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娴猛地抬起头,哀愁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妹妹,有方法?”
“这几****一直都在想这事,爹爹的私事咱们管不了,但姐姐若是能允诺爹爹在外的女人,那么爹爹一定会对你心存感激,姐姐不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点头答应爹爹娶妾?”
“娶妾岂是姐姐答应就能娶的,还不是要看大娘的意思?”
宁萱芷勾起嘴角,将心里的鄙夷掩饰在瓷杯的边缘,喝一口清茶,吃一口小点,她微微晃动身子才瞄向阴晴不定的宁雅娴。
“爹爹是个要面子的人,大娘若是放宽心点头应了此事,但这聂儿姑娘可是柳街‘烟雨楼’的头牌,红楼的红人,有谁不知,有谁不晓?爹爹要是真把这女人娶了进来,你想想爹爹要带多大的绿帽子啊!姐姐,可明白这道理?”
宁雅娴皱着眉,不说话,看似颇有道理的话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劲。“妹妹既然这么想,为何不亲自跟爹娘说?”
宁萱芷咯咯笑起来。“姐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去跟大娘说,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羞辱一顿赶出来,我可是天天记得自己是庶出的身份,我娘当年不也是个妾氏吗?”
说着这话,水袖下的拳头已经攥的生疼,指甲都刺进了皮肤中,宁萱芷心里恨着,但为了让宁雅娴相信自己,不惜自蔑亲娘。
“哎!妹妹说的是有道理,可怎么都是爹娘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这花海如此美丽,可别为了烦心事而错过了赏花的时节。”
宁萱芷笑笑,两人各怀鬼胎望着花海不再言语。
灰蒙蒙的天空下开始飘起零星小雨,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湖中传来,宁雅娴睁了睁双目,她握起裙摆站起身,忽然想到身边还有人,于是又坐了下来。
“这笛声凄美动人,想来这吹笛的人也是个翩翩公子吧!”
“谁知道呢?”宁雅娴故作镇定的说道。
“姐姐不是也有一支玉笛,何不共奏一曲,故人云千杯逢知己,这乐声犹如美酒,知己难求啊!”
宁雅娴看了宁萱芷一眼,她取出玉笛,露出难色。
“姐姐该不是不会吹笛?”
“这东西听听就好了吹了有何意义。”
宁萱芷哑然失笑,眼波流转笑呵呵的说道:“今日姐姐陪我看这花海,我就为姐姐牵起这红绳。”
玉笛唇边走,一曲出塞曲在宁萱芷精湛的技艺下是荡气回肠,盖过了湖中的笛音!
望着神采奕奕的宁萱芷,宁雅娴眼底露出嫉恨!
一曲尚未完结,湖中的笛音再次响起,两者相容,取长补短,演绎出一段美轮美奂的佳曲。
“好了!”宁雅娴一把夺过玉笛,她眯起眼盯着宁萱芷。“我不需要你帮忙。”
宁萱芷无所谓的耸耸肩。“姐姐的眼光不错,即使我没见过此人,单单从他这乐声中,也知道是个重情重义,有才华的公子,姐姐可要好好把握。”
“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敢在爹娘面前乱说话,小心我切了你的舌头喂狗吃。”
“姐姐你吓到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听到!我看这雨势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姐姐的院子有些远,就在这里等于停了再走,我们就先回去了,要是您不介意,我回头让婉莲送伞过来?”
“不用了!”
婉莲撑开外衣盖在宁萱芷的头上,两人踏着雨水跑向‘落雨阁’。
这场雨一直下到傍晚才渐渐转小,听着屋顶啪嗒啪嗒的节奏声,宁萱芷渐渐有了睡意。
清风从屋外走了进来,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盖在了宁萱芷的身上,却惊动了美人。
“你回来了!”
“嗯,姐姐,清儿回来了,还给你带来好东西,这是师父给你的!”清风从怀里递出两本册子。“你看看,再问我!”
一本看起来像是账册,另一本是‘觅沁经’,宁萱芷露出狐疑的神情。“这个我不是已经在修炼了吗?小叔为什么又给我一本。”
“师父说姐姐体质不同,所以修改了‘觅沁经’的调息方式,之前只是入门,这本可就不一样咯,姐姐练上一段时间自然能体会到其中奥妙。”
“小叔真是有心了,我好想出去看望他,不知他一人在药铺过的可好?”想起浮尘子一人在外,宁萱芷不由的伤感起来。
“姐姐放心,师父他老人家过得可逍遥了,药铺现在在京城出了名,每天上门求诊的病人都排到城门口,他老人家哪里还有些闲功夫想别的。”
宁萱芷掩嘴笑起来。“你就吹吧,只要小叔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个又是什么?”
“账簿!药铺的客人中不乏那些有钱的,药铺赚了不少,师父都拿来买店铺,这上面都是收租的账目,他说,姐姐看了就明白,让你不要担心外面的事,好好照顾自己。”
宁萱芷咬着唇,一颗颗眼泪滴落在手臂上,她心里的感激无法言语,这些事本该是她亲自去操办的,可还是劳累了小叔。
“姐姐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小手摸着宁萱芷的眼泪,清儿难过起来。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还要小叔在外帮我张罗。”
“其实我有一事感到奇怪!师父虽然样样精通,但是这做买卖的事怎么到了京城就变得熟能生巧了?以他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帮衬着小叔?”
“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师父没有经商的头脑,我得查查!”
“林家的杀手,你都怎么处理的?”本想在库银一事上,利用林家杀手狠狠打击林馨婉的,但看到宁恒远的为难,宁萱芷动了恻隐之心,最终还是让宁雅娴出尽风采。
“我把他们关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过今日去的时候,发现他们都不见了,找了许久也没发现踪迹。”清风愤恨的说道。
“跑了?还是被救了?”
“不清楚,应该是被人带走的,但不是林家人所为。”
“这么说,除了我们,还有一方势力在对付林家的人?”想起那晚那些黑衣人的行为举止,想起那个黑影,宁萱芷不由哆嗦了下。“清儿,替我做件事,帮我查件事。”
清风附耳在宁萱芷嘴边,他凝起双眉,频频摇头。“不行,这事太危险,我要禀明了师父再说。”
“也好!由小叔拿主意再好不过,但此事你一定要小心。”
清风应了声离开了宁萱芷的闺房,回到自己的房里时,刚进门猛地又退到了屋外,一个黑影站立在屋子中。
“谁?”
“嘻嘻,小鬼,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真是伤人心呐!”
清风一听声音,放下防备走了进去。“你大半夜没事装鬼吓人做什么?”
“我是鬼,你是道,你抓我咯!”秦褚嬉皮笑容的跳上床,盘腿而坐。“啧啧啧,内院的床就是不一样,坐着都舒服,软软的。”
“脱鞋!”清风撇撇嘴,他把布包放在桌上,倒了杯水喝下。
“我来避雨的!二小姐可有疑心?”
“二小姐没有,师父有!”
秦褚嘿嘿一笑。“牛鼻子老道果然不好对付,他不肯合作,还是不想做?”
“主意是你想的,师父没说不做,不过他要见见你。”
“你也觉得我居心不良,会害宁萱芷?”秦褚脸色沉了下来。
“我就知道没人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你的目的不够明确,师父要见你,也无可厚非,你要是心里没鬼,又何必怕见他?”
精明的眼眸盯着秦褚,清风笑嘻嘻上前。“你对我姐姐有意思,这可不是一个好理由,三日后,师父在无人谷等你,去不去在你,我把话带到了,你可以走了!”
秦褚灰溜溜的被人赶出了屋子,夜雨已经停止,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他背着双手望着远处的湖面出神了片刻,施展轻功离开。
雨过天晴,阳光重新露出它的笑脸高高挂在天空,气温逐渐回升,炎炎夏日即将到来。
被洗刷过的街道露出白石原有的色泽,干净而爽朗。
一顶四方轿迅速穿过长街,落在了一座小茶馆前,一位贵妇从轿子中走出,穿过茶馆来到后院的屋子前,四下无人后,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坐着一名十分妩媚火辣的女人,她望着背光的女人浪笑出声。“林夫人点我名,难道也想尝尝我的滋味?”
“放肆!”林馨婉关上门,挡住了身后的阳光,屋子里亮起了烛火。
“您没这意思,那点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不会是要跟我促膝长谈,我无所谓,只要给钱,我都可以。”白柔痴笑的望着林馨婉,调笑的语气丝毫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下作的东西,再敢口出污语,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信!尚书府大夫人有什么事做不到,连自己娣女都能下狠手,还有啥不敢的,林家家大业大,我这小小风尘女子更是不放在眼里了,说吧,找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现在是红楼红人,这个名头来之不易,你想不想离开这‘烟雨楼’自起炉灶,不用在臣服与那些男人的胯下,拥有自己的红楼?”
“这个主意提起来不错,只可惜我没钱没人,现在还欠着大妈妈的银两,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大夫人说得美景,我也就只能想想。”白柔撩起薄裳,露出白皙紧实的长腿,摆出妖娆勾魂的姿势盯着林馨婉。
“真是好一个妩媚妖子!”
“男人不都是好这口!不过我与姐姐相比,可就差的远了,要不是姐姐大病一场,我岂能当上红楼的新红人。”
“取代她很容易,只要你为我做成一件事,我刚刚说的都可以给你,替你赎身,给你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开楼,保证比柳街更赚钱。”
白柔支起身子盘腿而坐,一手支在腿上,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林馨婉,片刻后,她放荡的笑起来。“让我猜猜大夫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