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内,一名年轻警察坐在办公椅上气得脸色涨红,怒视着坐他对面一脸无谓的男人。
他被抓来这里已经将近一天了,昨夜的枪杀案件还是没有进展,他倒不是不说话而是说的都与案件无关,他好话歹话全都说尽,他要么反过来嘲笑他要么就是像现在这般悠哉,时不时还挂着欠扁的笑容,此时又见他这般模样,年轻警察的怒气又陡升了几分,明明他是疑犯,这架势搞得跟他才是那个被抓的人似的,叫他怎不气!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以为你不交代我们就没办法了?这样你就可以逃脱法律制裁么?”
然而他越是气急,楚陌越是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甚至嘴角隐隐有一抹笑意。悠悠然道,“你们随意去查,我相信法律是为了保护公民的权益而不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执法者当成惩罚人的刑具,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警察被激起,奋而拍桌,“怎么着,你以为我怕你啊,我还就告诉你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谭…凯!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可我还没看见哪个人敢用枪杀人不把牢底坐穿就能出去的!”打从看见他,他就是这么一副极其欠扁的样子,叫他很是不爽。
楚陌不怒反笑,“那是没遇见我,看你这年纪刚出来混没几天吧,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在没搞清楚对方底细之前最好别乱咬!”
啪~谭凯一听这话,顿时拍桌而起,“哎哟哟,我这暴脾气!”
说着,谭凯的五指山就朝楚陌身上招呼过去!
“谭凯,你在干什么!”从门口传来一阵呵斥声,谭凯抬起的五指山立时僵在半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上演了一场变脸绝活儿!
只见他倐地收回五指山,回过身满脸堆笑道,“呵呵,丁所来了,我没干什么啊,头痒挠头呢…”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挠了两下。
不准对疑犯使用暴力是看守所的一项铁律,更何况…
丁所皱着眉瞪了一眼谭凯,径直来到楚陌面前,面色冷峻,道,“你就是楚陌么?跟我来一下。”
楚陌还未说话,谭凯倒是抢着开口了,“丁所我来审他就行,怎么劳烦您亲自审呢?”
“你给我闭嘴,好好反省去!”
丁所说这话时表情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谭凯不敢再造次,乖乖闭上了嘴。
楚陌抬眸睨了眼一脸悻倖的表情,眼角的笑意更深。
楚陌因为枪杀秦守墨而被抓的消息一夜之间被广传开来。尹莎莎第二天也得知此事,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更加怨恨楚迟迟,楚陌深夜去秦家别墅定是为了找她,这也就算了,一向沉稳冷静的楚陌居然会为了她楚迟迟失去理智,持枪杀人的后果难道他不知道么?
他去找楚迟迟的意思就是在向她赤裸裸的宣告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都比不上楚迟迟那个贱人?!尹莎莎因此几乎气得晕倒,后听说楚迟迟被秦老爷子赶出秦守墨病房,心下便又得过瘾,当初若不是秦老爷子罩着她,她能平平安安到现在?楚陌进了看守所,秦家也不再待见她,她若不趁势好好奚落她一番怎解这心中怨气!
念着,尹莎莎就往医院赶去。
尹莎莎赶到的时候正看见楚迟迟在秦守墨病房外徘徊,二话不说,尹莎莎就冲了上去。
楚迟迟抬头,对上尹莎莎嘲讽的眼神。
“你…”楚迟迟木讷着开口,她已经恢复了记忆,看到尹莎莎她又想起因为救自己而死去的尹明远,纵然尹明远先前对她不好,然而他是为自己而死,她仍旧痛心,如今算得上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也只有尹莎莎了,但她才刚吐出一个字便被尹莎莎抢了话。
“你还有脸出现在医院?你真是走到哪儿哪儿有祸,跟谁走的近谁就得死啊!”说到激动处,尹莎莎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楚迟迟下意识后退一步,低头不语。
尹莎莎见状更加得寸进尺,当着秦守墨病房门口就开始数落起楚迟迟,“就算当初你恨我们恨爸爸,但无论怎样他是你亲爸生你养你的亲爸,你怎么能狠心到让他替你去死!还有现在,你看看秦守墨变成什么样了?还有楚陌,他现在在看守所!你让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讨厌我所有想让我的孩子出世就有一个坐牢的父亲么?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楚迟迟所赐!”
尹莎莎步步逼近,楚迟迟踉跄后退。
她说的是事实,她拿不出什么来辩驳,只能愧疚地把头垂得更低。
病房中的秦老爷子听到外面有吵嚷声便让秦元出来看看,病房内的秦老爷子透过缝隙看到门外是尹莎莎与楚迟迟,当即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秦元将她们赶走。
秦元冷着脸来到门外,叫她们离开不要再在这里吵闹,尹莎莎还想顶他几句,但见秦元森冷的目光后,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下去,扭着蛮腰离开了,楚迟迟歉疚地鞠了个躬便也走开了。
看守所里,楚陌随着丁所来到了招待办公室。
刚坐下,丁所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若无其事抽了起来,紧皱着的眉与烟雾相遇,叫看的人也不禁觉得心里一阵愁苦。
“丁所看起来似乎有心事啊?”楚陌斜倚在办公椅上,懒懒地开口。
丁所闻言瞥了楚陌一眼,也不作声,又自顾抽起烟来,一根接着一根,整个屋子里都变得烟雾缭绕,弥漫着浓浓的尼古丁的味道。
上面的规定是枪案必破,然而楚陌却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单是他进了派出所进行正常程序的调查后,便有各方势力纷纷涌出来,那些人或有权或有钱,都是他这个小小所长得罪不起的,若然纵容,他作为一个警察的良心会受到谴责,若然坚决依法行事,到时候倒霉的不只是他。来自上头的压力以及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各方势力搅得他烦躁不堪,让本没有烟瘾的他不知不觉养成了抽烟排解愁闷的习惯。
终于,门外有人敲门。
“进!”丁所掐灭了烟头,坐直了身子,望着门口的方向。
“丁所他来了。”
丁所挑眉,淡淡应了一声后,站起了身,扭头对楚陌道,“你就在这等着,一会儿有人会来找你!”
话音一落不等楚陌回答便大步离开了。
楚陌心下有些疑惑,他刚进来,就有人来找他,难道是楚迟迟?不,不可能,以楚迟迟对秦守墨的在意程度来看,她此时肯定一打伤了的秦守墨身上又怎么会有心来看他呢?现在的她应该恨死他了罢。但那又是谁呢?他还没开始行动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疑惑间,门咣当一声被推人推开了,用力之大似是带着些怒气而来。
楚陌循着这声音向门口望去,一个高瘦细眸相貌出众的男人走了进来。在看清来人是谁的一瞬,楚陌唇角扬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来,而盛冬并未察觉。
“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吧,说迟迟是你的内应。”坐定后的盛冬直截了当地问道。
楚陌不以为然,“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现在已经是这种结果了,或许…你也希望看到这结果呢?”
楚陌坐牢,秦守墨受伤情况不明,一下子失去了两个最有竞争力的情敌,坐收渔翁之利的当然是什么事都没有的盛冬。
果然,盛冬闻言,不自觉笑了。“谁让你这么冲动呢?想不到向来深沉的你也会做出这般不不经思量的荒唐事来!”
“是么?”
楚陌笑望着他,似是意味深长。盛冬没由来心中一颤,顿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开口问道,“难道不是?”
楚陌一笑,却是答非所问,“离你家最近银行的202保险柜好像有点东西,不过具体嘛…我忘了是什么了。”
盛冬微眯着眼,似在揣测楚陌话里的意思,瞳孔骤然一紧,腾地站起了身,转而离开。
楚陌的眼神叫他心里隐隐不安,离开看守所便直接驾车驱往楚陌所说的银行。
车窗外的风景迅速从两际飞过。
拿到保险柜里东西的一瞬,盛冬脑袋瞬时一片空白,惊呆在原地。
这…这分明是盛世集团暗箱操作的证据!以及相关的所有的记录与文件!他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不过是希望,黑纸白字的证据此刻就摆在他眼前。
此时也豁然明白为何楚陌会暗示他来取保险柜的东西,这一定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而他居然还傻乎乎地主动送上门来,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愤怒的他拿起那些文件便欲撕成碎片,却忽然地想到,既然楚陌会将这些东西给他看,那他必然还有备份,即便他撕了手上这一份也没用。他的意图明显是要利用他,他会要他做什么呢?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起电话,只听得电话那段传来一阵冷漠的声音,“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救我出去,否则你手上的那些东西将会被送到检查局,我想他们会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