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从未听过此事,七皇子可有证据?”
谷海霖头微低,一贯的谦逊有礼,后背却挺得笔直。
“二小姐的二等丫鬟采撷亲眼所见。”
皇甫烨讥诮的看了一眼脸色越发苍白的谷慕蝶。
谷慕蝶身子微晃了一下,手指死死的掐紧手心,这件事在皇宫传开,即使她不获罪,名声也基本被毁。虽然父亲生辰那日,她的名声已经够臭名昭著了,可是她嫁去武国公府,成为世子夫人之后,那件事也会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视线。
现在若又背上个恶毒很辣的罪名,她就别想洗清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抬头满脸泪痕悲痛欲绝的看着皇甫烨,控诉道:“七皇子何必如此,我一个弱女子平时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向安分守己,爱惜自己的名声如同鸟儿爱惜羽毛一样,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人陷害。一个丫鬟竟然也能指证我这个堂堂宰相嫡女!让我又如何在人世间立足!”
声音婉转哀伤直波动旁人心弦。
在场的很多人都为之动容,有些宫女甚至不可控制的抹起眼泪来。
“二小姐说的可真轻松,你的声誉重要,丫鬟的性命就一文不值了吗?”
此言一出,哀伤气氛瞬间被冲散了不少,先前还被感染心绪垂泣中的宫女此时也发起愣来。
“七皇子,这是老臣的家事。”
“家事不宁,何以谈国事?”
“别说老臣家里没有死过丫鬟,就是死了,一个签了死契的丫鬟,生死早由主子决定,不管怎么说,七皇子把它搬到朝堂上来,都是明显的针对轻辱老臣吧。”
谷海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不少大臣点头附和,谁家里没有几个丫鬟,如果这点事都能用奏折来参,那他们以后不是都要提心吊胆?
“此言差矣,不是死契,是活契。死契的丫鬟太多了,看在谷相爷的份上,我没有算。”
“噗!”
公主皇甫嫣然正在为太后娘娘试药温,嘴里的药汤一下子喷了出来,并大力的咳嗽起来。
谷慕蝶此时已不再哭泣,袖口掩饰下的双手死命的绞着手帕。
“你没有证据!”
丞相谷海霖板着脸憋了半天终于吐出来这样一句话。
皇甫烨爽朗的笑了两声,就连低着头的谷慕晴嘴角都禁不住弯了弯。
“丞相怎么把话又转回来了?谁说我没有?采撷的话不足为信,那可派人去城北十里铺密林查验,那是那些可怜人的埋骨之地,大可以让仵作去验伤。还有我这里有几封二小姐恐吓那些丫鬟家人的信件,特别是这封。”
皇甫烨拿出来的时候,转头看向谷慕蝶。
谷慕蝶抬眼看到那封蓝色封皮的信件时,身体抖得像秋天飘下来的落叶,颓然的卧坐在地上。
那是她写给接头王大夫的书信,王大夫早已被她买通,平时没有帮她做事,这封信正是她指使王大夫帮她向死去丫鬟家属证明丫鬟属于正常死亡的证据!
此时此刻,谷海霖还哪有不明白的,他郑重向皇帝磕了一个头,颤声道:“请皇上允准微臣自行处理家事,微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家事?那好,父皇帮我看看这几封算不算家事?”
皇甫烨看到皇帝眉头松动了几分,自知他定会给很有苦劳的丞相几分薄面,翘着唇角把信从袖口拿了出来。
转头一脸神秘莫测的看着谷海霖:“不知道丞相和叛臣曹永贵私下联络,言语不明,这个算不算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