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箱子里的东西是你的书与衣物,剩下的是我的,待过几日我在鄢陵安置好了,我就抬走。”李鹤年接着说道。
“没安置好之前,你不会连人带箱子都要在我这儿吧。”
洛落不禁挑眉,这妖孽要住在医馆,自己这一方小小医馆怕是真的要被她给拆了。
“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奴家的床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李鹤年单手撑头靠在桌子上,笑得妩媚又得意。
洛落仰天长叹,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呢。
徐半仙自顾自的喝了口茶,眼神却定在了李鹤年腰间那颗硕大的铜坠子上。
李鹤年察觉被人审视倒也不避让,她唆了一眼徐半仙,“老人家注意身体呀。”
一口茶呛的徐半仙半天上不来气,阿墨好心帮他拍顺,他才抖着胡须气呼呼的啐一口,“妖精。”
晚间,祝辛翻墙进来,看见院中坐在石旁朝他招手的李鹤年,险些将手里的食盒扔出去。
“小辛儿,咱们又见面了。”李鹤年媚眼眨呀眨。
祝辛嘴角抽搐,勉强打了个招呼,“鹤娘子好久不见。”
洛落从前面铺子拐进来正见到祝辛直直的杵在原地。
“祝辛你回来了,我给你介绍,这是李鹤年,最近借住这里,你叫她鹤娘便好。”
洛落一面笑着接过食盒,一面介绍到。
祝辛认得李鹤年不假,毕竟他们都是给祝家卖命的人。
洛落不知道也不假,她并不知道偌大的英国公府之下藏着一头怎样的庞然大物,这也是国公爷与大小姐费尽心思也要将她送出来的原因。
这世间比富贵名利更难得的是家人的平安喜乐,祝辛的任务就是守住小姐的平安喜乐。
祝辛收回心神,恭恭敬敬的给李鹤年抱拳行礼,“见过鹤娘。不知道今天有客,只捎带了些家常便饭,还望姑娘不要客气。”
“无妨无妨,我不挑食,这几日可要劳烦小哥多惦记我一份吃食呢。”
李鹤年每说一个字,就如同奶猫伸着爪子朝人心上挠了一下。
只是祝辛可是知道这只鹤可是一只实打实的猛禽,厉害起来是可以要人命的。
“姑娘客气,只管吃便是。”
祝辛抖着嘴角,声音僵硬。
这一顿饭吃的祝辛如坐针毡,潦草塞了两口,便撂下了碗筷。
洛落看着他很是忧心,可又不好意思将李鹤年一个人留下。
“担心就去看看呀,我是要长留在这儿的,你不用跟我客气,去瞧瞧吧。”
李鹤年咽下一块白灼菜心,笑着说道。
祝辛一个人站在灶台下,眼神空洞,眉头紧皱。
洛落在祝辛右后侧轻拍他的左肩,不想祝辛竟真的往左边找去。
“哈哈,你竟然也有猜错的时候,”洛落被他这呆愣的反应抖的咯咯直笑。
“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洛落止住笑意,轻声问道。
祝辛心里犹豫半响,薄唇轻起,“这两日太白池的荷花都结了莲蓬,我想采一些回来做莲子羹,你可要同我一起。”
说起吃,洛落可来了劲头,“好啊,我同你去。”
祝辛转身拿出两个箩筐,“趁着有空,现在就去,如何?”
“好呀,我问问鹤娘要不要一起。”洛落说着便转出了灶间。
“鹤娘,祝辛要去摘些莲子回来做莲子羹,你可要同去。”
李鹤年单手支头,笑着看向洛落身后脸色冷凝的祝辛。
“我颠簸了一路,累的很,你们这些小年轻自己玩去吧,姐姐我可要好好歇着了。”
“那鹤娘便好生歇着,我们速去速回。”
说罢,祝辛不等李鹤年搭话,拉着落落便飞身出了院落。
李鹤年把玩着腰间的实心铜坠子,目送那一对小年轻离开。
“哼,臭小子不声不响的,不知道憋了什么坏水儿,也不怕国公爷知道扒了你的皮。”
太白池,祝辛驾着小船穿过层层荷叶,洛落将结的饱满的莲蓬顺势摘下。
月光透白,湖中水色共着景物一样清亮。
“祝辛,祝辛你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洛落叫了祝辛好几声,不听他应答,便回头看他。
“啊,小姐你叫我何事?”
祝辛回过神了,赶忙问道。
“没事儿,刚刚见着朵开的正好的莲花想摘下,谁知你却不停下,现在已经错过了。”
“在哪,我折回去。”祝辛愣愣的说道。
“不用,错过了就错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怎么自打见过李鹤年便奇奇怪怪的。”
洛落扭身看着祝辛,开口问道。
祝辛看着月光下,洛落盈盈笑意的脸,终是开口,“李鹤年这个人,我觉得很危险,小姐还是离她远些好......”
“她呀,看着妖孽其实人不坏。当年姐夫跪在雨里的时候,她还因着之前明州那一点情分,特意来给姐夫送过伞。单凭这一点也可见得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洛落替李鹤年辩解道。
“她这个人太过复杂,我怕她有所图。”祝辛接着劝说道。
洛落听完,不由噗嗤一笑,“她是知道我身份,可我现在都没了那个身份,她还图什么呀。”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祝辛每每想起那个女人,便觉着后背冷出一层白毛汗。
“可她图我什么呢?难不成图我兜里藏的迷魂散吗?”
洛落见他严肃,便想着逗他笑笑。
祝辛无奈勾勾嘴角,“也可能是你新研究的解酒丸子。”
既然小姐不在意,他多操心一些就是了。
“对了还有一事,我们东家的小女儿一直痴痴傻傻不见好,他想找你去看看。你可又空?”
“你东家,乾和祥的大老板呀,想来应该很有钱吧。”
洛落摩挲着下巴,眼前飘过一锭锭白胖的银元宝。
“你若治好了,他肯定不会小气。”
祝辛笑颜道。
“那感情好,明日午后没什么病人,我过去一趟。”洛落盘算道。
“好,我提前跟东家打好招呼,到时我送你过去。”祝辛点头。
这周家二小姐的病大概是娘胎里带来的痴傻病,早先洛落也听医馆来往的病人说起过。
这位周家二小姐,也是个可怜的,生下来便不会哭,只会呵呵傻笑,十几岁的年纪了,行事如几岁幼童,懵懂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