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还在,我脑袋里黑了片刻,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我又攥紧了拳头,姚子安赶紧上来劝阻道:“四爷,这大招太厉害了,再来一个真受不了,咱不憋了行不?”
老丁刚才跑慢了一点,裤子都被烧出了几个大洞,露出半个白花花的屁股,他咳嗽两声道:“巫四爷,出路会不会就在下面的洞中?”
我抬起胳膊,指着万世杰叫道:“你,派人下去探探路!”
万世杰冲着我横眉冷对咬牙切齿:“为什么是我们?”
我懒得回话,直接握紧拳头摆出一副拉大便的表情,万世杰估计被刚才的情形吓住了,“蹭蹭蹭”的连退了几步:“巫掌柜,咱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
见我还是不答话,他一咬牙指使宙老六道:“你赶紧派人下去探探!”
幸运的是我们物资还在,我丢了几条绳索给宙老六,他利索的接起来之后,把上面的一端绑在了石碑上面。等到坑底的温度恢复正常之后,洪柔瞪了我一眼,站出来道:“让我去吧!”
这妹子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拽住绳子的一松一放就下了洞去。
爱丽丝丢了两根冷烟花下去,深坑边缘被晶化的砂砾,被火光炫映出了各种色彩,根本就看不出洞穴的深浅。姬诺一靠在我身边,一脸崇拜的模样:“狄哥,你太厉害了,你看沙粒都快被烧成玻璃了。”
我嘴里咀嚼着人参须补着元气,得意道:“那是,这大招我足足憋了快一炷香的功夫,能不厉害吗?”
香奈儿看出我拿着人参的手在微微颤抖,赶紧递过来一杯水,担忧地问道:“香君,你这招数实在是太逆天了,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吧?”
实际上我现在已经强弩之末,若不是担心万世杰趁虚而入的话,我早就忍不住躺在地上哆嗦了。见圈盟和南洋人竖着耳朵等我的回答,我叹了口气道:“后遗症倒是没有,只是这大招实在是太耗费体力”,见万世杰眼珠子一转,我继续说道:“憋一个两个大招还行,再多憋几个的话,我可能就要脱力了。”
洪柔下去之后,半天没有再爬上来,我看向万世杰,他立刻把脑袋扭向了一边,这次说什么也不配合了。
见我朝绳索的位置走去,姬诺一看出我的想法,拦住了我道:“狄哥,你不能去冒险!”
胖头也张开双臂,大义凛然的拦住我道:“哥,咱铺子里没了谁也不能没了你,你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我知道这货也就是嘴上说说,瞪了他一眼道:“要不你去?”
胖头果断让开了路,讪笑道:“哥,你若要坚持下去的话,我也拦不住你啊。”
雷公岭子这个秘境,一草一木都跟我平阳巫性有莫大的关系,如果真有什么好处,我自然不愿意让其他人捷足先登。洪柔下去之后没有再上来,有可能在下面遭遇了不测,当然也有可能发现了好东西舍不得上来。
安抚好众人的情绪之后,我不由分说的把绳索缠绕在腰间,慢慢的往下面放去。
整个被火凤烧灼出来的深坑边缘,全都是沙化后的晶体。感觉落下数十丈之后,我腾出一只手拧亮了手电,想看看洞底究竟还有多少距离。
谁知道光线刚一透出来,立刻传遍了整个洞坑之内,流光溢彩光影缤纷,我的脑袋中立刻眩晕起来,像是要沉陷进这光彩之中。幸好突破为橙阶灵师之后,我的神魂似乎强大了不少,我一咬舌头,趁着这一丝清醒总算是将电筒关闭了。
洞底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女子声音,听上去已经离我的距离不远了,我赶紧顺着手中的绳索继续往下,脚掌终于踩到了实地。
那女子声还在断断续续,我不敢拧亮电筒,循着声音摸索了过去。
我感觉已经靠近了,低声问道:“洪柔,是你吗?”
回应我的是两声怒骂,我尝试着摸了过去,手里抓住了一条肌肉紧实的长腿。这女子立刻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一声怒呼:“南降,我要你们村毁人亡!”
我赶紧揉了揉耳朵,确定听到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对宙老六言听计从的洪柔,似乎言语间对南降村怀着深深的仇恨?我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似乎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况,摸出一根还魂香点燃。好半天,黑暗中才传来了一声微微的叹息。
我一开口说话,又把洪柔吓了一跳。等确定来的人是我之后,这妹子才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洞坑上方又有声音传来,数到电筒光芒自上而下射了下来,我急忙叫道:“关掉!快点关掉!”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远的缘故,上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更多的光束射了下来。洞壁和坑底的晶体,像是数以万计的棱面镜,立刻迅速的把光线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
洞坑之中像是同时点亮了无数的小灯泡,每一个小灯泡都能折变出各种各样的颜色。洪柔的手一把掐紧我的大腿,惊恐万分的提醒道:“小心,快闭眼,这些光线很怪异!”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目光已经迷失在了色彩之中,我故技重施咬着舌头清醒过来,赶紧听她的话闭上了眼睛。只是这些流光像是能穿透眼皮似的,依旧在我眼前跑马灯似的变换个不停。
我只来得及说了声没用,整个人就陷入了迷离。吸食了还魂香的洪柔也好不到哪里去,顷刻间又开始咒骂南降村的祖宗十八代了。
眼前有个光点忽然亮了起来,接着其他的光线都以这个光点为中心,迅速的汇聚过来,竟然组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我总觉得这个轮廓是那样的熟悉,仔细一想终于回过神来,这不就是我自己么。接着我的耳朵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个声音在问我:“汝从何来,将要何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洪柔之前会那么的失态了,因为这个声音中不知道蕴含着怎样的魔力,就像是自己在拷问自己最真实的本心,竟然让人生不起一丝的反抗念头。
我的脑子不由自主的全速运转,不断的思索他提出的这个问题。
我想到了之前碌碌无为的我,在这个阶段我经历了父母离开了我,而当我家老爷子也消失了的时候。我这才明白,亲人们一直把我庇护在了羽翼之下。而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终究也力有不逮的时候。而当我头顶的伞拿开,那也只能自己去勇敢面对风雨。
从哪里来我知道,可我要去做什么?一时之间,我陷入了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