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事出(1 / 1)

日子总在不经意间缓缓流过,钟倾一已经适应了幸福村平淡又舒适的生活,身体一天比一天爽朗,开始的半年还只能坐在屋里看别的小朋友成群结队的出去玩,入冬后却已经能没事的和他们一起在雪地里跑跑跳跳了。

这年齐自强并没有去念初中,齐老四还是担心齐自强说来就来的脾气,跟小孩子玩多数都是都在哥哥或者家里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这还有事没事让人找家里来,齐老四一年挣的钱说不上花多少给人家赔礼。

幸福村最出名的就属方宏和齐自强了,方宏是老光棍,大家都预言齐自强会成为老剩女。

齐自强在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事没事越级挑战高年级的学生了,幸福中学的低年级学生没事从来不去招惹齐家的孩子,让齐自强揍一顿伤不起啊。这孩子打架不要命,而且幸福中学的学生从没有发现齐自强居然特么的是个女的。齐老四虽然可以的拘束着齐自强,可是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跟着啊,还得生活不是,败家就败点家吧,努力挣钱吧。

齐自强并不能理解自己父母的难处,她的日子是开心的,谁也没有她快活。

齐自强九岁生日的时候钟倾一已经看起来和正常孩子没什么不同了,个子也是猛的窜起来,现在差不多和齐自强一样高了,虽然每天被齐自强虐,还天天粘着齐自强,走哪跟哪。齐自强打架厉害,所以后边总是跟着一群玩的好的小伙伴,跟着强子不挨揍。小团体偶尔有点小矛盾,大家都害怕齐自强所以都不去惹她,要是没事她也不乱发脾气了,毕竟岁数长了,多少能懂点事,有时候齐自强心情不好的时候偷偷就跑去山里祸害山里的花花草草和大大小小的动物,山跟儿现在已经很看到蛇了,隔段时间齐自强就拿着小火铲子到山边上拍死几条蛇,那些蛇要是会说话一定指着齐自强的鼻子骂她,这个瘪犊子定期就来扫荡简直毫无人性。

齐自强在杀生之后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有就是因为她的《秘籍》有一章是根据蛇的行动轨迹编撰的,他拍死那些蛇也能看看这些蛇是不是真的像书里说的那样跑的诡异,蛇群让她有点失望。。。。。。逃跑技术太差了。到是方宏有了口福,时常能吃到齐奶奶的蛇羹,齐自强这几年也确实用自己的双手改善了家里的伙食,三个大爷家都跟着沾光。山里的动物这几年基本不敢来山根,不往深山里去,很难看到野鸡野兔了,平时家里的鸡看到齐自强都是上蹿下跳,随时要逃跑的样子。齐家这几年吃鸡蛋都不容易了,齐自强所到之处,鸡都绝育。。。。。。齐奶奶因为这个没少揍齐自强。齐奶奶之前护着齐自强,后来了解到齐自强的王八性子,很是后悔给齐自强当过靠山,没事也伙同王老师,婆媳齐上阵勇揍齐自强,吃鸡蛋还要花钱买,夭寿啊。

齐自强不觉得挨揍怎么样,她妈这几年战斗力直线下降,她爸到是想揍她,哎,太忙,混合双打还得碰运气,挨完揍的齐自强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该吃吃该玩玩,啥都不耽误,滚刀肉一个,气的王老师年纪轻轻就有点高血压,王老师总是拿着这个埋汰齐老四“你闺女的脸皮铁随你啊”。

齐自强现在也有了一群小跟班,跟着齐自强玩得好,吃得好,齐自强在幸福村有一批忠实的拥护者,这一批也就六、七个人,还得加上钟倾一这个后补的,齐自强打人从来都是“有打无类”,小时候不懂事,很是得罪了一批人,大都没有原谅她的意思,到是有几个人能忘记仇恨继续和齐自强再续前缘,都是战斗力还不错的,抗揍型战士,比如当年被齐自强打的不敢上学的孙小虎,六岁的孙小虎其实是想跟着他哥孙大龙玩,慢慢的发现齐自强人还不错,不去招惹她就行了,而且齐自强总有好吃的好玩的,是个大方的。有点缺心眼的孙大龙被他妈明令禁止和齐自强来往,没想到这家伙买一送一,还带着孙小虎一起给齐自强当小弟,他妈要不是就俩儿子估计早把他俩扫地出门了。王书义作为心眼比较多爱惹事没实力的选手,看重的是齐自强的实力,而且只要有大型斗殴事件都能被齐自强挡在身后,安全感是不会缺的,死心塌地的跟在齐自强屁股后面。李明是个愣头愣脑的帅小伙,在钟倾一没加入小团伙之前是个颜值担当,可是脑袋太笨,自从五岁的齐自强可以背完所有书本上的古诗,解开所有的数学题后,他就把把齐自强当偶像崇拜起来,没事拍马屁谁也比不过他。孙骁骁作为唯一女性小跟班,得到的照顾也是谁也比不了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紧着她来,齐自强从表姐家哪来的裙子都被孙骁骁收走了。要说齐自强霸道吧,他还真没怎么欺负过女孩子,三四岁的时候不算,大一些稍微懂事就会哄小姑娘,可是积威太重,绝大多数女孩都不喜欢她,倒不是嫉妒她,齐自强已经内定为幸福村大龄剩女头号选手了,连村里最丑的胖丫,都隐隐的可怜一下齐自强,齐自强都惨成什么样了,孙骁骁也是因为齐自强借了她一块橡皮才慢慢地发现齐自强不乱打人,而且特别大方,才和她一起玩的,相处下来大家慢慢的适应了彼此的脾气,玩的还真不错。

满九周岁的齐自强在小伙伴里算是高的,只有孙小虎比齐自强大了两岁,其他人都比齐自强大上四五岁的,齐自强稳居身高第一位。齐自强的发型并没有因为王老师的威逼利诱长起来,还是小子头,利落的短发,挺拔的身板,谁看谁说要是个小子么,然后附赠一声叹息。。。。。。

钟庆祥半年前在幸福村呆了五天才走,那几天天天都问一问钟倾一这命怎么才能保得住,方宏忽悠了五天,把方宏也是折磨的够呛,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硬是被钟庆祥榨了个干净,其实钟庆祥也不知道方宏到底说的是个啥。

方宏每天都找齐自强研究一番,那点有用的干货还是齐自强友情提供,钟庆祥再不走,方宏都要卷铺盖卷跑路了,真是折磨死个人。

钟庆祥听着那些听不懂的玄学,也晕乎乎,介于方家当年的风采,怀揣着一腔忧心踏上了归途,走的时候留下了两个人,又给方宏拉来一车一车物资,乱七八糟啥都有,连毛巾被套都齐全,还给钟倾一留下些钱财,钟倾一知道自己老爸要走也没有留漏出什么不舍忧心,只是淡淡的看着钟庆祥,不说话,拿了存折回屋里继续睡觉。

钟庆祥老父亲的心有点受伤,冲着方宏点点头坐着车就走了,方宏也没送,沉着脸高深莫测的点点头。

幸福村来了几个人,大家也没去注意,谁家没有个亲亲串门子呢。

钟倾一最初的时候也不出门,天天在家里睡了吃吃了睡,也不长肉,皮包骨一样,但是颜值不减。

齐自强有事没事的往方宏家里跑,慢慢的跟钟倾一也熟了起来,偶尔聊聊天,钟倾一比较羡慕齐自强的生命力,也是,从小就是个病秧子,能不羡慕人家么,齐自强在园子里练功时他常常起来偷偷摸摸的看,总是撇着嘴,脸上一脸不屑,心里疯狂的羡慕嫉妒恨。

入秋以来,后园子被几棵大树的落叶铺满了,齐自强在金黄的落叶上比划着招式,一套耍下来如游龙似飞凤,煞是好看,钟倾一看的入了迷。

齐自强一直都知道钟倾一偷看,也不去理他,右脚踩在落叶上的,左手回势,稳稳地站住,擦了擦头上的汗,从窗户跳进屋里,进了钟倾一的房间。

“看啥呢,吃饭了没啊。”齐自强和钟倾一熟了,自然地坐在了钟倾一床上问道。

“还没吃,饭还没送来呢,你天天这么早起来,不累么?”钟倾一实在不能理解齐自强怎么这么闲不住,从来没看见过她老老实实待在屋里闲着,不是看书就是打拳,不来方宏家就是去学校闯祸,他不来的时候总能听到方宏和钟庆祥留下的两个人说齐自强又怎么怎么样了,从没好事,前两天更是差点被学校开除,九年义务都要抛弃她了。要不是齐老四豁出老脸给校长没完没了的赔礼道歉,王老师跟人家受害者家属低三下四的送礼,估计,齐自强要转学了。

钟倾一挺舍不得齐自强的,平时来方宏家的大多数都是齐自强,其他小孩只是偶尔跟着齐自强来蹭吃蹭喝,他熟悉的只有齐自强。

“你想学不?”齐自强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钟倾一秒懂,就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想和做还是有着巨大差距的。

“我教你啊,把你那些小人书给我我就教你。”齐自强说道。

“真的?!”钟倾一内心还是期待能像齐自强一样虎虎生威的打拳,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么大的体能消耗。

“明天开始吧。”齐自强说完,拽着钟倾一出去吃饭了,他听到齐大娘说话了,应该是饭送来了。

钟庆祥走后,钟倾一吃饭这事就全权包给了齐大奶,村书记的老婆,方宏一个月给齐大奶五百块钱,齐大娘说什么都不要,最后方宏说“不要就找别人了啊。”齐大奶也是很眼馋这五百块钱的,一个大劳力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想想还是拿了,食材都是方宏提前买好的,齐大娘觉得钱挣得有点多,有事没事就给方宏这边打扫一下屋子。

方宏祖传的养生方子,他自己从来没用过,因为太清淡不好吃,正好钟倾一是个体弱的,适合他,就提前给了齐大娘菜谱,日日都给钟倾一整的明明白白的。钟庆祥给钟倾一留下两个人,武纪和闻安民,武纪主要是起到保镖的作用,一米八几的个子,一身腱子肉,闻安民是个三十几岁的文弱书生,有事没事的给钟倾一讲讲课,钟倾一没上过学,都是家庭教师在家里趁着他身体好的时候给他灌输点知识,现在齐自强的文化水平绝对可以吊打钟倾一。钟倾一有时候不服气齐自强,不过看着书就头疼,识的字还没有齐百岍多,出去玩还每次都被齐自强虐的哭唧唧,还总会想着继续跟着,智力和武力被齐自强双双碾压,方宏才不管钟倾一挨不挨欺负呢,他还得抓紧时间想着怎么跑路呢,过几年齐自强甩手不干了他咋办啊,平时能不见钟倾一绝对不见,万一处出感情怎么办,感情可不能轻易付出。

钟庆祥留下的那两个人是跟着方宏一起吃的,那个养生方子大老爷们吃不下去啊,淡出鸟味儿了。

这一日日钟倾一的身体越发的好了。

钟倾一每日睡的越来越少了,精力也比之前好挺多,开心之余,就是无聊了,电视这边也没几个台,收音机他也不爱听,不喜欢读书,没个朋友,齐自强总往外跑,跟他玩不到一起去,现在齐自强要教他打拳,他挺开心的,学得怎么样不说有个孩子跟他玩有点事干也挺好。

第二天天刚亮,齐自强就把钟倾一从被窝拽出来了。

钟倾一有裸~睡的习惯,光不出溜的钟倾一吓了齐自强一跳,倒不是男女有别啥的,夏天大河里洗澡大家也都是光不出溜的啥也不穿,再说齐自强正经才七八岁,惊吓的是钟倾一瘦的和难民一样啊,两条腿跟麻杆儿似的,平时穿衣服还不显,脱光了看真是挺磕碜。

齐自强看着钟倾一瘦的这个可怜,怕她一使劲把钟倾一的胳膊掰折了,不由得放轻了动作。

就这样,两孩子每天都早起练起了方宏家的武功秘籍,方宏也没去管他们,太早了,他还得好好睡觉呢。

齐自强只教了钟倾一一层,每套功法都只是开篇的一章,打慢了和太极差不多,就这钟倾一打一套下来也是汗水淋淋。

一个多月后钟倾一还真胖了那么一丢丢,至少不再像个难民了。

方宏倒没注意过,他平时偶尔晚上不在家,出去逍遥快活,白天也是能躲就躲出去,跟钟庆祥留下的人美其名曰凑材料,给钟倾一破命。

那两个人也不说啥,他们哪里懂这些,再说方家的名头还是很唬人的。

冬天在落叶都扫完后如期而至,第一场雪下的并不大,但是也给幸福村笼罩上了一层白茫茫的白衣,清晨雾起,仿似仙境一般。

入冬了钟倾一就和方宏换了房间,睡到了暖和的炕上,睡床天冷了要用到电褥子,电褥子用多了会上火,方宏不能让这个宝贝疙瘩在他这有一丁点闪失,乖乖的让出了暖炕。

虽说锅炉二十四小时烧着,但是有床的房间还是有点冷,方宏索性就直接找了个姘头,经常不回来了,偶尔白天回来看看,钟倾一也乖巧,基本不出门,跟方宏一样怕死。

孩子们寒假马上来了,期末考试完,齐自强看方宏也不着家,索性就常常来看看自己的徒弟,钟倾一已经能顺利的打出一套拳了,齐自强甚是欣慰。

考完试的幸福小学的小朋友们都开始享受幸福的寒假,钟倾一也有了更多的小伙伴,他现在没事也跟在齐自强屁股后面满雪地的跑,之前的人生钟倾一是从来没有见过雪的,电视上除外,更别说打雪仗了。

七八个孩子整日在鱼池边上挖雪洞,齐自强干掉自己的六哥齐百岳,成为了这个小团伙的头头,指挥着大家一一天一个的大洞,没完没了的挖。

光挖还不行,挖完了齐自强会在鱼池边上从田地里拽来几捆稻草,扔进雪洞里,在洞里把稻草点燃,迅速跑出来,等着第二天进雪洞一看,雪洞化开的雪水冻成了冰,这个雪洞就结实了,来年开春前这就是大家伙玩耍的基地了,别人来了不能占,谁来了揍谁,齐自强是不会允许别人来占自己的地盘的。

钟倾一当了几天苦力就开始抱怨,齐自强不惯着他,一脚踹趴在了地上,“不乐意就滚回家去,谁稀罕带你。”

钟倾一被踹蒙了,自小到大没人敢动他一手指头啊,坐在雪地里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哭上了,一看齐自强不搭理他,恨恨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回家了。晚上齐自强来找他他没去搭理齐自强,齐自强看着闹别扭的钟倾一,歪歪嘴,似笑不笑的,转身就跑了,自那天之后钟倾一就没在再跟在齐自强身后了。三天之后闲的发霉的钟倾一挺不住了,要面子不想去求齐自强,出了门,在大街上溜达,冻得吸了吸鼻子,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雪洞大基地,大家伙成串的在鱼池边上打出溜滑,每一个人都像一阵风,在十多米的斜坡上呼啸而下。

穿着笨重的冬衣的钟倾一,像个笨熊一样跑过去,站在边上可怜巴巴的不说话,其他小朋友看着齐自强不搭理他,也都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齐百岳看到自己老妹这样,还挺吃惊的,齐自强从来都是看不上就揍,一般情况下那些齐自强看不上的人,都不会往齐自强身边凑合,这个钟倾一胆挺大啊。

“藏猫猫去吧,滑半天了,一会再回来。”齐自强喊道。

齐自强看到钟倾一挺来气的,实在不想搭理他,哭唧唧的像个娘们。

钟倾一要知道一定冤死了,他才没有哭,是跑的时候风呲眼睛,留下点眼泪。

齐自强从小打架,基本没有见到钟倾一这样的,村子里的小孩都挺抗揍的,揍一顿大家输了也很少哭,即使是哭,也是裂开嘴嚎,很少有钟倾一这样的婉约派,潸然预泣的模样,让齐自强居然生出几分不舍,当然主要是不敢打狠了,他爹有点厉害。

等大家都走了,钟倾一开始婉约的哭泣了,被孤立的滋味挺不好受的,大家都走了,钟倾一哭了一会就不哭了,也没观众,哭久了也累不是,找个雪洞就钻进去了,雪洞里边草灰都被收拾出去了,地上铺满了稻草,钟倾一拿脚踢了一堆厚厚的稻草,艰难的弯下腰,没办法衣服太厚了,方宏怕冻着他,让齐大娘给做的冬衣里面是皮子,外面絮的棉花,又厚又硬,就是暖和,一个人坐在草堆上,钟倾一还想顾影自怜一会,憋屈的没观众,又憋回去了,拿出了兜里的软糖,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想,都吃了,一点也不给他们。平时钟倾一是不吃糖的,和这群孩子玩久了,兜里总是带点零食,十多岁的孩子也稍微懂点人情,大家其实挺不喜欢带他玩,本来就不熟,他还啥都不会,也不咋会说话,老得罪人,要不是齐自强他还窝在家看小人书呢。可是他不是挺努力的和大家交朋友么,都什么人啊,都是齐自强的狗腿子,一群没见识的家伙。

齐自强带着大家伙在稻田地里玩起了捉迷藏,冬天的天地一片白茫茫,看久了眼睛都疼,隔不远处就有一个稻草堆,高高的,都是农民伯伯剩下的,家家户户会拉一些回家当柴火,但是地多柴火也多,烧火用不了那么多稻草,还会剩下一些,来年开春会统一在地里烧掉,有的人家离地里近的就不拉回去了,用的时候拽几捆回去,也不是都拿这个烧火,木头和苞米杆比这个抗烧还比这个热,而且没有稻草灰多,每年都会有剩下的放在地里,孩子们把他们都当成了冬季里的堡垒,没事就爬上去占山为王。

稻草垛里常常会有耗子,但是只要有齐自强,啥都不用怕,他来了,耗子精都能弄死,这也是大家伙愿意一跟他玩的原因之一,安全感足啊,就没有齐自强怕的。藏猫猫玩完了就开始抓人,这一玩就玩到了太阳西斜,冬天的日头短,三四点钟,就开始要天黑了,大家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钟倾一还在雪洞里生闷气,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来找他玩,兜里的瓜子花生糖果也都消耗殆尽了,听着大家都回家了,他也把手闷子往手上一带,拍拍身上的稻草,钻出了洞,回家了,寂寥的背影拉出长长的暗影。

齐百岳八卦的跟在齐自强后边问道“钟倾一咋地你了,咋不带他玩了呢?”

“甭搭理他,就他娇气,干啥啥不行,还磨磨唧唧的,事儿太多。”说完跑进了自家院子。

齐百岳嘿嘿笑,没说啥就拐个弯回自家了。

齐百岳一进院子就听到自己老妈的大嗓门,细一听好像不对,他爸回来了,这是这两口子又干仗了。

三步并两步跑进了屋里,他妈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骂他爸,齐老三一着急还有点结巴,在那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啥。

家里的砖地上都是玻璃渣,家里水杯又砸没了。

齐三嫂一看到自己儿子更伤心了,一把搂过走到自己身边的齐百岳哭到“岳岳啊,你爸不要咱们娘几个了,他在外边有人了,一会咱们收拾收拾就去你姥姥家,再也不回来了!”

“孩子面前,瞎。。。瞎说啥,哪有人,哪。。。有人了。”齐老三委实害怕这事闹大了,平时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干仗,他都麻木了,他媳妇只要没什么原则性的错,叨叨几句就完事,这回也不知道咋回事,自己衣服上有根头发,还明显不是自己媳妇的女士长头发,车里还发现了一件女士的新内衣,包装完好。黄泥掉进裤裆,说不清了,可他是真的冤枉的啊。

“你在编,啊,你在编,儿子在这呐,你说啊,咋回事!”齐三嫂说完还不解恨,放开齐百岳冲着齐老三的脸挠了过去,齐老三抬手没挡住,左脸当时就见血了,齐老三也怒了,吼道“败家老娘们,早晚休了你回家去。”

齐三嫂当时就炸了,手边有啥就砸啥,搬起电视就往地上砸,齐百岳上去拉住了,齐三嫂哭道“听着没,咱们娘几个挡人道儿了啊,新人这就着急进门了,我不活了,啊。。。”

齐三嫂脾气大,也还算讲理,这回阵仗有点大,平时爹妈打架,都是大哥在家拉仗,大哥补课去了没在家,这回换自己有点没经验,拉着他妈坐在炕边上问齐老三说道“爸,咋回事啊,你倒好好说说啊。”然后低下头看着亲妈说道“妈,你也别哭了,有啥事你就说,我爸犯啥错了,再不济还有我爷我奶呢。”这句话说完,齐老三赶紧扯开自己儿子,这败家孩子,真想看自己爹挨揍么。

齐三嫂一寻思也对,这事自己占理,他们老齐家可不能这么对我,站起来指着齐老三说到“心虚了吧,这就去爸妈那,看看你咋说!”说完拽着齐老三的衣服往齐老爹家走去,把齐百岳晾在屋中间。

齐百岳想了想又跑到齐老四家,这干仗不能光有干仗的,还得有拉仗的啊,不然干仗的没有台阶下,后边多尴尬啊。

不一会,齐老爹家就凑齐了齐老大两口子,齐老三两口子,和齐二嫂,齐老二和齐老四今天因为车坏了,就让齐老三把车开回来,俩人给人家当力工去了。

大孩子上学的上学,送姥姥家的送姥姥家去了,就剩下齐百岳和齐自强,事情其实要看证据已经很明确了,齐老三犯了个男人大多都会犯的错。

这天齐老三修完车回家,冻得头皮都发麻,齐三嫂体贴的帮着齐老三把外套脱下来,让他赶紧上炕,刚烧完的炕,一会就热乎,白天炉子的火没断,炕头还温乎着,有些心疼自己老爷们的齐三嫂还拿手给齐老三捂了捂手,齐老三嘿嘿笑着,拿冰凉的脸往齐三嫂的脸上贴,这一贴吧,齐三嫂仰脸就看见齐老三毛衣上的一根头发,齐三嫂夏天的时候烫了个满头小卷卷,这根头发明显不是她的,齐三嫂火气一下就上来,心里想法就来了,但她也知道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脸有点冷,也没发脾气,齐三嫂还是很精明的,撒开齐老三的手就跑厨房去了,坐在灶坑门前,想了挺长时间,齐老三躺在炕上舒服的直哼哼,问他媳妇说,“仨孩子都没在家啊,都野哪去了?”

“老大出去补课了,老二玩去了,老三回我爸妈那去了。”

“呀,对了,我都忘了,车上我还买了蛋糕呢,城里有打蛋糕的,现打的,可好吃了,留几块你和仨小子吃,剩下的一会给爸妈送去。”

齐三嫂一想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我得去车上查看查看,抬起屁股就往车那跑去。女人都是福尔摩斯啊。。。。。。齐三嫂在车上找到一个还带包装的内衣,内衣小心翼翼的藏在车的后边的一个缝隙里边。

齐三嫂回到屋站在里屋的门口,笑眯眯的问齐老三“你没给我买点啥么?”

“大冬天的也没啥买的,哈哈,就买点吃的,等有钱的,要啥给你买啥,咱们来年就起房子,咱家房子盖大点,仨儿子呢,嘿嘿。”齐老三正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略带向往地说着美好的未来,就看齐三嫂往他脸上撇了一个东西,伸手一抓,也没看清东西是啥,齐三嫂的拳头打到他的肩膀子上。

“这是啥啊!啊!你这一天天不着家,在外边都干啥了!”

“嘎哈啊!”齐老三懵了,这是干啥啊。

齐三嫂把两样证据拿出来的时候齐老三还是懵的,也寻思着这是谁的啊!

头发这事整不明白啊,这小衣服不更是说不清了,心里就慌了。

齐三嫂虽然脾气不好,但那是齐老三惯得,齐老三打小就和齐三嫂认识,十八九俩人就结婚了,可稀罕齐三嫂了,生怕别人抢先,赶紧下手娶回来,这齐三嫂能干利索,长得好不说还能生,仨儿子,虽然累,但是有干劲啊,多有奔头的日子啊,今天要是说明白事儿可是大了。

俩人还没掰扯明白,齐百岳就回来了,现在一家人都聚在齐老爹家。

齐老爹听着齐三嫂说完,拿起手边的笤帚照着齐老三招呼过去,还说道“赶紧说,咋回事!”齐奶奶也是安慰着齐三嫂说道“老三媳妇啊,别哭了,这事要是真的,就让他爸把她腿打折了,咱先问问咋回事。”

齐奶奶也担心啊,这老三不能啊,最老实的就是老三了,平时不是可稀罕他媳妇么,家里的活计只要他能干的绝不会让他媳妇累着,地里有活了,基本都是回家齐老三做饭,可会疼媳妇了,今天这是闹啥啊!老齐家可不能有这事啊,出门咋见人啊。

“爸,真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骗你王八的!”这一顺嘴跟他爹来了这一句。

“你们哥几个在一块你二哥他们咋没这事呢啊!”

“对了爸,你问老四问我二哥,我从来不下车的,今天买的蛋糕还是老四我俩一块下车买的,我没落过单!”齐老三一想可以找证人啊,自己可清白着呢!

“老大,老三这段时间没事下车不滴啊!”齐老爹赶紧问齐老大。

今天齐老大感冒有点严重,齐老四让他在家歇一天,也没那么多急活,他们仨能干过来,齐老大也没坚持,挣钱也不再这一天两天的,身子骨重要,看病也得花钱不是。

“老三平时不下车啊,哪能有这事啊?老三媳妇啊,都是误会啊,我们在车上谁衣服都穿,有时候别的车的装卸工也来我们车上,指不准啥时候蹭上的,老三啥人你不知道么。”齐老大说道。

其实齐老大心里也恍惚了,他们车上基本不雇装卸工,哥四个啥活都自己家人干,啥钱都不让外人挣,还真没人来他们车上,可是老三真没有下车扯犊子啊,平时有活都赶紧干活,没活就回家,在外边瞎跑啥啊,油不花钱啊。

“可不咋地,老三媳妇,他们哥四个天天在一块,可没时间扯那个,我这四个儿子我心里可有数,真没有那不三不四的。”齐奶奶赶紧见缝插针的夸了句。

“那这衣服咋说啊?”齐三嫂委屈的说道。

剩下的三个媳妇心里都打起了鼓,怀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肯定不是我们哥几个的!”齐老大赶紧说道。齐老大是家里最不怕媳妇的,可也得分啥事,这事要是说不清了,家里肯定战火四起,齐大嫂平时只知道干活,没啥说的,老二媳妇也是个闷葫芦,可要是这事出自己家,肯定不能善了,老四媳妇那更不用说了,娘家和老三媳妇一样,就在家跟前儿,招呼一声哥哥们就来了,这事自家兄弟只能看着,还能因为这事跟人家娘家兄弟干仗么,也没理啊。

“平时干活都谁来咱家车上啊?”齐老爹赶紧问。

“平时都是老四的朋友多,我们都不咋认识,常来的就两三个车主走得近,俩姓张的,一个姓李的。”齐老大老实回答道。

“他们都啥人啊,有没有不三不四的扯犊子的啊?”齐老爹又问道。

“看着都挺好的啊,我也不太熟,就平时等货的时候在一起抽抽烟,没细聊过啊,都有家有业的,挣钱才是正事不是。”齐老大也觉得这帮乱搞男女关系的脑子不好使,挣钱还得搭别人家媳妇身上,有毛病么不是。

齐老爹又拿着笤帚招呼了两下齐老三,转过头看着齐三嫂说道“老三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这回不管有没有这事,你是受委屈了,日子还得过,等一会老二老四回来,我再好好细问问,这事也不能没说法,你们先回家去,老三今儿就在这住一晚上,等一会你先和孩子回去,先回去吃饭,孩子不能饿着。”齐老爹说完还不忘蹬了齐老三一脚。

齐三嫂心里的委屈随着齐老三挨完揍就差不多就剩心疼齐老三了,听到齐老三说平时不下车他就有点相信齐老三了,这事吧还真说不准,心里反正还是怀疑,没那么坚定了,面上还是一副委屈像,走的时候还瞪了一眼齐老三。

齐老三看着媳妇走了,眼巴巴看着,心里也挺委屈的。

等其他人都走了,齐老爹问齐老三“这东西真不是你的?”

“真不是,爸,我啥人你不知道么,我才不扯那个呢。”说完了,蹲在门口不出声了。

齐老爹心里也画魂,这老三言之凿凿不像说谎啊。齐老爹点着烟袋锅子,坐在炕沿边上寻思开了。

刚才老大说的没错,不能是自己孩子的,四个儿子都是挺能过日子的,咋能干这事,可这东西真是在车上发现的。齐奶奶也看着儿子不说话,女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可能不是老三,但是没准是其他三个儿子,抿着嘴,坐那叹气。

齐老大两口子在路上都没说话,齐老大家现在和齐老爹家在一个院,几步路就到家了。

齐大嫂冷着脸看着齐老大说道“不是你的吧。”

“说啥呢,说啥呢,多大岁数了,扯那个,我自己都舍不得买衣服还能给别人买,别整那些没有用的。”齐老大脸红脖子粗的眼看要急眼。

齐大嫂想想也是,就齐老大这抠门,能花那个钱,家里钱自己可是把的死死的,一分钱都不可能花外边。

“那你说能是谁的,我看老三那样不像撒谎,他要是干这事,他那几个舅哥不得宰了他。”齐大嫂觉得危机解除了,开始八卦。

“真当我们老齐家没人了,谁都能宰啊,别瞎说,那肯定是别人落下的。”齐老大说着就窝到炕里,抽起了旱烟。

“你真不知道是谁的,哪有那么巧,再说你之前还说平时车里没人来,那头发咋回事,我告诉你,跑不了你们哥几个,要真是你,我告诉你我就卷铺盖卷带着老二老三去北京找老大去。”齐大嫂意有所指地说道。

“别胡说八道。”齐老大说完了不吱声了。

齐老四和齐老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哥俩都想回家吃点热乎饭,可是回到家都收到了各自媳妇的严刑拷问,自然这事是谁都不会承认的,自证清白那是起誓发愿都不承认,自己媳妇盘问完又被告知自己爹妈还得继续问,紧赶慢赶的来到齐老爹那里。

“爹啊,我是清白的啊!”齐老二。

“爹啊,跟我可没关系啊!”齐老四。

这哥俩还真是神同步,进屋赶紧喊冤。齐老爹一看这个阵仗,那是谁都不会承认了,也没说啥,只是说道,明天都别出车了,一家人吃口饭吧,然后把齐老三也打发回家了,告诉他好好哄哄媳妇吧,别把这事闹大了,都不好看,家丑不可外扬,巴拉巴拉。。。说这些也是给那两个哥俩听得,然后意兴阑珊的把哥仨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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