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心里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原本那样努力地想解释清楚,想让这男人相信自己。可偏偏事到临头,他终于知道了真相,自己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抿紧了唇,说不上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是什么。待看见男人略带为难的面色之后,忽然嘲讽地笑了起来。
“歉也道了,你走吧。”如今的关系,她连争吵都嫌麻烦。说完便去拿袋子,这一次,顾辛彦没有阻止。任由她把重物拎回了手上,艰难地朝前走。纤细的背影看起来瘦弱而无助,他不自觉生出一股愧疚感。
“蔚蔚,等等!”
舒蔚没理他,自顾自朝前走。
“等等,我帮你拿上去。”他没有说要她原谅的话,男性自尊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哪怕明知自己有错,却也开不了口。
舒蔚扬起脸看了他一下,才发现两人刚刚已经走过拐角,如今的纠缠都落在小区的邻居眼里。于是皱了皱眉,疏远地退后了几步,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顾先生,离我远点。”
话落,她转身便走。刹那间还看见了顾辛彦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之色,略微僵硬的身躯就站在身后,一动也不动。
“蔚蔚!”刚到楼下,就听见有人喊,舒蔚下意识地回头,便对上一张俊朗的面容。温车盛立即帮他提过东西,揽着她的肩上楼:“我没来晚吧,伯母说今天要和谁一起吃个饭来着。”
“哦,我表姑。”
温车盛发觉她神色不对,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正好望见那道站在不远处的身躯,随即扬了扬眉:“要叫上他一起?”
“不用。”
话落,舒蔚反手握紧温车盛手腕,两人亲密地走上了楼。
远处,顾辛彦面色铁青。周围经过的人都站的远远的,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有老人经过,见他好像要打人的样子,窃窃私语着是不是要找保安来。
捏紧的手臂有些僵硬,他盯着离去的两道身影,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她让温车盛来家里?一天的情侣难不成还要做一辈子?呵……
“你是什么人?来找谁的?”保安闻讯而来,他在这个小区里当了二十几年保安,期间没有出过任何一出事故。正是因为他认真负责的态度,否则他的薪水也不会是同行最高的那个了。
“没事最好立刻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报警了。”
顾辛彦眼角抽搐了下,垂眸看见保安已经拿出了手机。额角青筋抖动,只能在他的注视下离开。
坐在车里,他心里却怎么也不舒坦。即使明知舒蔚不是那种能迅速开始另一段感情的人,可她和温车盛一起离去的模样,却始终萦绕在脑海里。
一拳重重地击在方向盘上,他心里升起一股股烦乱之意。当下发了短信出去:“下楼,我在车里等你。不来,我就上去。”
刚想发送,眸光瞥见副驾驶座,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东西。便又立刻取消了短信:“晚上7点,我在楼下接你。”
舒蔚拿起手机看见了他发的消息,挑了挑眉不怎么在意。
“妈,这边是韭菜馅,多包点这个,爸喜欢吃。”
她刚洗完手,拿起饺子皮,又感觉到兜里震动了下。迟疑半晌还是拿出了手机,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图,她曾见过无数次的结婚证照片。
这混蛋男人!
“舒蔚,你怎么了?还不快点过来,小温都在帮忙了,你还磨蹭什么。
”
“好……”
舒蔚忙碌了一整天,表姑来家里之后。她几乎就没有休息的时间,温车盛已经是第二次被叫到家里来吃饭。每每都应付得体。
下午离开的时候,她送他到门外:“谢谢你啊。没想到这么久之后还要麻烦你,不过我保证,等表姑走后就向我妈妈说清楚。”
“没事,我很乐意。”温车盛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舒蔚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尴尬。便挥挥手看着他走远了。
两人都不曾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汽车里缩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见到两人亲密的模样嘟了嘟唇,连忙跟上了温车盛。
一直忙到傍晚,好不容易送走了表姑。舒蔚揉着酸疼的肩膀踏进了房间,坐在电脑前时,忽然想起手机里的短信。如今距离七点也没有多长时间,她如果不去,那男人或许还真的做的出把结婚证照片发给父母的事。
想着,她咬咬牙,开始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什么……
七点整,舒蔚穿了厚厚的大衣,这几天天气又冷了许多,晚上出门,手脚像要被冻僵一样。
“大冷的天你去哪?”韦容青正好准备碗筷吃饭,见舒蔚反要出去,狐疑地问了一句。
“见一个朋友,你们先吃。晚上别等我,我带了钥匙。”舒蔚随意搪塞了几句,生怕说多错过,真被韦容青发现了蛛丝马迹,又是一番风波。
到小区外时,旁边只停着那一辆熟悉的车子。车灯未灭,远远地便能就着灯光看见她。舒蔚眯着眼看了看,发现他不在车子里。四下观望,才看见那道靠在墙边的身躯,竖起的衣领遮住了半边面容,男人阴鸷的眸光在灯光下微亮,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此刻烦乱的心绪。
??t5玼μ2(-鮜??痻?維m|k??_]4“还愣着?上车。”
车内温暖,舒蔚解开围巾,包着包包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直到顾辛彦想发动汽车,她才出声提醒。
“等等。”
“我们要去哪?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她没有打算离开那么久,怀里抱着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速度一些,说不定还能等到家里的热饭。
这话,没来由地让男人不悦。冰冷的手掌蓦地伸出握住她的,毫不客气地从她掌心汲取暖意。粗砺的指腹滑过柔嫩指尖,带来异样的触感,让舒蔚想也不想地抽了回去。
她垂下眸,自顾自在包包里翻找起来,几张白纸露出了一角,可怎么也找不到事先准备好的水性笔。
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惊扰了她的动作。
“别瞪了,你不冷,我冷。”
舒蔚愣了愣,才想起他冰冷的手掌,原来握着她的手,是这个意思。她看向男人冷硬的侧脸,想起今早的谈话,好不容易升起的同情心又灭了下去。
“所以故意站在外面,就是为了博取同情?”
男人没有回答,可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分明僵硬了一下。
舒蔚嗤笑:“顾辛彦,你也真够幼稚的。”
他自然是听到了,嘴角抽动了下,又把速度提高了些,不愿和这女人多做争吵。安安静静地开到了目的地。
远远地便能望见闪烁灯光,路灯因为失修而忽明忽灭的。车子开过去,车灯前便残留着前面车辆溅起的水花。这道熟悉的路,舒蔚不知道走过多少遍,就连拐弯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低地,都一清二楚。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她抬头,落在楼上唯一没有亮起灯光的地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这里,曾是他们的家。
对,是曾经的。
顾辛彦没有给她反对的机会,径直把她从车子里拖了出来。一边替她围上围巾,一边不经意地解释:“有位老夫妻说要请我们吃饭,邀请了好几次。”
“是王奶奶吧?”她想起那对相守一生的夫妻,蓦地停住了脚步:“不去也是可以的,我打个电话说一下就好。”
实在没有脸面去见他们,那样热情的夫妻,把相依相守当成信条一样坚守了一辈子。让她这个婚姻生活不过一个多月的人,怎么拉的下脸。何况,她不愿再和这男人有过多牵扯。
“舒蔚,你想让两位老人失望?”
顾辛彦一句话,让她怔怔地将手机收了回去。扬起的眸子猛然垂下,略一思索之后,便握紧了包包,点头同意。
老人果然如顾辛彦所说,早已精心准备好晚餐。他们一进门,便受到最热情的款待,枯瘦的手掌紧握住她的,絮絮叨叨说些感谢的话。
舒蔚只是笑,老人把他们两人推坐在一块,热情周到地准备好一切。
“你们夫妻就是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小彦也总是温柔体贴。蔚蔚也乖,唉,看见你们就不自觉地想起当年。”
“对了,你们结婚多长时间呀?准备要孩子不?”忽然提起这个话题,两人都僵硬了下来。顾辛彦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吃东西,她却怎么也无法淡然自若。
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只好放下碗筷,小心解释:“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们俩工作都忙。”
“工作忙也不能耽误了这事呀,女人生孩子的黄金年龄就是二十五岁左右,错过了可是不好。我当初生老大就是,身子没调理好,这才体弱多病的……”
孩子?舒蔚不自觉抚向小腹。偶尔也会幻想,这里会不会有那样一个脆弱的小生命。可她的肚子始终没有消息,或者说没有更好,两人闹到这个地步,真要有了孩子,也只多了一层麻烦。
一顿饭下来,老奶奶始终热情地说着当年。并教授了不少关于怀孕的经验,而另外一位,话不多,却总是默默地提醒老人别忘记吃东西。
她会想,这就是爱情。眼角余光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一瞬间便被发现。他始终默默地剥开虾子,什么也不说。这么一小会时间,碗里已经盛了小半碗。
发觉了她的目光之后,男人的动作依旧没有半分变化。舒蔚轻叹,笑自己竟还有期待,只好又收回视线。
“给你的。”一只手忽然伸到面前,拿走了她的碗,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盛满了虾的青花小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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