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他娘的瞎琢磨什么呢?都叫你好几声了也不回!”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李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急忙向那讨厌的“罪魁祸首”看去。
只见,丢盔弃甲的鲍全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旁,一手端着个花边大碗,一手拎着个酒坛子,斜着眼睛,拧着眉毛,满是诧异地盯着他上下乱瞧,眼神之中还充满了怪怪的韵味,像埋怨非埋怨,似柔情非柔情的**妩媚,不禁让人寒毛倒竖,满身鸡皮。
“你,你想干啥?”李良下意识的双手捂胸,收紧屁股,向后挪了几许,才jǐng惕地问道。
鲍全看着李良像鹌鹑一般扭捏做做,眨了眨眼睛,诧异地说道:“找你还能干啥,喝酒呗!哎,你这是咋地拉?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学起扮清高的窑姐来了?”
“呃,没,没什么。那个,你这酒是从哪儿弄来的?”迎着他那好奇的目光,李良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转移话题道。..
“小兔崽子们打扫战场时找到的,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你弄的那个chūn药酒,但也挺够劲的。喏,尝尝吧。”鲍全没有往下追问,轻飘飘地说了两句,把酒坛子往李良手里一塞,就找了块平坦的石头,毫无形象地坐了下来。
“嗯,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度数低了点。”李良也不客气,抱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抹了抹嘴说道。
“嘿嘿,还是跟你老李一起喝酒舒坦,那些个王八蛋屁都不懂。好东西灌肚子里也他娘的品不出个鸟毛味儿。白糟蹋这么好的酒了!”鲍全贼兮兮的笑了笑。然后撇着嘴,忿恨地骂道。
要说也真的怪了,通过这次完美的战役,可以看出“铁熊军”里能人志士倍出,老家伙有老家伙的yīn损,小家伙有小家伙的聪慧,从中选择一个可以接手领头儿的人,就算再怎么排行也不应该轮到李良。可鲍全却像是认准了他一般,一个劲的扶植,一个劲的树威,实让李良感到费解。
“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这么一支软弱的军队,不仅打败了数倍于我们的敌人,还把损伤降到如此之低,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酒水下肚,在腹腔中散发辛辣与热量,李良感觉紧张的身心放松了不少。深埋在心底的那份迷惑也暂时xìng地被搁置到一边。
“软弱?我说老李呀,你没喝多吧?”听闻李良如此一说。鲍全微微楞了一下,随后满是惊诧地说道:“老李呀,你可别开玩笑,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他娘的不是白忙活了吗?”
“什么意思?”见鲍全的反应如此激烈,李良不禁皱起了眉头。
“哎,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笨!算了,还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吧。天上的月亮有圆有缺,世间的人有胖有瘦,谁能说得清楚是圆月好,还是弯月好,又有谁能说清楚是胖子好,还是瘦子好?”鲍全直直地看了李良一会,发现他并不是装糊涂,而真糊涂,便狠狠地一拍大腿,叹了口气道。
“好与坏都是相对的,强与弱也是相对的。咱‘铁熊军’的这帮子家伙,一个个看着跟软面条似的,走没个走样,坐没个坐样,但无论哪一个都有着特殊的人生经历,都是从这苦难生活中熬过来的,要说保命,你觉得可能没有压箱底的绝招吗?”
“这些绝招可都是他们在艰苦岁月中磨砺出来,曾用过无数次了,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十成十的管事儿,只不过在我这儿平常时勉强可活,用不上罢了,逼急眼了再使出来,你觉得会打不过那些个看着魁梧强壮,实则一根筋的吴国铁军吗?”
“这就好比两个小子打架,块儿大的一方不见得会胜,块儿小的一方不一定会输,其中的关键就是谁更能够动脑子想损招、想实招,你说对不对?”鲍全眉飞sè舞的讲了一大通,然后抹了抹满嘴的吐沫星子对李良说道。
“呃,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不过现实中总会有意外的,不是吗?”李良完全没想到那个看似没心没肺的鲍全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禁有些震惊,好一会才咽了咽口水说道。
“意外?哼,刀子顶到腚眼上,天塌下来他们也能给撑回去!”这本是李良无理可争的一个狡辩,其中的道理李良已经明白了,但鲍全闻言却是脸sè骤变,一下子肃穆起来,冷冷的目光中透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气。
鲍全的突然变脸,让李良不禁好奇起来。这位看着随xìng而为,好事也干,坏事也干,缺德带冒烟的事还干,实则心思细腻,处处为自己着想,为身边的人着想,有着无私无畏jīng神的家伙,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才会铸就了现在的他呢?
“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是修炼过魔功吧?以你的聪慧,为什么不修了呢?你在世俗中都能混得这么好,想必在修炼途中也差到哪去,为什么放弃了呢?”短暂的沉寂,李良抱起酒坛小饮了几口,然后淡淡地问道。
“为什么?呵呵,这世间的为什么太多了,问来问去只会把自己问糊涂,倒不如说凭什么来的干脆。”见李良再次岔开话题,鲍全依然没有生气,反道是向他这里挪了几步,在李良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苦涩地笑道。
“哦?此话怎讲?”李良更加好奇了,听他的意思明摆着是话中有话呀!而且,这么浅显的“引诱”之法,与讲评书的前铺垫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似在向自己传达着某种信号。
“行了,别跟我装了,你我都一样,都是那凶险之途的失败者,在那条道儿上混不下去了,才躲在这碌碌俗人之间勉强度rì。问那么多为什么有啥意思?”鲍全见李良还是那副满脸疑惑的表情。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
“呃。这个,那什么……”李良被他说的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再说下去才好。
“嘿嘿,没词了吧?明明是失败者,却死撑是大英雄、大豪杰,虽然嘴上过瘾了,但要是事情败露,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倒不如干脆的承认,还落个潇洒豪迈。再说了,谁说失败者就注定总是失败的?咱军营里那老些失败者,我瞅他们活的都挺好的,好些人还因为静心感悟,又有了一番机缘呢!”鲍全见李良吃瘪,撇着嘴轻笑道。
“嗯?你的意思是说咱‘铁熊军’中有很多‘修魔者’是吗?”李良闻言一愣,有些不确定地继续追问道。
“也不是很多,也就两成吧!”鲍全几口将碗里的酒水喝光,抹了抹嘴。很是随意地说道:“除了‘修魔者’,还有一些‘修仙者’和‘修神者’。妖修、灵修也有。不过数量太少了,总共就那么几十个吧。”
“嘶,不是吧?”李良吓了一大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心中更是诧异地想着,“怪不得‘铁熊军’弱成这鸟样还能打败十数倍于自己的吴国铁军呢,原来全是一些修炼者,这他娘的一不小心又被假象给迷惑了!”
“不用这么惊讶,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修炼一途诱惑极大,古往今来前赴后继之人数不胜数,但成功者却是少数中的少数,绝大部分都是如你我一样的失败者。成功者固然可以威风的活着,作为失败者总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上吊吧?”
“当然,失败者中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失败的不算太彻底,可以继续混迹在修炼途中,当别人的奴仆。失败的比较彻底,就要想办法跑路躲避,与荒漠山沟为伴。要是失败的非常彻底,除了死亡就只能如咱军中的那些家伙一般,断了修炼的念,成为世俗中一员。”鲍全从李良手中抢回酒坛子,给自己又满上了一碗,轻饮几口道。
“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他们并不甘心,就好像你一样,依然对修炼之途充满yù望,只不过机缘所限,只能半死不活的等待着罢了。”李良静静地听着他说,好一会过后才接口道。
“那你想怎样?大张旗鼓的继续修炼吗?既然是失败者,肯定是因为人而失败的,因事而败者千尝万试总归会有成功的时机,只有因人而败才会躲闪逃避,所以我们背后都有仇家和追杀者,堂而皇之的继续修炼,你觉得可能吗?”鲍全递回了酒坛子,满脸苦涩地说道。
“这么说,你也是因为有人追杀才躲入军中的,是吗?”李良接过了酒坛子,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道。
“算是吧。”鲍全轻轻点了下头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算是咋个意思呀?”李良盯着了他看了一会,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便嘴挂轻笑,继续追问道。
“哼哼,想冒坏是吧?想套我词儿是吧?老李呀,兄弟之间玩这手可就不地道了啊!”鲍全挑了挑眉毛,冷哼两声,贼兮兮地说道。
“行了,有啥话就直说吧。从你选中我做接班人,一直到刚才的百般试探,我完全能够感觉到,你这家伙有话要跟我说,而且还是那种非常隐秘的话。”见鲍全直接挑破了自己的预谋设想,李良索xìng摊牌道。
“嘿嘿,其实也没啥,就是想你老哥帮个忙。”鲍全对于李良的摊牌似早有准备一般,又向他挪动了少许,压低了声音说道。
“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李良见这位无所不敢,无所不能的家伙突然转xìng向自己求助,心中一颤,神sè凝重了起来。
“十多年前,我在万荣山修炼时曾留下一支血脉,虽然其中大半被我那仇家所杀,但还是有人活了下来。他rì老哥恢复修为,重归道途,还望照顾一二。”鲍全喝光了酒水,将大碗摔落地上,然后单膝跪地,很是郑重地说道。
“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这位一会笑骂,一会肃穆,一会又偷jiān耍诈的家伙,突然向自己跪拜求助,让李良有了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只能拉着他的双臂,努力将他扶起。不过,鲍全也不知使了什么方法,李良费了半天劲依然无法让其动弹分毫。
“你要是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齐震谢过了!”
“齐震?你不是叫鲍全吗?”
“那不过是混迹世俗的假名罢了。”
“哦,那你现在向我说出真名,就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呵呵,一来我信任老哥的品xìng,二来就算我不向你道出真名,我在此军也混不下去了。我的行踪已经被那仇家所知,用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到那时自会有人道出我的来历。”
“此洲不是不允许修炼者步俗入世吗?还有,你的仇家到底是谁呀,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死不休的?”
“人定的规矩怎么可能严苛?不许修炼者步俗入世,呵呵,说的好听,可做起来却是另一回事了。此洲明面上是不允许修炼者进入,但修为高深者根本视此为狗屁,结党经营,强征财富,控制天才地宝流通,甚至扶持国家,占据灵山灵矿,又有哪一项没有修炼者的影子?这便是成功者的特权!”
“……”
“至于我的仇家,他就是我的师父,万荣山百苍门的大祭祀成凯!”鲍全说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开始震颤,眼球充满血丝,凛冽的恨意如滔天巨浪,翻滚而起。
“师父?你师父为啥要杀你?听你所言,他的权力应该挺大的,修为也不会太低,没事吃饱了撑的跟你叫什么劲呐?莫非是你睡了他的媳妇,或是偷了他的什么宝贝不成?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图谋你啥东西。就算你有什么家传宝物,他说一声,你还敢不给咋地?”李良见他一脸的凶恶相,犹豫了片刻,但心中的那份好奇却越发浓重,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父害徒弟这种事有很多,但大多是因徒弟不义在先,师父才无奈出手的,一上来就奔着徒弟身上的宝物、财产等等巧施诡计的师父,在长久岁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毕竟师父之所以敢称师,是因为人家有料,家底厚,修为深,本事大,见识广,一个小徒弟,就算有家族支撑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诱惑当师父的“出轨”?
再说了,古语有云“一rì为师,终生为父”,儿子有了好东西不孝敬爹,这样的儿子是好儿子吗?不是好儿子,当爹的抢了他的宝,教训他一顿又有什么可以非议的?除非是为老无德,为小无义,干柴遇到烈火,sāo女嫁给sè狼,两方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会上演**背义的戏码。
所以,当鲍全说到是他师父一直在追杀他的时候,李良感到很不理解。依着鲍全的xìng格,绝于属于外冷心热那种人,无义与他不靠边,有了宝物不会等到师父“提醒”才孝敬的,所以因为宝物导致师徒感情破裂的可能xìng不大。而因人,那就更不太可能了,向来不沉迷女sè的鲍全,怎么可能给师父戴绿帽子呢?
“我本是万荣山角下齐家寨的大公子……”鲍全看了李良几眼,哀怨地叹了口气,随后抢过酒坛子猛灌了几口,淡淡地讲述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