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片风浪的洗礼,余下的,便是平静的重归。
槐梦说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从超级市场回到家里,进门首先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灌下一大杯冰水入腹,长呼出一口冷气的她接着就是没有半刻的停歇而又冲进了厨房里去。
二楼上,正躺在卧室里的原天城一听见楼下乒乒乓乓的声响就知道回来的人是谁了,他拿起在电脑桌上已经看完的几本书籍便往楼下走去,不知何时起竟已经养成了阅览书籍的莫名习惯。
“你去一趟超级市场要花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原天城持着手中的几本厚重书籍,一边对厨房里东走西蹿的槐梦说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繁杂之中的槐梦说终于露出了脑袋,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问道。
“我是想问你,这部冰与火之歌一共有几卷,怎么好像并没有结束的样子?”原天城把手中的书籍全部放回到客厅的茶几底座下,这是槐梦说平常惯于放书的地方。
“冰与火之歌?我想想,记得到目前为止大概是出了五卷吧,我已经全部看过了,因为想再看一遍开头的内容所以我只租借了第一卷而已,要是你想看的话,下一次去图书馆的时候我帮你把其余的四卷都租借回来吧。”槐梦说整理着手中大包小包里的东西,答道。
“嗯,想看。”原天城站起身子后应声着,他看到她面前的几大包袋子,于是无聊加好奇地走近她身边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等一下原胤就回来了,今天我们一起吃火锅吧,我刚才去超级市场采购了很多的食材,而且还碰到新鲜的牛肉做特卖优惠,都很不错的呢!”说着,槐梦说把手上拿出的牛肉盒朝他面前晃动了一下。
“吃什么火锅,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辣的了。”原天城斜着眼角,碎碎念地偏过了头去。
“放心吧,我有准备不同的火锅汤底和酱汁调料,随便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都有。”槐梦说没怎么在意他的挑刺儿态度,接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便对原天城说道,“对了,原天城,我有东西给你。”
“是什么?要不是高价名贵的品牌货,我可是不会收的。”原天城就是改不了对她出言带损的毛病,他看着槐梦说走向客厅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然后在衣服口袋里寻找着某一个的物品。
“今天我在去超级市场之前,就是去了金饰加工店取回这个的。”槐梦说终于在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东西,她走回去递到原天城的面前来,说道,“你曾经说过,我没有资格碰它,所以我想我现在只是以弄坏了项链的罪魁祸首的身份将它还给你。”
一个小方盒子呈现在原天城的眼中,他惊异地急忙接过后打开一看,确实是他的项链!
然而,盒子里的早已不是一条断裂掉的项链了,在先前断裂掉的部分散块碎片已经全都不见,此刻的小方盒子里是一条完整无缺的水波项链,原天城伸手取出来置于自己的手心里仔细地端视着。
“只可惜,早前缺失的那一部分已经找不回来了,我考虑了一下,始终觉得项链一直这样断裂着存在盒子里也不太合适,后来我在寻找加工店想要修补项链的时候,正巧看到在金饰展示柜里有一个长方形的黑龙吊坠非常精致,于是我——”槐梦说看着原天城的反应,尝试着向他说明她对项链进行加工改造的原因,说了一半的话语却被他出声阻断了。
“于是你就买下了吊坠,让人把吊坠填补到断缺的那部分后一起加工在项链上了。”原天城插嘴说道,他为槐梦说还没能说出口的下半句话给补全了。
原天城细细端详着再次重现的物品,断裂的接口部分已经被修补连成,缺少掉的一段也被一个长方形的黑龙吊坠而接补相替了,其实这条项链正是他的生母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
至于槐梦说,她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属龙的?原天城的指间一节一节地转动着手心里的水波项链,尤其是那一个醒目耀眼的黑龙吊坠,在银白色的铂金片身下映出了正反两面都双同雕刻着的一条呼啸奔腾的黑色狂龙,正在发出一道道黑白分明的辉光异彩而灼人眼瞳。
“嗯,是的,没有事先与你商量一下确实是我有点自作主张了,但我觉得这个黑龙吊坠是真的和你十分相配的,何况你也说过项链是由你从小到大都佩戴在身上的,对于项链来说,与其是断损的状态被空置在盒子里的话,不如试着用另一种方式让它能够继续跟随在你的身边并且一直陪伴着你。”槐梦说见原天城没有答话,不知他是否愿意接受她的建议还是他已经气到连张个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这条项链毕竟也是人家视为珍宝的物品,若是生了气的话也算是情理之中的,她待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对他问出一句来,说道,“那么,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原天城很不客气地反问道。
“呃?”他这算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的反应,槐梦说僵了僵嘴角。
“现在项链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能把它还原到之前的完好如初吗?”原天城摆着臭臭的表情来,斜眼瞪她。
槐梦说自认她就是当初弄断了项链的罪恶元凶,只得抿着小嘴儿呆呆地摇摇头。
实际上原天城的心里有数,要不是他自己无缘无故地缺根筋将佩戴在身上多年的项链突然摘下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意外的事情了。
“告诉我修理费是多少,我不会欠你的。”原天城被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自然,他干咳了两声说道。
“修理费倒是不用啦,以后我有的是机会从小菜钱里压榨出来,哈哈。”槐梦说开玩笑地说着,她转身向厨房里走去了。
“你——”原天城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刚想叫住她却一下子的开不了口了。
这个时候,原天城才注意到自己一直都在回避着与她产生正面称呼的场面,直到槐梦说来到这个家里的今天为止,他都没有正式地称呼过她为什么。
从她与原胤两个人一起在家里出现的第一回,他都是对槐梦说这个外人充满着数之不尽的敌意,哪怕是被迫在原胤的次次压力之下,原天城仍然是没有正视过她的存在。
“什么?”槐梦说回头问道,见他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那个,话说你的名字,怎么感觉那么奇怪的呢?”原天城一时找不着借口,嘴上就随便地扯了一个话题。
“名字?你想知道原因吗?”他怎么突然好奇这个问题来了?槐梦说瞄了一眼原天城在方才取出项链的手来,发现他的手背上到现在还留有着几道轻微的划痕,她便说道,“告诉你的话,是不是之前在你手背上的抓伤就可以扯平了?”
“那点小伤,我本来就没在意什么。”原天城不屑的说道,区区的几道划痕相比起他在刚学空手道时的一身淤伤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名字嘛,我的名字是在之后自己更改的,原本是想单名一个梦字的,我以前曾经看过一本书籍,上面说人的梦境是一种现实欲望的满足,可能就是因为实际生活中的诸事不利而使得懦弱的自己总是逃避到虚无的梦境中,总是向往着能够在自己建筑的梦境里种植出一份心灵的寄托,后来之所以在填写申请表格的时候又再加上了一个说字,源于落笔时有着一股强烈盘旋在脑海上的炙热冲动,或许是因为我小的时候总是不愿意开口说话而常常被人误以为是自闭症的智障儿童,就习而惯之地将一切言语都倾诉于梦中的关系吧,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些许的片段掠过了槐梦说的眼眸下,她淡笑一声后转向原天城,补充一句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原天城听槐梦说用着平淡的语气诉说了她的过往点滴,仿佛与自己孤单的童年记忆也产生出了一丝共鸣。
槐梦说回到厨房里继续地准备着火锅食材,原天城独自坐在客厅里望着手中的水波项链,闪动着的黑龙吊坠似乎也照出了他若有所思的一双眸子。
“咔嚓!——”
直到大门开启的声响现起,原天城的第一反应便是将手中的项链连带盒子一起收回到自己的口袋里,片刻间的混沌思绪随之消散而去。
正是原胤回来了,待到客厅里整桌的食材和用具都一一的准备齐全之后,热腾腾的水气自桌前的鸳鸯锅里冉冉升起,鲜少的能够三个人共聚一桌吃上一顿热乎的佳肴。
“我有一件事情想说。”原天城先是出声了一句道,低着头的他仍没有动起桌面上的筷子,他确定要在此刻说出他考虑已久的抉择了。
原胤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很是难得的见到自己的儿子露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便也调整了一下自身的坐姿,正襟危坐地为他洗耳恭听了起来。
槐梦说见状,她正踌躇着是否要借口到厨房里去,好让他们父子有个单独的谈话空间,却在她还尚未站起身子的时候,原天城便直接坦言出了他的尾语。
“我想出国留学。”原天城望着桌前的一男一女,在他们的眼眸中映现出了自己脸上的严肃表情,也彰显了他经过多日以来的思考后,所下定的决心便是不会再轻易的改变,他已经决定了。
槐梦说与原胤不约而合地相互的对视了一眼,除了双方瞳孔中的相同惊讶之外,两个人面对着原天城毅然的宣布决定,皆是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