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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中听到闹钟铃声,小凡迷迷糊糊的按掉,为这个赖不下去的床默哀十秒钟,然后起床洗漱。

还处于半睡眠状态的脑子,被冷水激醒。

没有那种木木的感觉了啊……

小凡举着牙刷的手僵在半空。

她已经差不多要习惯之前那种麻木感了。

现在却要重新适应这【正常】的感觉。

对了,医生教过她,不能用横的刷,要上牙从上往下刷、下牙从下往上刷,咬合面要来回刷,要用巴氏刷牙法,好像蝴蝶轻轻扑动它的翅膀。

蝴蝶翅膀,可以掀起千里之外的飓风,很牛的教授要来参加颌面外科峰会……

小凡一个走神,没注意,牙膏泡沫从嘴角漏下来。

她赶快漱掉,不禁苦笑。

这不是从前麻木的症状么,怎么现在不麻了,还是一样一样的。

她这是健康人享受病号待遇了。

刷完牙,她用毛巾用力的按了按左下唇。

嗯,的确跟以前不一样,压力很及时很清楚的被感知到。

看来之前那种过电感果然是好转的征兆,过了这些天,她已经觉得左下唇跟手术之前差不多了。

小凡脚步虚浮的去喝水。

开水兑的多了一点,被烫到了。

下唇果然比上唇敏感的多,她也因为症状好转,放松警惕,没有去注意水的温度,反而中招。

小凡看过网上的论坛小组,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下唇麻木的人,不多,却也没她想象中的少。

其实大家的交流整体还算平和。

毕竟也不是断手断脚,毁容破相,影响工作能力,比起来,下唇麻木比较微妙,甚至连伤残等级也很难评定,够得上门槛的,差不多也是嘴唇部分缺损或外翻之类。

论坛上有刚麻三天的、麻了半年的、麻了三五年的,最不淡定的也是做完手术刚发现麻的,就跟小凡从前一样,仿佛觉得天都塌了,但当这些人过个半年、三五年,往往也就淡定了,灌水区讨论学业工作娱乐感情的倒比讨论病情本身的多。

小凡想过要把自己的经历发上去,一来为了鼓励那些还没上岸的战友,二来也征询一下意见,但她打了半天草稿,最后全部删掉。因为论坛上的报喜贴本来就不多,处理不好就变成炫耀贴,刺激那些还在痛苦中的患者,而且,她也不太想透露其中的特殊治疗部分。

何况,她的另一个目的很难达到。

因为她的心态如此诡异,可想而知,根本无法让人理解、共鸣。

病好了居然不高兴?反而不胜其烦?这不是装*逼么,分分钟被叉出去的节奏啊。

于是小凡依然只得心事重重的去上班。

她还特意涂了很浓的口红,仿佛想要掩饰什么,虽然知道自己想太多——感觉这回事太过私密,别人哪能看出来呢。

徐馨起的晚,来不及化妆,这会就借小凡的化妆包,赞不绝口,“凡凡你现在是往女神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吗?从前你哪里化妆啊,顶着张大妈脸,穿着大妈服,真可惜了好胚子和中文系的牌子——看看你现在,光是随身的唇膏都五六支,上次一起买那件xs码的裙子,你穿的美美,我居然穿不上55555,就连我bf都说你像变了个人……”

小凡也有些唏嘘,从手术到现在,还没半年,她几乎是脱胎换骨。化上妆,变漂亮了;该减的减,能穿上好看裙子了;就连工作的部分也因祸得福,跨足到原本陌生的领域,薪水稳步上涨……

所以这一切,应该归功于那个手术对不对?

因为那枚压迫到神经管的种植钉,给她带来了痛苦,却也给了她丰厚的回报。

而就算那痛苦,现在也不存在了。

“是因为谢医生的爱情力量吧?”徐馨控制不住的玛丽苏,“看来我把逻辑弄错了,并不是本人女神才有资格去推男神,而是不管怎样先推了再说,说不定像你一样,推着推着就变成女神了……”

“没有爱情,只是……治疗而已。”

徐馨不信,“只是治疗?需要每周偷偷摸摸去他家地下室约?什么治疗要让你嘴肿到第二天啊?”

小凡吓一跳,连忙去摸,“有这么明显?”

徐馨正中下怀,“看你不打自招了吧。”

她贼兮兮的追问,“分享下呗,跟牙医谈恋爱有什么特别的?”

“真的不是恋爱,只是治疗,只不过治疗部位刚好是嘴唇。”小凡拼命摇头,尽管知道这个答案听上去像是在装*逼,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些治疗,每周一次的时间和精力,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昂贵的仪器,甚至包括那个特殊的治疗吻,一切都基于他身为医者的良心而已。

是,她所有的,根本不是什么感情。

不过是他作为医生的良心。

小凡眸中一黯。

另外一边,洁仕齿科。

打扮得体的秦婉敲开谢隽奇的办公室,“又帮总监你约了两个全口种植,一个本周六,一个下周三,都是上午。”

谢隽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忽然眉头一皱,“下周三?不行,那个要推后。”

他又补充道,“对了,你去通知下前台,下周二到五,都不要再约病人,至于已经约好的,需要随时做好改期准备。”

秦婉一愣,“您有什么安排吗?”

“学术峰会。”谢隽奇简单的说,指了下桌上的邀请函。

秦婉匆匆看了一眼,“你难道要讲四个整天?”明明只有一个两小时的专题。

谢隽奇想了想,“我打算请邱教授过来会诊,要将就他的时间。”

秦婉在圈子里浸淫数年,立刻明白他所指,皱眉道,“邱思明?他不是颌面外科的吗,我们有什么疑难病例,需要请他过来会诊?”

谢隽奇却没回答她,只说,“他前不久家里出了点事,到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让其他人注意着点。”

秦婉是个八卦的,自然想起了不久前轰动江城口腔界的一件大事,江城口院副院长邱思明,实习生女儿导致的医疗事故引发一场地震,追溯到二十年前一桩狗血官司,结果可谓惨烈,邱思明因此身败名裂,一夕之间,从江城口院准院长沦为再普通不过的住院医师。

想到这里,她不禁说,“可是,邱思明现在——”

谢隽奇明白她的疑惑,淡淡的说,“其他不论,我作为他曾经的学生要承认,至少他的技术是无可指摘的——何况,前不久我看过他的手术视频,水平没有退步。”

“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秦婉也不是不会看眼色,见谢隽奇对此事这么重视,不惜请一个名誉受损的专家过来,明白这个病例兹事体大,含糊不得。

离开他的办公室,秦婉赶紧找人打听,她虽然对邱思明的八卦了解不少,却对他具体擅长的领域不够清楚。

消息很快回来了,原来邱思明是专攻下牙槽神经的,曾成功进行过数例下牙槽神经吻合术,水平得到国际认可,靠那几篇核心期刊论文,几乎可以在功劳簿上躺一辈子。

——这也是他即使在爆出那么大的丑闻之后,院方依然不舍得将他完全开除的原因。

毕竟一招鲜吃遍天,邱思明要真离开,那么江城口院颌面外科这块就成了空白,所以宁愿帮他善后,也不舍得把压箱宝白白让给竞争对手。

毕竟,补牙拔牙嘛,连街边半路出家的车工都会,而把断掉的神经接好的能人,放眼全世界都是凤毛麟角了。

邱思明被降职之后万事低调,几乎从不出现在公共场合,也绝迹于学术会议,就连谢隽奇看到他前阵子的手术录像也是通过内部渠道所得,这次参加峰会纯是受国外同行强烈邀请无法推却,也就是象征性的一刻钟发言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谢隽奇打算请他出山,可见决心有多大。

秦婉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这个圈子尤其讲口碑,如今的邱思明,不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至少大多数人也是避之不及、划清界限。

谢隽奇半年前才上过法庭,现在好不容易平息一点,很应该远离一切“医疗事故”相关,现在却要求助于邱思明……

下牙槽神经?最近谁有这个问题?

——还会有谁?

等谢隽奇离开,秦婉溜进去,偷窥了他最近浏览的文件,果然看到纪小凡的病历资料,不禁冷笑。

一来她是有点快意的。看来纪小凡嘴麻的问题回天乏术,谢隽奇秘密治疗这么久,现在还是不得不找有污点的人来帮忙。

二来,她相当的……不爽。实在是看不下去谢隽奇对病人这么上心,就算那是曾经将谢隽奇告上法庭的人。

总之,她就是不希望一再看到纪小凡这个名字跟谢隽奇扯上关系。

真是阴魂不散。

秦婉虽然内心腹诽,但表面上还是只得本色出演,包括对专家的接待计划、流程安排、吃饭送礼什么的,都一一张罗起来。

谢隽奇相当上心,甚至主动去过问负责消毒的护士,让她们把可能用到的手术包一一拆开来,仔细检查,稍微有点问题的工具赶快换新,然后准备了好几台仪器以备不时之需,严格消毒,甚至将前几天的手术也推后了,简直是皇室贵宾级的待遇。

小凡并不知道谢隽奇为她做的这么多准备。

某天下班她被谢隽奇拉到车子旁边,对徐馨的羡慕眼神完全承受不来。

上次谢隽奇跟她提起手术的可能,她当时鸵鸟一般的支吾过去了,想不到谢隽奇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这是一些需要常规检查的项目,周末之前你请假去把它查了,”谢隽奇递给她一叠单子,“这几天我会忙一点,为了把下周的时间空出来——但如果你实在搞不定,我可以再推掉几个复诊,陪你去。”

小凡接过来看了下,要查血常规、凝血时间、血糖什么的。

“这些……跟神经有关吗?”她有些紧张。

“这是手术前的基本检查项目,虽然平时在临床,没有明确既往史家族史的年轻人可以免掉,但查一下也没有坏处。”

小凡抓紧那几张检查单,“手术……真的非做不可吗?”

谢隽奇看着她,“你不想要恢复到正常?”

小凡咬了一下嘴唇,“其实……也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我……差不多已经习惯……”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隽奇忽然上前,吻住了。

小凡刚刚积聚的紧张,融化在他的炽热中。

谢隽奇浅尝辄止,分开之后,看到小凡微微不解的眼神,忍不住用食指从她嘴唇的右边划到左边。

那异样感觉让小凡差点叫出声来,却死死忍住了。

“还是有区别,对不对?”谢隽奇的手指再次从她嘴唇的右边划到左边,比之前那次还要慢一点。

小凡望着他的眼睛。

感受着他手指引起的颤栗,小凡挣扎了良久,才说“是”。

——其实不是,她左侧的唇,已经可以感受到跟右边一样的酥麻。

让她整个人都颤栗的可以飘起来的酥麻感觉。

但她却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忽然改口。

既然开了头,她只能把这个谎坚持下去。

“就算你习惯,我也不能接受,”谢隽奇说,“我不希望以后吻你的时候,老是分心想到这个问题。”

小凡心中一窒。

以后……吗?

“我希望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能真真实实、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我。”

谢隽奇这句话让小凡全身发烫。

他明明说的是嘴唇麻不麻这件事,小凡却无法控制的想到其他。

她被自己的脑补羞的无法跟他对视。

谢隽奇却不让她逃避,抬起她的下巴,“去做检查,然后,我找了比我更厉害的人,一起来为你解决这个问题,嗯?”

小凡忽然泪盈于睫。

谢隽奇这么骄傲的人,说出这句话是多么不容易,曾经信心满满、保证能让她康复的他,等于是已经承认自己的失败、力有不逮,无法治愈她,而不得不求助外人。

但只有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其实,他已经治好她了。

——她却不敢说。

“哭什么?听到手术害怕了?”谢隽奇好笑的擦掉她的眼泪。

小凡的泪水根本停不下来。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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