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叔把我带到隔壁帐篷,指着一个木桶浴盆和一大壶透明的液体道:“你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在这里,这壶里是原度酒,中午你说了我就直接去镇上的酒厂弄出来的。”
我点点头,让熊叔把酒倒在浴盆里,然后在胖头的帮助下把两个晕倒的警察扒光放了进去。胖头在我的注视下,不情愿的在裤裆里掏了半天,这才扯出一张符篆点燃扔到酒水中。
符篆入酒,酒水立刻像是开了锅一样不停的冒着气泡。警察的毛孔里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片刻功夫就将一盆酒水染成墨色。
我掰开警察的眼睑,见里面的血丝已经褪去,就点点头转交给在场的医生。
用来浸泡身体的酒液已经变得浓稠黝黑,就算是筷子插入去估计都能站起来。我和胖子将浴盆抬到外面空地,直接一把火点燃,黑液在烈火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活物在痛苦挣扎一般,浓郁的恶臭熏得半个鬼影坡都站不住人。
这一切做完,我要求熊叔带人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番,把其他人都撤走,自己好说歹说也想参与进来。我坚决不同意,拒绝道:“熊叔,你和我爹也熟,想必是知道我家祖训是不与官府合作。”
熊叔也是个老油子,直接把身上的制服扒了,瞪着眼睛冲着我吼道:“现在是政府,哪里有官府!巫小狄,老子正式通知你,现在我将以你叔的身份全程参与接下来的事情!”
这是典型的耍无赖了,偏偏我还没有办法,我只能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你得保证服从指挥,让你撤的时候你转身就跑!”,我看了一眼爱丽丝他们距离还比较远,轻声提醒道:“最起码要跑得过那帮歪果仁。”
熊叔挤挤眼睛,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三百米之内绝对把那叁歪果仁甩掉。”
见杂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赶紧把黄粱枕靠着井沿上,没想到越想睡着越睡不着。胖头跑过来说给我唱个摇篮曲,结果才唱了半首,这货头一歪,自己先呼呼睡着了。还是熊叔靠谱,直接半瓶白酒倒我嘴里,晕晕乎乎中,我感觉身体像是陷入了泥沼,不断的下沉……。
眼前出现了白光,越来越刺眼,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发现已经置身于一片朦胧的白色混沌之中。
我略一沉思,顿时明白可能是黄粱枕有效了。
“赵挺之,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一声怒喝破开混沌,我的眼前出现了之前在照壁投影中看到的环境,月亮井边架着锋利的铡刀,一群老少妇孺围站成一团,以胸脯对峙周围举着长矛朴刀的官兵。
我发现此刻处于一个很玄妙的状态,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却又能清晰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以为这黄粱枕应该跟古代那位卢生一样,以实入虚,直接以第一视觉经历梦中的历程,从出生、成长、娶亲、啪啪啪……等等一系列的过程。没想到却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参与,代入感太差,我在心中直接给了花姑一个差评。
一个微胖无须的年轻官员听到这声呵斥之后微微皱起眉头,这家伙应该就是芦花村赵立根的那位先祖了。他不动声色的抱拳道:“自古忠义难两全,赵某食君之禄自然当忠君事,若今日诸位共赴黄泉,我自当遣赵家子孙逢节拜祭以为义。”
“说得好,好一个忠义分明!”,军阵让开,一个山羊须老乞丐站了出来,看得出这个乞丐的身份很高,赵挺之见到他急忙卑躬屈膝作揖叫了一声“千户大人”,并且退后两步落在他身后。
乞丐?千户大人?我完全被现场的情况弄懵了,难道这个在故事里曾用“开慧香”救了赵挺之的乞丐是个锦衣卫的千户?
之前骂赵挺之的声音又出现了,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用胸口顶开拦在前面的长矛,走出两步道:“千面人屠,画皮画骨难画心,别以为会两手易容的伎俩就想伪装成城隍老祖。”
乞丐伸手在脸上一抹,另外一张不同样的面孔就出现了,他嘿嘿笑了两声:“好一个画皮画骨难画心,我千面虚心受教。姚大人说了,第一请活城隍上京一叙,第二让平阳巫族把《尸鬼经》交出来,只要二者善其一,我便给你们留一条全尸。”
姚大人?姚广孝?那个唆使朱棣造反的和尚?怎么这件事跟他又扯上了关系?我困惑于这个问题的时候,刚才说话的汉子经自己走到铡刀下面,对着其他族人一抱拳,大笑道:“哈哈哈,各位平阳宗亲,某先行一步,愿为冥龟之首,吸仇人之髓脑!“
这个甚至都没留下姓名的巫姓宗亲,径直把脑袋搁在铡刀下面,见等候在一旁的刽子手上前一步,他大喝一声:“不用,巫某自己来!”,旋即反手握住铡柄,用力一压,脖子鲜血喷涌,整个脑袋就这么利索的掉在了月亮井之中。
这壮烈,让我恨不得冲不去拍死这些家伙,却见千面人屠依旧面不改色,笑眯着眼睛道:“顶天立地平阳巫,嘿嘿嘿,有点意思,这样子玩才有点意思!”
我眼睁睁的看着四十多族人无一幸免,最后只剩下一个出生数月的婴童,赵挺之将婴童抱在怀中,犹豫片刻对千面人屠说道:“千户大人,若此子再亡,则是族灭,说不定真有冥龟怨虾之事出现。可否容我收为义子,代为抚养,也算是报答活城隍开慧之恩。”
千面人屠阴测测的笑了两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平阳这一脉若真成了冥龟怨虾,那我就跟他们玩点更有意思的。”
赵挺之一咬牙,随着他拎着婴孩的脑袋放到铡刀猛的一下,我的心也随之寒了下来。有仇必报父债子偿是我们家的光荣传统,我心中仇恨萌生怒火中烧,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折腾赵挺之的两支后代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