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又如何?你以为老爷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吗?”
溏心摇摇头,她鄙夷的盯着林馨婉,冰冷的眼神中她就像是个垂死挣扎的人,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但终究都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一声声冷笑从溏心嘴里冒出,她凤目流转,瞥向宁萱芷的脖子,轻叹一声:“我看大夫人是真的老了,老爷信不信在于二小姐脖子上的伤痕。何况二小姐是真疯,还是被人陷害,这可都不好说呀!”
“四夫人巧言能辩,我自是说不过你,既然你怀疑我的药有问题,那就等老爷回来定夺,我们走。”
“大夫人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这里是别院,一切由我做主,来人,把大夫人押入柴房,等老爷回来再重新发落。”
四姨娘的威严下没人敢动,到底林馨婉还是这院子的大夫人,谁敢为了一个妾去得罪她。
“怎么?我的话是不管用了吗?动手,后悔由我承担!”
明月点了两个奴婢,强行把林馨婉送去了别院的柴房。
妾侍关正房大夫人,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守在外面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到底在这厢房中出了什么事?
溏心仰起头,她审视着这些跟着林馨婉一同前来的人,随后,视线落在青伶的身上,疑惑地问:“你是大小姐房里的丫头?”
“奴婢青伶!”
“大夫人想要弑杀二小姐,被我撞见关入柴房,一切等老爷回来处断,你们都下去吧!”
溏心再次看了眼青伶,跨入厢房中,放下了帘子。
“姨娘,你这么做太冒险。”
“有王爷在背后支撑,二小姐还有什么可怕?”
“我倒是不怕,只是有些担心,整治一个林馨婉并不难,但是要绊倒她身后的势力却很难。”
溏心还在沾沾自喜的心被宁萱芷一句话给剿灭。“二小姐不开心吗?”
“不!姨娘能为我做这些,我很感激,只是有些担心,您今后的处境。”
“大夫人想要谋害你,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老爷还会偏帮不成?”溏心此刻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把问题想简单了。
“爹的为人,姨娘还不清楚?处置还是会有的,但想要连根拔除却不可能,只要太子一天不倒,林家仍有希望。”
“那现在怎么办?”溏心后怕起来!
“不碍事!萱芷不会让大娘迁怒于你!”
林馨婉被关入柴房,这样的奇耻大辱对她这种娇贵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她受的,宁萱芷不指望她会收敛,这种做法只会将她的怒火激发。
溏心凝望着宁萱芷似笑非笑的脸庞,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她以为自己很容易看穿宁萱芷的内心,却发现在这个人的面前自己才是那个透明的,她的心思沉的犹如寒潭的水,明明清澈可见,却望不到底。
“二小姐,这药?”
“放那吧!今天本是要入宫的日子,爹不会那么早回来!大娘虽然被关了,但还是要好生伺候着!”
溏心点点头,她现在哪里还敢再往林馨婉伤口上撒盐。
“二小姐,清池凤丫头求见。”
“她来做什么?”溏心不满的喝道。
宁萱芷让人把凤丫头唤进屋子,让溏心稍安勿躁,听听她的来意之后再做打算。
凤丫头见过溏心和宁萱芷后,低垂着眼眸。
“来了就说话,站在这里做什么?”
宁萱芷笑着拍拍溏心的手。“有什么事?清池的人平素是不得留在院子里的。”
“奴婢是来请罪的。”
溏心刚要出声讽刺,被宁萱芷一记冷眸阻退。“凤丫头起来说话,桂竹看座。”
“奴婢不敢,站着就好!”凤丫头忌惮的看了眼溏心,深吸了口气说道:“四夫人在院子里摔倒的事,是奴婢所为!”
“什么?”溏心激动的站起身。
“姨娘莫激动,听完凤丫头的话,再做定断。”
“好!你把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奴婢因为前往大小姐院子探望青伶,被大夫人撞见,她威胁奴婢,若是不为她所用便像老爷责罚青伶那样责罚奴婢。”
“你与青伶是什么关系?”
“奴婢与青伶是旧识,一同入府,她受了重伤,才想要前去探望,平日里在院子并无来往,也不敢来往。”
“大夫人要你做什么?”
“回四夫人,大夫人要奴婢在您常去的院子附近撒上石头,但那几日四姨娘因为醉酒一事没出院子,所以她让奴婢前往别院,当时奴婢是拒绝的,可是大夫人不仅逼迫奴婢,还威胁说是不听她的就要杀掉,无奈,奴婢只好以收粪桶为由去了别院。”
溏心皱起眉头,脸色由红转白,握着裙摆的拳头,指关节都发白了。“她这么狠心?明月,你进来!”
明月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溏心指着凤丫头问道:“那日,她来收桶子的时候,你在哪?”
“奴婢一直跟着凤丫头,并未做任何事!”
“四夫人,那日当我去了别院院子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铺满了大小石头,心里寻思着,大夫人除了我之外还用了其他人,虽然您一直因为三姨娘的事记恨我,但奴婢在清池已经深深的会晤过,很多事都想的透彻,知道大夫人的阴谋,所以才会在晌午出现在别院,希望能赶得及时。”
“凤丫头,时隔这么多天,为何到现在才来说明?老爷在院子审问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
“奴婢不敢!今日见四姨娘不惧怕大夫人淫威,因二小姐的事将她关入柴房,奴婢才敢出来把真相说出来。”
“你敢在老爷面前再说一次?”溏心戒备的问道。
“当初三姨娘还在的时候,奴婢蒙受不白之冤,成为大夫人和她的牺牲品,送入清池。现在奴婢只希望能从那鬼地方出来,若是二小姐与四姨娘帮衬自己一把,凤儿敢于大夫人大面对峙。”
“你的心意,四姨娘明白了!一切等爹回来再议,你先回清池待着,没事就不要在院子里随处走动了。”
宁萱芷打发了凤丫头后,支着脑袋笑嘻嘻的瞅着溏心,把人给看心里发毛。
“二小姐为何这么看着我?”
“凤丫头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将来是姨娘的得力助手,用差了可就是反咬主子的狐狸,姨娘如何打算?”
“她曾经待我如敝履,想要我再用她,难过我自己心里这一关。”
“姨娘不用,大娘定会用她,青伶是大小姐的房内丫头,昨晚能毫不犹豫出手打我,也是个狠角色,若是让这两人联手辅佐主子,不知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古怪麻烦出现。”
“呵!二小姐是让我收了凤丫头?”
“我院子里的奴婢已经很多了,能用的人也不少,姨娘身边只有明月一个,那些奴婢虽然都是你精挑细选,但却难保真的忠心,想想以前我院子里的红菱,这个世上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摆在溏心面前有两个大问题,林馨婉与凤丫头,如何取舍,如何应对,宁萱芷并没有给她更好的建议。
宁恒远直到晌午过后才匆匆赶回尚书府,也不知卫煜如何跟圣上交涉,今日入宫的事推迟三天,原本想好了许多说词,一个字都没有派上用处。
早朝之后,当今圣上宣他进书房,对话的内容也是绕着宫中窃案在进行,仿佛他已经忘了今日宁家二个女儿入宫的事,直到最后离开书房的时候,圣上才独自叫住他,把入宫的时间改到三日后,不问缘由,也没有恼怒,这让宁恒远一直耿耿于怀。
宫中盗窃一案,表面上看似已经进入尾声,可是很多细节,在皇帝的追问下,都无法好好诠释其中的关联,一度让他十分恼怒,甚至还放话出来,只要破案,无关两宫。
皇帝的态度出乎了宁恒远与卫煜所料,倒是苏翰林在书房里老神在在,极力迎合皇帝的旨意,要追查案子直到最后,不放过任何一个企图扰乱后宫秩序的人,难道他就不怕最后查到自己的头上?
“老爷,院子里又出事了!”
这才刚进入院子,就听到马总管传来的坏消息,宁恒远闹大嗡嗡作响。“又是二小姐惹事了?”
“大夫人被四夫人关入别院柴房了。”
“胡闹!”
马总管在宁恒远顿喝一声后,把今早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老爷,您也别怪这四夫人不懂分寸,在当时当地,她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大夫人手掐二小姐,很多人都看到,这可是抓的现行!”
宁恒远叹了口气,他转向外院的偏厅,马总管送来了茶水。
“这一天天的都不得安生,这些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要翻天不成?”
“老爷,依老奴之见大夫人今日之事,您还是得罚,但不可大罚!”
“她亲自动手杀人,难道我还要护着?”
“老爷此刻若是重罚夫人,三日后您如何进宫?虽然林家现在不得太子的宠爱,但宫里依仗林家财力也是不争的事实,大夫人纵有过多错失,但以老爷现在的势力还是无法扳动她分毫。”
马总管见宁恒远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一碗水再再怎么端,也无法平衡,老爷何不先安抚了四夫人,再做处断?”
“也好!晚些时候,把溏心接过来。”
宁恒远直接从外院离开了尚书府。
溏心在别院等了许久,也不见宁恒远跨进院子,外院的人分明有见他回尚书府,出了这么大事,他不应该不知道啊!
“四夫人在房里吗?老奴有事求见。”
“马总管找我若是为了大夫人的事,就不要再谈了。”
“不不,老奴是奉老爷之命,请四夫人出府一趟。”
“我?”
“老爷准备了惊喜给四夫人,老奴在外等候!”
听到有惊喜,溏心立即笑开了眼,立马开始精心打扮,之后换上新衣与马总管离开尚书府,乘坐马车从南门而出,离开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