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抒怡惊得差点跳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家公子怎么会这时候跟表姐退婚?“他不是昏迷着吗?难道已经醒了?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睡觉醒来本来想去找之前的姐姐聊聊天的,正撞上周夫人和周老爷前来,本来还以为他们是来看望为给周公子请大夫而累倒的表姑娘,哪成想人家是来退婚的。现在还在厅里谈着。”小柳也是刚知道表姑娘是为了给周公子求医而累倒的,所以才会满脸怒气,语气不忿。
抒怡匆匆起床简单梳洗一番,就去找芷兰,无论为了什么,周家要退婚,但是此时最难过的是芷兰。
此时,芷兰院里,汀兰陪在芷兰身边,抒怡进去时屋里特别安静,两姐妹坐在一处,各自想着事情,还是抒怡的动静惊醒两人。
芷兰率先反应过来,起身将抒怡拉到身边坐下,“刚一醒来就听说妹妹回来了,想着你估计睡着就没有去看你,没想到也醒了。”
“大姐姐。”芷兰明显的强颜欢笑,抒怡也不知如何安慰,张了张嘴,只叫了声姐姐。
芷兰拍拍两个妹妹的脑袋,强忍住眼泪。
周家老爷夫妇与王老太傅谈了很久,似乎也没有达成共识,最后老太傅让人来叫芷兰出去,由她自己决定。
抒怡二人陪着芷兰来到前厅,周家夫妇其实也不想退婚,无奈儿子醒来得知自己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时,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让任何人靠近,除非去将婚事退了,否则他不再接受治疗。
得知缘由,抒怡大概明白周公子的意思,他是以为自己这辈子成了残废,觉得配不上芷兰了,也不愿意拖累她,所以才要退婚。只是,他虽是好心,却也将芷兰,将王家看轻了。
芷兰听完久久不语,周夫人一方面舍不得芷兰这个儿媳妇,一方面又担忧儿子的伤,也是左右为难。过了半晌,芷兰似乎想通了,“伯父,伯母,我想先见见博涛再。”
随后,芷兰随周老爷夫妻二人去周府见周博涛,抒怡和汀兰未被允许跟着前往,芷兰由大哥陪着。也不知两人见面谈了什么,芷兰回来后二话没说就同意退婚了,并让贴身丫鬟亲自将两人定亲时的信物退回去。之后收拾东西就要去寺里修行,被抒怡拼命拦下。
“姐,你若真的舍不得,就不应该退婚,既然已经退婚,又为什么折磨自己?周博涛以为这是对你最好的,可是他也太过于看轻你了,难道在他眼里,你王芷兰就是这样一个能同甘却不能共苦的人吗?出事至今,才看过几个大夫,就断定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就这么放弃你了,是不是说明,这个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爱你?姐,你想清楚,到底是真的看透红尘了,还是想借此挽回他?若说看透红尘,我是绝不相信的,我认识的王芷兰心性不会如此脆弱,不就是被退婚了吗,有我当时惨吗?我如今不一样生活的有滋有味的!若想挽回,也不必急在这一时,用此掉分的手段。”
抒怡觉得这些人脑子都不正常,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治伤吗,怎么一个个都偏离了重点?亏她一听到消息就带着人马不停蹄赶过来。
“怡儿…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我现在脑子很乱,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芷兰被抒怡劈头盖脸一顿堵的鸦雀无言。
抒怡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对周博涛伤势的担忧,失去恋人的无助,她知道她只是暂时钻了牛角尖,她远比看上去坚强多了,“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干脆这样,这段时间你直接称病在院子里好好想想,我让他们谁也不许来打扰你,周公子治伤的事我帮你盯着。至于你俩的婚事,等让我带来的人看过之后再说。”
芷兰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芷兰关闭院门养病,除了抒怡和汀兰,谁也不见。
抒怡在第二天,待陈太医和徐大夫休息的差不多了,带着人去周府看诊,周老爷昨日已从王太傅口中得知,护国郡主听闻自己未来姐夫受伤之事已快马加鞭从京城送了太医过来。还担心郡主会因为退婚的事不再让太医看诊,他还打算厚着脸皮去求呢,没想到,一大早,人家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周老爷不仅汗颜,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了。掩住情绪,立刻将人迎进屋,“多谢郡主为小儿奔波。劳烦几位大夫了。”
抒怡虽然对周博涛有气,但对周老爷和夫人并没有情绪,更何况,这几年,她在江南,跟这两位也非常熟悉了,“周伯伯客气了,就算看在芷姐姐的面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周伯伯,这位是陈太医,这位是京城济世堂徐大夫,这位是林海的刘大夫,是我姐姐昨天请回来的。这三位在骨科都很有造诣,今日就请他们三人会诊吧。”
“好,好,郡主几位稍候,我这就安排。”周老爷亲自去安排看诊事宜。
抒怡走近三人小声道,“拜托三位一件事,一会儿无论诊出的结果是什么,都先不要说出来。”
三人虽然不明白缘由,也没有反驳。
会诊的时间很长,抒怡不耐烦被周夫人陪着瞎聊,干脆辞了她自己去花园闲逛,远远听到阵阵马儿的嘶鸣声,抒怡仔细听了听,正是周府马厩的方向,府里马儿都有专人打理,怎会让它发出如此悲痛焦躁的声音?
好奇之下,抒怡打算过去看看,最东侧的马厩里,一个少年正蹲在那给一匹躺着的马儿清理伤口,那嘶鸣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小陆?你不在公子身边伺候,怎么在这儿?这马怎么了?”抒怡的到来惊动了那少年,他转过头来看时,抒怡认出,他是周博涛的小厮小陆。
“夏…夏姑娘!您…您是给公子送大夫来的吗?”那名小厮对于突然的出现的抒怡先是惊讶,接着狂喜。
抒怡点头,“这马?”
小陆看向身边躺着的马,伸手轻抚着它一条腿,面脸哀伤,“回姑娘,它是跟公子一起堕入悬崖的,摔断了四条腿。奴才将它带回来,也请了兽医看了,但不知怎么的,它一直很焦躁的样子。姑娘,您府上都是大将军,定对马儿的情况更了解,您能不能帮着看看?奴才实在不忍心看它这个样子了!”
抒怡听它一声声的嘶鸣,也是难受,闻言也不多说,想靠近看看,哪只刚一靠近,那马竟然挣扎着要站起来,站不起来,竟是勉强抬起伤腿要踢向抒怡,刚刚包扎的伤口又撕裂了,抒怡再要靠近,被忽然出现的侍卫拦住。
“小夕,你原来在啊!”拦住她的是祖父给的暗卫,这次祖父回西北,她明明已经让祖父带他们回西北了的。
“是,姑娘,属下一直在。”叫小夕的暗卫接着说,“姑娘,那马的情况不太对,您不要靠近,待属下上前检查。”
“好,但不要伤害它。”抒怡嘱咐,然后现在一边看着。
小夕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挥动了几下,那匹马竟然稍微安定下来,小夕这才靠近,先是检查口鼻,接着是四肢,然后抬头对抒怡道,“姑娘,这匹马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但一直狂躁,只有一种可能,是它身上什么东西刺激的。属下要检查它全身,可能需要些时间。”
被人做了手脚?抒怡第一反应是,难道周公子堕崖不是意外?“不着急,你仔细检查,一定要找到原因。”抒怡看他几乎趴在马身上,一寸寸移动,灵光一闪,手在腰间一抚,一把软剑铮的一声出鞘,随着按住剑柄的动作,剑身上掉下来一个长条磁铁。
抒怡将磁铁丢过去,“小夕,用这个。”刺入马身体里的很可能是透骨钉和梅花针之类的暗器,用磁铁可以将它吸出来。
果然,没过多久,小夕就从马臀出拔出一只食指长的透骨钉,随着透骨钉被拔出,马儿发出更大一声嘶鸣后,软倒下去。小夕不放心,坚持将它全身检查一遍才起身。
抒怡接过已被小夕擦干净的透骨钉,打量一番,发现只是普通得钉子,查出处肯定是不能了。抒怡叫过小陆,“小陆,这匹马一直都由你照顾吗?在出事前,它有没有出现类似今天的焦躁情况?”
“没有,那天出门前还是好好的,出门前我还跟它玩了会儿。”小陆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肯定的回答。
“那么出事之后呢?多久之后开始这样的?”抒怡继续追问。
“一直这样,出事后,公子并没有立刻昏迷,让我将马也带回来治疗,那时候它就是这样了,我一直以为它是腿疼。”
如此说来,这透骨钉是他们在郊游途中被人下的,也可以确定,周公子坠崖并不是什么意外了。
“小陆,你现在去,将那天参加郊游的所有人给我写下来,记住,包括主子和下人。”既然不是意外,那幕后黑手是谁,她是一定要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