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谢南城一开口,说得竟是:“谁准许你乱动我的东西了,给我来!”
陆翼遥整个人处于蒙圈状态中,等不及的谢南城竟亲自动手开始扒浴袍。
感觉胸前一凉,陆翼遥下意地抬起双手前襟,往后倒退。
遭遇反抗的谢南城,四肢齐上,把陆翼遥抵在他门口墙壁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再一次打门的再依依,一眼看见谢南城和陆翼遥“猴急”到连进屋那么一点工夫都不想等,直接在门口开始他们的表演,嗤之以鼻:“丢人现眼没素质的种!”
说完之后,随手一抛,将锡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抓回去的打火机丢到谢南城脚下,动作就像在给狗扔骨头。
谢南城听到再依依不屑地嘲讽,换成从前,肯定会趁机触她霉头,可眼下问心无愧的他却紧张地绷直身体,明明很无辜,感觉却像被彪悍正宫“捉奸在墙”的胆战心惊。
为避免事态朝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谢南城觉得有必要做个解释,闭上眼睛默默再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之辱都受得,他谢南城跟“贱内”低个头算什么?
不管怎样,先把人诓回去,等到了他的地头,关起门来,老子就是王法就是天……
终于做好心理建设,谢南城快速闪离陆翼遥范围,赔着笑脸凑到再依依面前:“诶,我说……”
刚起了个头,再依依就退回房间,顺手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幸好谢南城这次有所防备,及时向后弹跳一步,不然他尚未缓过劲的可怜鼻子恐怕就要遭受第二次伤害了,定住身形,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门板:“姓再的,你给老子滚出来!”
门那边的人没鸟他,站他旁边的陆翼遥却在他耳畔幽幽地叹息:“你动心了!”不是疑问句。
沉默中的谢南城渐渐脸红脖子粗,憋了半天,扯出一句:“滚——”
退回房间的再依依,看见锡予已经找出书、笔和本,板板正正摆在茶几上,一双肥嘟嘟的小手揪着自己肉呼呼地小耳垂,蹲在地上抽抽搭搭地说:“妈妈,锡予知道错了,锡予再也不撒谎了,我承认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和安叔叔没关系,是我偷偷玩手机的时候看到的。”
再依依抱臂环胸,看着坦白交代的锡予。
“我再也不敢了,妈妈不要生锡予的气,不要把锡予送走,锡予一定会很乖很听话,主动认罚——妈妈,锡予给你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他还真声情并茂地唱出声:“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锡予经常眨着这双貌似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诓骗他人,却蒙不了对他知根知底的再依依。
突然出现的谢南城给再依依带来的压力再大,也大不过锡予的心理问题。
实话实说,很多时候,锡予的言行举止令再依依提心吊胆,毕竟她本身就是个超乎常理的存在,再听到小小年纪的锡予正儿八经地讲出成人话,久而久之,叫她不由揣测,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是“胎穿”来的,所以起初两年不说话,其实是为了隐藏自己?
后来有一次,她带着锡予去游乐场玩,看到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姑娘,掐着小肥腰威胁她爸爸,说她爸爸要是坚持不让她再多玩一会儿,她就离家出走,让他爸爸没有女儿养,直叫她目瞪口呆。
后来,再依依还特地去拜访专攻儿童心理学的朋友,朋友说,现在的儿童早慧是很普遍的现象,加上资讯如此发达,儿童通过接触到的电子产品,轻易获得各种喜欢的资料,知识面宽广到超乎成人想象。
正是因为耳闻目染,所以说话方式趋于成人化也很正常,但很多都是生搬硬套,未必全都理解自己话里的含意。
再依依这才逐渐放下心来,可按下葫芦又起瓢,没多久又联想到锡予的基因,有一半可是来自谢南城——那头种!
现在看锡予的言行举止,多多少少现出一点浪荡子的雏形,她实在担心含辛忍苦养出来的儿子,将来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谢南城那个败类还。
豁上性命,到头来却养出一个比谢南城更渣的祸害,那她不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么!
在再依依阴晴不定地注视下,锡予的小身子打起摆子,眼底明显湿润,更将自己娇嫩的小耳垂拉扯得通红,由此可见,这绝对不是在作腔作势博同情。
是的,锡予当真怕了,怕他妈妈一时恼怒就把他让给那个全然陌生的父亲,从今往后母子二人就要分开,为此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看到锡予这个模样,再依依也不忍心过分苛责他。
至于刚刚的情况,锡予并不是个喜欢耍贫嘴的孩子,特别是在不太投缘的人面前,绝大多数时候都会保持沉默……
而他在谢南城面前,表现得如此浮夸,是因为情绪的异常波动吧?
再依依明白,锡予一直渴望能被亲生父亲承认,而从谢南城的言行明显看出,他已经认定锡予是自己的骨肉,锡予一定很高兴,可又要照顾她的感情,所以才会如此出格。
此刻泪眼婆娑的锡予也是真的难过,除去担心被她责罚之外,还有亲口否决渴望已久的父爱的痛苦罢!
冷静的揣摩过后,再依依感觉自己的眼圈也的,张开双臂环抱住锡予抖个不停的小身子,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温柔的说:“乖,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约好,下不为例……”
锡予也张开双臂,环住她腰身,将小脸深深的埋进她的怀抱,老半天,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