:“世子问我是咋进的定王府。”
“你怎么说的?”
“不记得了。”
一个暴栗敲在韦千影头上,“这才一晚上你就给我忘了?”
韦千影揉揉脑袋,委屈的说道:“这是我回世子的话,不记得了。”
哦,这样。
舱外头的人,看见朝霞从海面上升起,乐呵呵地笑着。
云齐从后头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杯清水,轻声唤道:“阿风。”男子脸上的笑意在回头看见她的时候,再度放大。
接过她手中的水,季风稍稍侧头,那双狭长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眼中顾盼生辉道:“谢谢。”
谢就好好谢,大早上的这个模样看得她鼻血都快流出来了,以前他不是这样不严肃的人!
昨晚将事摊开了,没说全。
今日总要给个交待。
季风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人已经在眼前了,他反而不疾不徐的喝着水,一滴水从嘴角溢出,流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划过他那一上一下的喉结,最后落在衣领上。
云齐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季风喝完了杯中的水,继而转过脑袋,低头问向她:“阿卿,你是何时成了萧云青?”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快一年了。”
听到这个回答,季风更加痛恨自己的蠢笨,阿卿都回来一年了,他才这般后知后觉。
想起这一年里,马背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玉寺中的多次相遇、别院中,他口不择言的那句自重,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阿卿面前做了这么多蠢事。
往前想去,季风倏的笑出了声。
“那在徐府外,也是你吗?”
徐府外,不会是爬狗洞的那次吧!他怎么还记得这事,云齐瞪圆了眼盯着他,森森然的开口道:“世子好记性。”
季风这才收了声,不敢再笑话她,刚才还是阿风,现在就成了世子,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啊。
“那你,是如何回来的?”语气中,透着心疼。
他这些年不断地在寻找方法,此次南行,除了自己的毒以外,便是为了制作借命符。
最初的两年,午夜梦回之时,他数次看到云齐,但每回一伸手便没了影儿,后来他只敢远远的瞧着,还能多看两眼。
他多想上去抱抱她,问问她疼不疼。
还好,上天待他不薄,将他的姑娘送回来了。
此时心中又升起另一种后怕的情绪,借命符得看躯壳和魂体的匹配程度,玄灵说已经过了好几年,做法可能成功率并不高。
而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萧云青。
好在他即时醒悟才没有酿成大错,低声嘀咕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
季风猛的摇摇头,“没什么。”
这事绝对不能告诉阿卿,他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怎么会做那种肮脏的事呢!拙劣的岔开话题道:“阿卿喜欢那几颗鲛珠吗?”
当时瞧着她眼睛都快长到珠子上去了,想必是喜欢的紧。
听到鲛珠,云齐将所有的想法都抛到了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嗯嗯嗯。”
几颗鲛珠就打发了,她怎么这么好骗啊。
季风回房后,拿着刻刀一道道的划着手上的木头,心甘情愿的为小姑娘雕着簪子,在京城里他可是听说了,六皇子竟然送了根簪子给阿卿!
一个皇子不是应该每日沉浮在宫斗夺嫡之中吗,怎么还有这个闲工夫雕簪子,有没有一点志气,还想不想当皇帝了!何况阿卿算起来,还是他姐姐呢!
房中弥漫着一股酸味,像打翻了陈坛老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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