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后来便一直独自在家,新闻出现了之后不久,渐渐被封锁住。虽还有不少在私下流传,但总算,还不至于影响到她。
韦容青打电话来询问时,舒蔚正在客厅里看胎教片。
她自己就是医生,知道这对宝宝有多重要。
接通韦容青电话的时候,还忐忑了许久,直到电话里头传来难得温柔的声音时,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妈,没人去打扰你们吧?”她害怕因为自己连累到家人,尤其如今在家里,还住着大病初愈的姐姐。陈新竹有着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若是有媒体上门,定然会找她麻烦。
好在,韦容青一句话扫去了她的担忧:“家里没事,新闻我和你爸爸都看见了。总之,爸妈是相信你的。在那边觉得委屈了,就回家里来,没人会嫌弃你。”
“我知道。”
她极少听见韦容青这般的和颜悦色。打小她便扮演着严母一职,比起舒远来,更是严厉了不知多少倍。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舒蔚和韦容青才不像一般的母女那样亲近。而如今,她一直以为的严母,却一反常态。
“蔚蔚,你自己也快要当妈了的。应该知道妈妈心里怎么想。虽说女儿嫁了人,但总还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真觉得委屈了,还有我们呢。”
舒蔚眼眶不争气的红了,擦了擦,克制住哽咽的声音:“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如果连他也不信我,那现在这样过着也没意思。”
“但哪怕全世界都觉得我是错的,可只要他一个人护我,我就愿意留下。”
她语气坚决,自己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从头至尾,想要的也只有顾新彦而已。
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了下,许久之后才听见韦容青低低的声音:“总之,妈支持你。”
舒蔚忍不住哽咽,连忙应声挂掉了电话。生怕忍不住发出泣声,反惹他们担心。不管做什么决定,至少要等到风头过去。
她多少也知道轻重,生怕被人惦记上了。尤其……还有始终不死心的林昭颖。
三天来,舒蔚几乎不曾出过门,顾辛彦约莫正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从未回来过。她却不知,表面上已经沉寂下来的北城,暗地里早已异常汹涌。
就在舒蔚有些忍受不住了的时候,三天后的早上,终于有人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门外站着的人,是胡静。舒蔚迟疑了一小会,本欲不加理会。可转念一想,也没避而不见的理由。
打开门,胡静便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舒蔚礼貌性地给她倒了一杯茶,而后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
胡静优雅地端起茶喝了一小口,状若不经意地挑眉:“小彦不在?”
“恩。”明知故问,她垂着眸,声音好似从鼻子里发出来,让胡静心里生出不悦之感。
“我说舒蔚,你好歹是我们顾家的媳妇了,多少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别以为小彦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全天下没有哪一个男人受得了绿帽子。”
舒蔚不答,胡静只当她听进去了。
“你要明白,女人结了婚就不是一个人了。丈夫再好,也需要坦白才能过一辈子啊。”
话说到这里实在再明显不过,舒蔚双手紧握,目光垂落在桌面上,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说到底,她不就是想让自己去做羊水穿刺么?非要这么做,还不也只因为不信她?
可是,自己毕竟是顾家的媳妇,为什么出了事,不但没有人帮她,反而只会横加指责。
她还有什么理由给出自己的诚意?
见她久不说话,胡静终于沉不住气:“舒蔚,怎么想,你到是给个话啊!”
舒蔚装傻,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之后又把桌面的饼干推到胡静身边:“不知道您想让我说什么?”
总得给她句话不是?
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眨巴着眼睛,好似完全不明白胡静话里的意思。
这副模样,让胡静在明知她装傻的情况下,也无法将实情说出口。然而她人已经在这里,总不能一事无成。
哪怕舒蔚装傻,胡静也顾不上那许多:“我的意思你很明白,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接受。”
舒蔚咬唇:“他没有不明不白。”
这是她和顾辛彦的孩子,父母、血缘每一样的清清楚楚。她凭什么说孩子不明不白。
“舒蔚,我不是来和你斗嘴的。就只是做个羊水穿刺,结果一出来,大家都能放心。你干嘛非要拒绝?之前你和温车盛的照片穿的沸沸扬扬,我们也没有强要求你和小彦离婚。给足了你面子,为什么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舒蔚嗤笑,如果把她叫到家里,三堂会审是给足了面子的话,那么这个面子给的还真是不小。
恍然间,她又听见胡静说了什么,约莫也就是些劝说的话。便缓缓扬起眉,精致细腻:“孩子是谁的,我再清楚不过。可是伯母,您是不是抱着那么一个打算,假如孩子不是辛彦的,就有借口赶走我?”
“我可以理解你,为了让这个目的更加名正言顺,不如就让我把孩子生出来再验。DNA结果出来,一清二楚。”
??t5玼μ2(-鮜??痻?維m|k??_]4胡静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您请回吧。”
舒蔚下了逐客令,在胡静看来,她甚至毫不客气地站了起来。一副要将她赶出去的模样,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胡静怎么能接受?
当下猛地站起来,拦住舒蔚的去路:“总之,我人已经来了。医院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话落,空气仿佛停止了几秒。舒蔚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可当门忽然被推开,走进两名彪形大汉的时候,她瞠然瞪大了眼睛。
“你要自己去,还是要人绑?”
胡静嗤笑:“他们是我请来的,下手没有轻重。如果不小心伤到哪了,我可不负责。”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移动到了舒蔚的小腹上。眉眼里都带着淡淡的耻笑和不屑。就那样认定了,孩子不是顾家的。
舒蔚心灰意冷,看了看杵在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心里像吞了黄连一样苦……
她狠狠掐着掌心,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而后便传来强烈的刺疼。可舒蔚恍若不觉,用力咬着下唇往旁边后退着。
“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也不想动手。”其中一人朝她靠了过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舒蔚戒慎地退后了几步,可另外一个人却早已站在她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没来由地有些慌了。心里闷闷的有些发疼,半晌之后才鼓起勇气看向胡静:“妈,这是您的孙子。”
“我是医生,我知道羊水穿刺有多大的风险。也知道那可能对宝宝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我舍不得让他遭任何一丝危险。”
她只是很爱很爱这个孩子,把他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如果一个母亲,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宝宝,她还有什么权利,去接受未来的那声“妈妈。”
胡静吃了一惊,心里出现刹那的心软,而后便又想起那些新闻和照片,狠狠心道:“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危险。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抓起来!”
舒蔚连挣扎都不敢,任凭两人一左一右掺着自己,连上电梯也不曾放开。
见状,她盯着闪烁的楼层,甩开两人:“放开,我自己会走。”
话落下的那刻,舒蔚的目光落在胡静身上,里头藏着复杂的情绪。那样的眼神,没来由地让胡静胆战心惊。
但转念又安慰自己,她这么做没有错。
照片拍的那么明显,任谁也不会无条件相信她。小彦可以不在乎,但她这个当妈的,总不能看着他被人戴绿帽子而不自知。
然而舒蔚的目光却总让她感到心寒,只是胡静已没有时间多想。出了电梯之后,便直接上了车,直奔医院。
到第一医院后门外时,舒蔚才终于停下脚步。默默转身:“这件事,他知道?”
临门一脚,她才问这个问题,迟疑许久,本是要说服自己那不可能。但如果顾辛彦没有答应,胡静又怎么能什么也不顾的把她带来?
就好像……笃定了这个孩子不是顾辛彦的。
闻言,胡静先是一愣,继而缓缓扬眉,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舒蔚。眉眼里都是嘲讽:“不然为什么小彦这几天都不回去?”
“他如果真的那么信任你,这几天不该好好陪着你么?”
胡静眼神闪烁了下,说完的那刻,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只是舒蔚并未注意到,她苦笑着转身,转而看着第一医院的招牌,心里涌起阵阵愤怒。
连顾辛彦也是同意的?
是了,否则胡静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甚至敢把她带到第一医院来。舒蔚心底忽而涌起一股悲伤,她擦了擦眼睛,猛然转身:“是不是我现在离婚,你就放过我?”
这话,打了胡静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
“如果我离婚,你能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吗?”舒蔚苦笑,紧紧咬着下唇:“如果我承认这孩子是别人的,你能不能现在让我离开?”
胡静猛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指尖开始颤抖:“你说什么?孩子真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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