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蔚离开之后很久,顾辛彦都一直在原地没有动作。
很久之后才终于有人推门进来,男人正对着窗户站在旁边,见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缓缓开口:“他们母子俩和秦元星一起离开了。”
“嗯。”
“你就是这样回答吗?”
男人眯了眯眼,眸光落在顾辛彦脸上,一直上下打量着他。
“彦哥,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的表情表现我看在眼里,比他们更要了解。姚瑶气你,也是为了让你和舒蔚好好在一起。”
“看的出来,舒蔚心里也还有你。既然如此,何必和顾忌别的,珍惜现在最重要。”
闻言,顾辛彦低低笑了笑,眼睛里透着淡淡的嘲讽意味。他紧了紧掌心,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朝颤抖起来。
“喂,不是又来了吧?”
应谨深立刻过去,扶起他时才发现,顾辛彦已经丢了止痛药到嘴里。他看不清上头的数量,但绝对不少。
当即皱了皱眉,心底升起一股无奈:“顾又铭有没有说,还有多长日子?”
“一个月。”
他淡淡开口,好似说的人不是自己。
俊魅的脸上带着细细的无奈,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如今竟变得苍白又沧桑。
这三个月,他像老了十岁。
“彦哥啊,你真舍得?”
“舍不得,又怎样?难道要去告诉她我的病,让她再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吗?这种不知何时会一无所有的状况,我经历过。”
正因如此,他舍不得她疼。
应谨深沉默了些许,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想放开,怎么又还让她来这里。你明知道会起冲突。”
“难道就是想见她一面?”
看顾辛彦的反应,应谨深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当下也只能叹了叹气,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给他。
自己则坐在旁边沙发上,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空气静默得可怕。
姚瑶跟着他们一行一起离开,到家里时又没了她的踪影。
秦元星送她们回去的时候,小包子在后头笑得很阴险。
舒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是领着秦元星到房间,替他处理伤口。
那张俊朗的脸,因为顾辛彦不留情的拳头,变得有些恐怖。
“念念,帮妈咪到你房间拿药膏过来。”
“念念?”
她喊了几声,外头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舒蔚愣了愣,起身便要走过去。嘴里还喃喃自语着:“这小子又去哪了,不会又在看动画吧。”
她站起来,刚想提步离开。手腕却被人握住。
回头,看见秦元星带着火光的脸,以及那布满某种色彩的眼睛。受伤的脸颊如今已淤青一块,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动作。
她心一紧,几乎想落荒而逃。
这样的眼神她很清楚,也知道秦元星此刻心底想的是什么。但她做不到。
秦元星没给她太久思考的机会,手腕略一用力便将她拉到怀里。
正好,坐在大腿上。
“蔚蔚,你今天是默认了的。”
他抿了抿性感的唇,嘴上在笑,心底在哭。
原本,不想这么卑鄙的。
更不想用这种方式接近她,但很显然,舒蔚的心始终不在他身上。
五年前不在,五年后更加不在。
舒蔚身体紧绷,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她的双手捏在身侧,坐在秦元星腿上一动不敢动。
“蔚蔚……”直到他的手抚上腰际,掀开衣角。
舒蔚眼睛猛的瞪大,所有的情绪都在同时倾涌而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几乎要失去呼吸。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要怎么动作。
但身体比思绪更快。在秦元星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双手已经制止了他。
“你还是不愿意?”
他抿唇,话里带着些嘲讽的意思。
舒蔚哪里敢再开口,只能一遍又一遍摇头而已。哪怕顾辛彦不要她,哪怕明知两人再也回不去,可她心底,始终无法接受另外一个。
或许,是命里注定了只能这般。
“好。”
空气里安安静静的,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两人都很久没有说话,直到门外终于响起敲门声,秦元星才立刻放开了她。
小包子的声音甜腻清脆:“妈咪,你们怎么没有声音?”
“姚阿姨说,如果有声音就让我不去打扰你们。如果没有,才能来敲门。可是妈咪,念念一直没有听见声音……”
“念念……想便便。”
小包子的声音带着些委屈,就蹲在门边用手揉捏肚子。
他本想自己过去,可一想到阳台外漆黑的天色。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还是决定到妈咪房间里来。
舒蔚愣住,收拾好衣襟下摆之后迅速走过去。
房门打开,小包子也顾不上去看房间内的两人,便如同一阵风刮过去。
“砰!”
??t5玼μ2(-鮜??痻?維m|k??_]4洗手间的门关上,秦元星终于站起来。
舒蔚见他要走,指了指旁边的药箱:“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
“我是医生,所以没关系。”
话落,他行至门边。
晶亮的眼睛缓缓转动,余光落在舒蔚脸上。
“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等你。”
等她吗?
舒蔚紧紧攥着掌心,眼圈不知怎的有些酸涩。她并非要哭,而是那样颓然无力的感觉渐渐上涌,控制了所有心绪。
心里,说不上因为什么而难过。
不知过去多久,门铃又响。
姚瑶跑了过来,看着舒蔚嘿嘿道:“怎么,我料的准不?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说什么喜欢秦医生,都是假话。”
“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啊就只藏着那一个人。”
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试探。更是为了现在。
小包子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图画书,舒蔚和姚瑶便坐在客厅,闺蜜俩难得再聚到一块。
“我……其实我也只知道一点。顾大少三个月前是确实宣布死亡消息的,因此顾氏都落入顾志北手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这么快又活过来?喂,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身上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
舒蔚漠然。
有,在看不见的地方。
姚瑶哼了哼,捏了几颗瓜子扔到嘴里,等了几秒理清楚思绪之后,才终于开口:“我也是对应谨深死皮赖脸,威逼利诱才知道的。他说顾大少也是有苦衷。但具体是什么苦衷,他没告诉我。”
“这群男人,嘴边一个比一个紧。”
舒蔚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反而终于笑了笑。
姚瑶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她面前喋喋不休说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觉得累,两人便一起躺了整晚。
小包子在半夜起来,看见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偷偷上前捏了捏她们鼻子。
犹豫了几下,还是将毛毯给她们盖上:“真是的,这么大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要是没有爹地可怎么办哟。”
不久之后小包子才知道,如果他没有爹地来照顾妈咪。那这世界上,也只有自己能代替爹地的位置。
一直一直,把妈咪照顾好。
舒蔚和姚瑶都在清晨醒过来,姚瑶看了看时间,鬼吼鬼叫地便跑走了。说是姚宝贝要上学要吃药,应谨深那货从来都记不清楚。
见她急急忙忙跑走,舒蔚才慢吞吞回到房间里,打算叫醒小包子。
手机乍响。
“喂?”
“舒蔚,你又对小彦做了什么!他一整晚都没回来,今天早上接到通知,才知道又进了一趟手术室!你这个女人是不是非要把我们家闹的天翻地覆才肯罢休?我顾家究竟欠了多少?你想怎么还都冲着我来行不行!”
没头没脑一阵骂,饶是圣人也接受不了。
好在,舒蔚总算还能保持冷静:“抱歉,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呵,不明白?你这么有心机的女人,还会不明白么?你躲起来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回来!还要折腾他,你还想让他受多久的伤?”
舒蔚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等了很久之后,才终于得到机会开口:“顾辛彦他怎么了?”
“你还敢问?”
胡静气急败坏,但舒蔚却听见电话那边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像是有人抢走了胡静的电话。
几秒钟之后,传来清冽熟悉的声音:“嫂子,是我。”
“我哥,我哥也没怎么样。你放心吧,妈只是情绪激动了些,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舒蔚悬着的心却放不下来。
她迟疑了一小会,还是忍不住询问:“顾辛彦到底怎么了?什么叫一整晚没回去又进手术室?”
顾晨晨语塞,努力斟酌用词:“就是,那场事故之后还有点小小的后遗症。昨晚复发了,才到手术室里做了处理。不要紧的,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
“晨晨,你说的后遗症究竟是什么?”
她忽然想起顾辛彦近段时间的样子,心里像塞了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胸口,让她怎么也喘不过气。
“告诉我好不好?”
顾晨晨沉默许久,偷偷走到角落里。想了想才终于肯透露一星半点。
“具体的,我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一直在吃止痛药,因为晚上常常疼的厉害,所以睡也睡不好,人憔悴了不少。但是平时露面的时候,大家都看他很精神的样子。我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发现……他在脸上化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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