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褚注视着卫煜良久,忽然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王爷是个多厉害的人物,现在看来跟个吃醋的毛头小子没得差。”
卫煜揪起秦褚的衣领,两人靠得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灼热的气息。“你说什么?”
秦褚两手扣在卫煜的手腕上,被挑起的怒焰丝毫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消减。“我说的是人话,王爷听不懂吗?”
“你在挑衅我!”
“你可以杀了我,但我保证你杀了我也得不到宁萱芷。”
卫煜加重了手里的劲道,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方扣在手腕上的力量,两人暗自较劲下,彼此都在伯仲之间,谁都占不到便宜。
“我不杀你,她也不会是你的,因为她是本王的女人,谁都不要想去染指,你最好记性出我今天说的话!”
秦褚咯咯笑起来。“王爷就是这么对自己女人的吗?你对宁萱芷有多了解?知道她要什么?她是你的?可笑!跟王爷比起来,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门客,你一句话我就要人头落地,哪有如何?”
说着,秦褚的双手就像是一条灵蛇般顺着卫煜的手臂向上来到他的肩处,五指用力扣了下去。
卫煜也不是省油的灯,在秦褚脱开手腕之时,他一只手也松开了衣领,故意让秦褚有机可乘,自己反势而捏,使出独门绝技,将秦褚震开半步。
秦褚看了眼胸口的指印发出嘿嘿的笑声,他眯起眼右脚前踏,飞身而起,对着卫煜右肩踢去。
卫煜捂着肩头,虽然刚刚他是逃脱秦褚的指扣,但不得不说此人的内力雄厚,被手指按压的地方发出疼痛,好在对方并没有要伤他的意思,不然那一爪下去,肩头骨早已开裂粉碎。
至今为止,卫煜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劲敌,更没有遇到过如此藐视他的人,自尊心被狠狠的刮伤,他不会轻易认输,于是反击的速度比先前要快了两倍,拳影叠叠,根本让人看不清他出招的方位,所以对秦褚来说,防御成了他攻击的障碍。
噗!噗!
两声轻响在两人耳边响起,一根长烟杆凭空出现,它像是长了眼睛般,分别打击在双方的脸上,烧灼的痛处逼得两人不得不分开,浮尘子端着一碗药从两人中间走过,进入内屋。
“这里是药铺,两位要打出去打!”
秦褚摸着自己的脸,他盯着卫煜呵呵一笑:“王爷还要继续吗?”
卫煜吃瘪,他冷哼一声再次要闯内屋,秦褚依旧拦截在门前。“想进去,就打赢我!”
“秦褚!”
“我不会让你这样的人靠近宁萱芷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疼爱一个女人,她会来这里,都是因为你。”
卫煜向后退开一步!“什么意思?”
秦褚挑起眉,拒绝回答!
宁萱芷皱起眉头,秦褚是不要命了吗?她喝了药预起身去阻止外面的两人,被浮尘子按在了床上,对着她轻轻摇头。
“小叔?秦公子帮过我很多次,他这样,王爷会杀了他的!”
浮尘子露出古怪的笑容。“他死不了!我倒是对这位瑞王的态度十分好奇,你不想看看吗?”
“小叔不是好事之人,为什么会突然好奇起来?”
浮尘子叹了口气,有些机遇是无法避免的,当卫煜出现在山腰的草屋前时,他就明白这点。
这是宁萱芷的命,如何走,跟谁走,他无法干预,更不可能去预测,只希望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能有承担的勇气。
宁萱芷见浮尘子没有说话,脸色阴沉,不由担心的喊了声:“小叔?”
“有王爷在,你就安心在这里睡下!”浮尘子扯开话题,他的古怪让聪慧的宁萱芷更加疑惑。
“小叔认识秦公子?”
“不算很熟!我去外面看看,你休息一晚,我明早再给你施针,短时间内不会再复发,你的月事应该也快临近,回头我让清风把药带回去,你每日两次服用,不可间断。”
宁萱芷脸红了起来。“谢谢小叔,他们还请您能……”
“你好像很关心那位秦公子,两者相比,你更倾向谁?”
宁萱芷愣了下,她偏过头去。“我谁都不关心,我只关心谁能助我打倒林家,谁能为我报仇。”
“要是两人都在伯仲之间,你怎么选?”
“小叔,您今日好奇怪。秦公子与卫煜如何能比,一个是无权无势的门客,另一个是刚刚被封为瑞王爷的权贵,如果一定要选,我会选择后者!”
浮尘子盯着宁萱芷的脸注视很久,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片刻的迟疑。“不要被心中的仇恨蒙蔽双眼,你是我在这个世上除了清风唯一的亲人,我希望你思量后再做决定,别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不要走你娘的旧路!”
“小叔,这是什么意思?我娘,啊!”
剑指而出,浮尘子点下宁萱芷的睡穴,帮她掖好被子后,才信步离开!
“都给我闭嘴!她刚刚睡着,你们想要把她吵醒吗?”
卫煜安耐住性子跟着浮尘子来到院子里,他急切的问道:“道长,她现在如何了?”
“现在才来关心,当初为何还要坐伤害她的事?”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有这些时间,倒不如想办法根治她的病!”
秦褚被卫煜呛得说不出话来,他撇撇嘴,在浮尘子面前,他多少还有些收敛。
“二小姐的病在刚发现的时候及时医治的话,尚有可能根除,现在想要治根已经晚了,只有预防!忌口忌冷忌寒!注意保暖!”
“她小小年纪怎么落下这宫寒的毛病?”卫煜想不明白。
“王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秦褚不屑的反问道。“明眼人都看得透彻,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装糊涂起来了!”
“你知道?你进尚书府也不过短短一年,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褚耸耸肩,一身黑衣的他靠着门,夜色下,刀削般的侧脸让人印象深刻。
“大师,据我所知,二小姐的病是在来初潮的时候被大夫人罚跪,半身浸在冷水中落下的,我知道宫寒不是没得治,如果您有方法告诉我,哪怕是跑遍天涯海角,我都会为她把药草找到!”
浮尘子吸了口烟,他微微点头。知道了病因确实容易找到救治的方式,女孩子最怕就是来潮时,下身浸在水中,想到那样的情景,浮尘子眼角抽搐了几下。
卫煜不经意的握起拳头,此刻他的心异常的矛盾,同样是男人,他看得出秦褚是喜欢宁萱芷的,面对除了身份外,不逊于自己的情敌,他五味陈杂。
“我先回尚书府,出来太久容易引起误会。”秦褚看看天色说道。
他走过卫煜身边停下脚步,一手搭在他手上的肩头,调笑的说道:“王爷经常出入尚书府,就该带着心和耳朵去听听那些下人的声音,你会知道很多。”
走出几步后,秦褚忽然想到什么,他又退回到卫煜身边。“忘了说,明日见茶应该是在辰时,别让她迟了!”
卫煜望着秦褚的背影,露出思索的神情。“道长,上一次在山腰时,也是他吗?”
“这要看王爷问什么了?”
卫煜无声的笑了笑。“没什么!道长能洞察先机,本王可以带宁萱芷离开了吗?”
“现在恐怕不行,王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在院子里呆一宿,等我替她再次施针后,便可带着她离开!或者王爷可先回府,明日卯时再来。”
“本王想看看二小姐,她此次患病都是因为而起,希望道长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实不合情理,还是请王爷在院子候着。”
“道长这么说,本王不用等到卯时,我也不放心让二小姐与道长共处一室!”卫煜奸笑两声。“道长要是有心,明日卯时到尚书府为其扎针,本王现在带她回去!”
浮尘子楞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王爷真是个执着的人!不知王爷棋艺如何?”
“好久不下了,不过与道长大战三个回合还是可以的!”
浮尘子拿出棋盘走入内屋,浮尘子紧随而入,看到宁萱芷侧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叹了口气。“我若早知道,她也不会遭此罪孽了!”
浮尘子拉起帘子遮住了卫煜的视线,放好棋盘,两人展开厮杀!
时间过得很快,卫煜自认为自己在棋局上是个高手,但在浮尘子面前,他就像是一个刚入门的棋童,连番博弈都是惨败告终!
“来来来,道长,我们再来一局!”
浮尘子却在卫煜兴致勃勃时收起棋子!“再来多少盘,都是同样的结果!”
“道长为何这般说?”
“心无大念之人,对输赢的追求也是不同!王爷棋艺高超,你知道为何而输?因为你心有顾虑,一步可达的布局,你却要绕远道而行,甚至避开,所以每一盘我都赢你两子。”
浮尘子站起身,烟斗指向白子,几笔下,卫煜恍然大悟。
“下棋就跟做人一样,王爷若想脱离现有的困境,就该撤去多余的棋子!”烟斗把几颗白棋推开,指着一颗白子向前移动。“一气呵成!”
卫煜黑眸亮了亮,他望向浮尘子,看着他拿起布囊走进帘子后,摇醒宁萱芷,从他细腻的手法上,心头冒出一种可能。“道长要施针了吗?本王先出去等着。”
“小叔!他整晚都在这里?”
“赶都赶不走!”
宁萱芷挪了挪嘴,这个卫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自己不应该是厌恶的吗?为何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吸气凝神,随着我的内气而走,你最近都没有习练‘觅沁经’吗?”
“事多,所以耽搁了!”
“内息要天天修炼,对你身体也有好处!”
“是,小叔,我会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