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早上都要早起去议政厅理事,唐惜春还睡的神鬼不知,明湛一面穿衣裳一面嘀咕,“真是天生好命。『雅*文*言*情*首*发』”说着,还瞥两眼唐睡美人的睡颜。人生得好,怎么看都好,闭着眼睛打呼噜都觉着动听。哎,这个看脸的世界啊!何等浅薄哟!明湛感慨了一番。
内侍何玉服侍着明湛系好腰带,外头的辇轿已经备好,明湛便去了议政厅。
唐惜春原想早上跟明湛告辞,结果人家明湛起得早,他睡觉向来跟死人一样,地震都没感觉的人。待睡到大天亮,明湛已经不在这院里了。唐惜春知这院中侍女向来口紧,便也不打听明湛的去处,打了趟拳,用过早饭后,唐惜春兴致勃勃的参观镇南王世子殿下住的院子。他这来了一遭,还跟镇南王世子睡了同一张床,沾了不少福气,回去定要好生显摆显摆才成。
唐惜春乐呵了大半天,到下午天还大亮明湛就回来了,唐惜春笑,“殿下今天回来的早。”
明湛道,“你不是想泡温泉吗?我记着呢,今天早点儿回来,咱们去泡温泉。”
唐惜春感动至极,拉着明湛的小肉手道,“殿下真是平易近人。”他昨天只是随便说了一句。
明湛面上非常谦虚,内心无比得瑟滴表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是应当的。走吧,咱们过去泡一泡汤池子,比在木桶里解乏。”
唐惜春高兴的应了。明湛也不坐辇轿,关键是他如果坐辇轿,唐惜春是没资格坐的,只能在一畔相随。明湛便直接走着过去了。唐惜春来了这几天,从没出过明湛的院子,他四下看着,赞道,“真是气派,我也算开了眼界,等我回家,一定好生跟家里人说一说,他们定不知有多羡慕我呢。”
明湛笑,“你这是想回家了?”
“嗯,该学的东西已经学会了,殿下天天忙的很,我在这儿也帮不上殿下什么忙,本想着早上跟殿下告辞,结果起晚了。”唐惜春佩服道,“殿下这样勤勉,定能干成很多大事的,天下人都跟着受益。”
明湛笑,“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哪里是拍马屁?”唐惜春正色道,“我只会看星象,殿下却能做许多别人做不到的大事,我十分佩服殿下的本领。何况,殿下对我一介平民都信守承诺,这更可见殿下品性高贵,就好像……”唐惜春没什么大文化,想找个恰当的形容词搜肠刮肚好半天找不出个合适的来,急得明湛都想替他说几个,他好品质多了去。唐惜春正着急,抬头正好看到苍山顶的皑皑白雪,唐惜春灵光一闪,真诚无比的望着明湛的眼睛道,“殿下品性高贵,就犹山苍山上的雪一样洁白晶莹。”
明湛给美得,嘴险些咧到后脑勺上去。
尽管内心给唐惜春拍得十分舒服,明湛还是收敛了一些得意,带着唐惜春到了镇南王的汤池中泡澡,还一个劲儿的跟唐惜春鬼扯,“这汤池子,除了我父王这里,就是母亲那里还有一处。『雅*文*言*情*首*发』另外的都在行宫了。我有空也来泡泡,十分解乏。有一回我父王还说,我这么喜欢泡汤池子,干脆引些水过去,在我院里也修一个。我听着十分心动,可是内务司一算,居然要万把两银子才能修好。这银子看着不多,只是我想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能省就省。就算省下的不多,多省一点,介时用在百姓身上,百姓的日子便轻松一些了。”其实是他嫌预算太高,觉着内务司在把自己当冤大头,故此小气的明湛便把在自己院里修汤池子的事省了。当然,他也借此博得了不少美名。
唐惜春听了很是触动,道,“殿下真是太节俭了。”的确是,就是唐惜春同明湛一起用饭,桌上不过六菜两汤四样点心罢了,还不如一般大户的排场。唐惜春做纨绔时,哪次吃饭不摆满珍馔佳肴他都不下筷子。当时初见明湛如此俭朴时,唐惜春便深受感动。如今又听明湛如此一渲染,那效果就甭提了,唐惜春直说,“殿下就像那叫啥的那几个,可厉害的那几个……”想了半日,唐惜春方一拍大腿,溅起一阵水花,“对了,一个叫啥的圣明皇帝,娶了两个老婆,结果这位圣明皇帝嘎嘣死了,他的老婆哭了好久,把竹子都染上了许多斑点,然后,他老婆也跟着投水死了,忒个痴情。”
明湛惨不忍睹的看了眼唐惜春,“舜。”天哪,唐惜春说自己没念过几本书完全不是谦虚啊,竟然连尧舜禹的事都不知道。
“对对对,舜后头还有个皇帝叫雨的,雨的家里发大水,雨就去治水了,因为治水太忙了,好几次路过家门口,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啊。”唐惜春绘声绘色的说着,“我怀疑是不是雨的名字没取好,你看,他叫雨,可不就家里天天发大水吗?”
明湛险些一脑袋扎汤池子里淹死。
唐惜春还在大声总结,“殿下就好像这两个圣明君主一样,是个大好人。”
明湛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转移话题,“我听说,唐大人可是个慈父。”
唐惜春往肩上淋着温温热热的温泉水,隔着水雾一笑,当真是雾里看花了。唐惜春笑问,“殿下怎么知道的。”
你亲爹正经传胪出身,你把功课念成这种狗屎样都没被打死,不是慈父是什么啊!
唐惜春自顾自笑,“老爹虽然脾气不大好,不过我很体贴他的。”说着叹口气,“殿下不知道,我家兄弟三个,我小时候我爹待我最好,他那时候俸禄不高,我特爱吃帝都聚牛斋的酱牛肉。我爹就常买给我吃。有时给祖母买了,祖母也留着给我吃。那会儿我也不懂事,常做丢脸的事叫老爹着急。我爹也常揍我,他越揍我,我就越生气,觉着他是因有了惜夏就不疼我了。其实老爹是想我上进。过了好几年,我才明白他的苦心,这两年才好一些了。我爹知道我几斤几两,也不盼着我做大官之类,他就想我平平安安的,以后能去钦天监找份差使就成了。”
明湛听得真叫一个感动,赞叹道,“唐大人真是亲爹啊。”想一想自己那爹,明湛直撇嘴,凤景南还天天挑他的不是,敢跟人家唐大人比一比吗?哼!
唐惜春笑,“当然是亲爹了。现在我懂事了,我爹脾气就大起来了。他有哪里不痛快,就喜欢打我两下,嘿嘿,总是打屁股,也不大疼,我就当哄他开心了。”
明湛别提多羡慕了,道,“怪不得你得个仙果就自家吃了呢。”御史因此参奏唐盛的事,明湛也的说了,当笑话听的。
唐惜春哈哈大笑,“殿下也知道这事啊。”
“这谁不知道,笑死人了,真是仙果,你一家子吃了还不全都成了仙,那御史也是傻的。”
唐惜春笑,“谁说不是啊!”
“不过,你到底是弄了什么神奇的果子家去吃了啊。”明湛问,“传得神神叨叨的。”
唐惜春笑几声,“现在不能说,我说了也是骗殿下的。”
“切,还保密起来了。”
“那可不?我秘密可多着了,等以后再跟殿下说。”
明湛毕竟上辈子过了二十几年的社会主义的美好生活,便也没再追问。关键,他觉着万一再问出什么譬如“尧舜禹”的故事来,他就真要一头扎汤池子里淹死算了。
明湛又开始显摆自己,“我父王不似你父亲似的溺爱孩子,他可严厉了。不过我都很理解他,他是觉着我身上担子重,生怕我哪里做不好,才对我‘高标准、严要求’的。”
唐惜春感叹的说,“殿下,咱们两个也都算大孝子了啊!”
“可不是么。”两个卖瓜的到了一处,那简直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诉不完的知己情,“不过在外人面前不好这样说的,自己心里知道孝顺就行了,不必与外人道。咱们得低调。”
“是啊是啊。”唐惜春心有戚戚。
在外头干偷听勾当的镇南王大人已经恶心的实在受不了了,连忙强忍着腹中干呕的冲动带着近侍离开了汤池。原本他早听说有个八竿子搭不着的王妃家的一表三万里的什么亲戚来认亲,这种事,唐惜春又有个蜀中布政使之子的身份,稍微见一见,或是不见的,打发了就是。
结果呢?
唐惜春本事不小,竟然住到了明湛的院里去。
镇南王殿下就这一个嫡子,平日里父子间的恩怨情仇就不必提了,具体内容可参照石头与水的《嫡子难为》一书。(^^广而告之一下)
尤其是,镇南王殿下知道自己儿子有些断袖的问题,他原也不大乐意管明湛的私事,关键今天竟然听说明湛带着唐惜春来洗鸳鸯浴了。这混球儿子三不五时的来他院里泡汤池子就算了,他老人家不是小气的脾气,睁只眼闭只眼的便也过去了。但,若混球儿子敢带着姘头来他的汤池子里鬼混洗鸳鸯浴,镇南王殿下必然亮一亮镇南王府家法的!
不过,鉴于明湛十分刁钻,没证据谁也不敢冤枉他。于是乎,镇南王大人这是找证据来了。结果,听了一耳朵的恶心!
对于深恨自己腿长的镇南王大人暂可不提,倒是明湛与唐惜春越聊越投机,竟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感。明湛道,“惜春,你既会观星,我这里虽没钦天监,其实我也对星象很有兴趣。你若愿意,钦天监那点东西,我也搞一套过来,你干脆到我这里来干。我不好封你做钦天监,不过,可以封你做天文师,没正五品的品阶,正六品如何?”朝廷的事他管不着,镇南王府的事,明湛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星象就不提了,就是唐惜春这一手预测天气的本事也十分了不得。明湛是个惜才的人,又喜唐惜春性子单纯,专业过硬,忍不住开口相留。
唐惜春十分心动,想着帝都的皇帝跟他家惜时的杀父之仇,何况,为点子茶叶就灭人满门的皇帝,肯定不是什么好皇帝。他与镇南王世子相处这几日,深觉世子殿下有圣君之资,如同“舜雨”一样。与其去帝都给杀人狂的皇帝老子干活,还不如在镇南王府干活,也是正六品的天文师呢。并且,若日后他家惜时身份之事暴发出来,帝都的皇帝老子要是问罪他家,这镇南王府还是个退路。何况,他在这里成立天文司,上头也没人管他,他是老大。综上所虑,唐惜春很想应下来,又放不下家里,道,“我刚闭关出来,来前祖母都很不放心我。殿下,要不我先在家住些日子,明年过来,如何?”
明湛笑,“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唐惜春高兴的应了。他想着,云贵离成都府也不远,他来往不算不方便,到时还能把家里人接来云贵玩儿一玩儿。
两人投了缘,明湛是个大嘴巴,唐惜春除了星象与算术,别的上头是个大白目,于是,真是无所不谈。待泡得粉粉嫩嫩的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明湛问唐惜春,“你在上面还是在下面啊?”
唐惜春初时没听懂,问,“什么上面下面?”
明湛小眼神儿瞟了瞟唐惜春老二,“就是这个呗。”
唐惜春刚要说实话,又觉着有些没面子,便昂首挺胸的指着自己胯|下雄风道,“我就是想在下面,我家老二也不答应啊!”唐惜时倒不怎么争上下,关键在上面多累啊,唐惜春对在上面没半点兴趣。
唐惜春展示了下自己的威风,问,“殿下,你呢?”
明湛立刻扬起下巴道,“有谁敢让我在下面吗?”要是阿宁答应,其实上下什么的,明湛觉着,不是不可以商量。
于是,两人各吹嘘了一翻自己的雄风,换好衣裳,便手牵手的一路吹嘘着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