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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烈暑元知不可逃(上)(1 / 1)

被打的女医垂头退出来,头垂得很低,眼里隐约可见雾气。

第二个女医也被骂了出来。雒苏心知是针对自己,开口道:“既然女医医术不精,还请王掌医为秦良媛用心诊治。”

王姓掌医躬身应是,这回没有被骂,被秦良媛哭出来了。秦绾如哭得凄惨:“阿耶阿娘,女儿好苦!落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骑马摔烂了身子,人虽未亡,怎禁得起掌医轻薄!绾娘清白难保,求老天发发慈悲,收了妾这条贱命……”

雒苏克制着揉额头的冲动,平静道:“是我考虑不周,不料秦良媛是如此烈女,失敬。刘女医,烦你再为良媛看一遭,将伤势转告王掌医。切记谨言慎行,良媛才受了惊,迁怒他人并非本意。”

秦绾如吃了一噎,眼泪抹得更急。一旁秦绯如却向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太子不在,流泪再多无益。

过了一会,结果出来了。秦绾如左臂、腰上、腿上均有大片擦伤,右脚踝骨折。雒苏吩咐完掌医和女医,转而向秦氏姊妹道:“秦良娣、良媛,马鞍下藏的针请借我一观。”

秦绾如忿然不语,倒是秦绯如不客气道:“血针乃致良媛堕马凶器,太子妃要借,我们姊妹自然无话,可若丢了,我家阿妹岂不白白受害?”

雒苏淡然应对:“秦良娣不必多虑,我不过平白看一眼,总不至于把一枚针给看杀了。”

血针呈到面前,雒苏看了半天不见门道,不过一根绣花针,在后宫这女人扎堆的地方,要多少有多少。果然阿刀在她耳旁轻声道:“是寻常绣针,别无印记。”

把凶器还了回去,雒苏询问了一番,决定去飞星殿看看。然而还没走进飞星殿,她就被人叫住了:“太子妃留步!”

回头见秦绯如面色很不好看,开口勉强保持了柔婉的调子:“太子妃见谅,自家妹妹受害,我这做阿姊的不能袖手旁观。从昨日到今晨,出入飞星殿的宫人内侍共三十人整,其中十九人是闵良娣、夏承善和甄奉仪的侍女,十人是东宫宫人内侍,还有一人,是太子妃贴身侍女,宫人翦霞。”

雒苏微微眯起眼睛:“不知秦良娣从何处查来,动用的人手可是秦家的?”

秦绯如直视她道:“是。太子妃若不信,复查便是。”

雒苏微挑起唇角道:“多谢秦良娣告知。光天化日,竟有人谋害秦良媛,扰乱东宫后闱,此人我必不会放过。”

飞星殿今天就不去了,雒苏正要掉头回含章殿,忽然倒吸了凉气——又是那种目光!谁在看她?那目光像刀子似的,要把她的肉一片片剜下来……这次她反应快,迅速扭头,只见一片洁白的影子晃了下,闪到门后——门是飞星殿的门,看来果然是闵丽辞的人。

可是奇怪,闵丽辞的手下为什么这么恨她?那目光不是一般的怨毒,恨不得把她食肉寝皮,愣是让她在大夏天里出了一身冷汗。

回去后很快就查清楚,秦绯如说的是实话。翦霞去飞星殿,是替紫钗去取东西——甄奉仪有颗宝石想打首饰,不知怎么紫钗竟看对了眼,愿意动手,但飞星殿她从不踏足,正巧翦霞无事,就代劳了。

薛夫人走前严肃地强调了后宫和睦的重要性,并叮嘱有结果了一定知会她。雒苏连扶额的心情都没有了——必须迅速了结此案,否则难以服众不说,太师夫人都要把她拉下太子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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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上黑白纵横,总体看来白子略胜一筹。雒苏知道闵丽辞存心相让,也不说破,待一局终了,点着棋盘上几处笑道:“我看双文棋艺高超——这几处走得甚妙,要不是我心里有数,必喜滋滋以为自己大长进了。”

闵丽辞低头道:“娘子慧眼如炬,丽辞自作聪明了。”

雒苏摆摆手道:“无碍,今日请你来手谈,原是有桩烦心事。”

闵丽辞微笑道:“丽辞不才,愿为娘子解忧。”

雒苏沉吟道:“飞星殿还住着两人,依双文看,她们品行如何?手下人又如何行事?”

闵丽辞道:“妾冷眼看去,夏氏小家出身,没眼力见,有承恩的心,却没那个命。甄氏胆小话少,莳花弄草却是一把好手,妾常爱往她那坐坐。”

雒苏点头,忽而道:“萃芳殿和韶华殿的宫人,我那天见了几个。秦良媛到底轻狂了些,秦良娣……性情口齿,在秦家庶女里也算拔尖了。”

闵丽辞会意道:“若有姊妹相争的一日,秦良媛必不是秦良娣的对手。”

雒苏心下更笃定了。秦绾如堕马受伤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口口声声说疼爱妹妹的秦绯如!首先陷害闵丽辞,现在知道翦霞去过飞星殿,她雒苏也跑不了干系,何况还有薛夫人盯着……一石二鸟,秦绯如想得挺好,可惜她不知闵丽辞是何等人物,不是随便谁都算计得了的。调查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在进萃芳殿以前,接近那匹马的除了秦绾如,只有飞星殿牵马的内侍。内侍说他牵马出来前还检查过,马鞍下没有任何异物,可见针是在萃芳殿被藏进去的。想到事发那天去萃芳殿,她一眼望见秦绾如抱着秦绯如在哭,秦绯如拍抚着妹妹,动作僵硬、神态麻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绝不是她的幻觉。

这下好了,不需旁人动手,姊妹相残的大戏已经拉开帷幕。不好好看戏,顺便添点油加点醋,简直对不起秦绯如的倾情演出。

于是雒苏意味深长道:“秦良娣这么有本事,却在自家妹妹面前藏拙……依我看,也该让秦良媛亲眼见识一番。”

闵丽辞微笑道:“娘子说的是。这等小事,不好让娘子费心,不如让丽辞代劳。”

雒苏点头道:“那就交给双文了。”

隔日清晨,雒苏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卯时刚到,天才蒙蒙亮。服侍宇文测更衣洗漱,她笑眯眯道:“郎君辛劳,早点回来。”

宇文测很是受用,顺手捏了把她下巴:“你呢。”

雒苏赶紧顾左右而言他:“时辰不早了,郎君当心迟到。”她可不敢打包票——今天日程实在太满了,早上先带孩子们去皇后的若水殿坐坐,回来后看闵丽辞导演攻心计,完了还要派人给薛夫人汇报,她则要去秦_王*府给秦王妃透个风声。

宇文测轻飘飘抛下一句“若我回来看不到人,自己领罚”,转身上朝去了。

雒苏蔫了一会,打起精神投入到紧凑的日程中。好在进展顺利,刚过巳时,她已经坐在飞星殿的屏风后,一手茶水,一手点心,准备看一出好戏。

不多时秦绯如就到了,语气凛然不可侵犯:“闵良娣说太子妃已知是谁下了毒手,我阿妹伤重卧床,不能前来,为何太子妃却也不在?”

闵丽辞屏退了宫女,一面斟茶,一面从容道:“秦良娣是聪明人,此事你知我知,何必禀告太子妃?”

秦绯如狐疑地看着她:“闵良娣这是何意?”

闵丽辞含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不见外了。依我说,秦良娣下手太不干净了。”说着不待她反应,迅速低声道:“马鞍下的针是查不出什么,但牵马内侍竟还留着,真不知秦良娣为何如此粗心……若不是我及早叫住内侍,用十两黄金封了他的嘴,只怕太子妃早就疑心到你身上了。”

秦绯如双眼睁大,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闵丽辞叹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想下手,苦于没有机会。谁知那天牵马的内侍竟是跟着太子殿下的老人,一个弄不好,让殿下察觉,就麻烦大了。”

秦绯如嘴唇颤抖:“是、是你做的?把飞星殿的内侍换成太子的人?”

闵丽辞笑道:“看来我说错了,秦良娣不是聪明人,这糊涂劲……且不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如胶似漆,我一介有名无实的妾室,怎么支使得了殿下的人?若是我做的,今日何必邀你前来?”

秦绯如定下心神道:“是太子妃下的手?”

闵丽辞摇头道:“这我哪知道。我只知道……那内侍还好好活在殿下眼皮底下,秦良娣可要好自为之啊!”

秦绯如警惕地看着她:“是太子妃让你来说这些,诱我前去灭口,将我抓个现行罢!”

闵丽辞低头品茶:“说你糊涂,还真糊涂!要不是太子妃独占东宫雨露,枉我周旋已久,她兀自不肯松口,我何必找你这块朽木同谋!”

秦绯如脸色青白,心里惊怒交加,一字一顿道:“请闵良娣直言。”

闵丽辞丢开茶杯道:“此事我替你瞒下,你便欠了我一个人情。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说服太子妃,这个月让我侍寝三次。”

秦绯如脸色更加难看:“闵良娣机敏过人,为何却要我这块朽木进言?”

闵丽辞轻描淡写道:“成大事者,岂能事必躬亲?有些事,怕脏了我的手。”说着扬声叫宫女:“我身子乏了,你们替我送一送秦良娣。哦对了,良娣若明白过来,让人给我捎个信,否则……若我不小心多嘴失言,还请秦良娣海涵。”

秦绯如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临走前恨恨剜了闵丽辞一眼,步履失了平时的从容。

雒苏从单面透光的屏风后走出来,见闵丽辞低头恭顺道:“丽辞言辞激烈,无意中冒犯太子妃,请太子妃降罚!”

又是欲盖弥彰,雒苏可以肯定,刚才露出了狠辣的一手,那才是闵丽辞的真面目。一震慑,二威逼,对秦绯如那种自视甚高、疑心重的大家女,威逼比利诱更管用。可是为什么特意暴露给她看?她沉重的心情几乎不比秦绯如少——这么一个对手,能拿什么和她斗?

她笑道:“双文的戏可谓一绝,真令我大开眼界。”

闵丽辞低头道:“让娘子见笑。”

雒苏双手扶起她道:“双文休要见怪,侍寝之事……不瞒你说,我这心里很是为难啊。郎君命格奇特,说实话,我能与之相匹,心里十分欢喜。可悍妒之名我已背了许久,万一哪个新人侍寝后出了意外,难道都要怪在我头上?那我真是有苦说不出……远的不说,去年十一月,夏承善和尹奉仪的事,竟有人传是我下的毒手,真是居心叵测!”

闵丽辞道:“丽辞也这么想。如今秦氏姊妹相残,真相一旦大白,恶人必感畏惧,闲人不敢滋事,东宫安宁,娘子也可安心了!”

一丝破绽也没有,雒苏心里难免有些沮丧,试探了这许多回,成果甚微。她清了清嗓子道:“看来秦良娣今夜要出门了。双文辛苦了,且自安歇,我带人去候着。”

闵丽辞低头道:“娘子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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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程走了一趟秦_王*府,回宫路上马车骤停,雒苏身体前倾,外面忽然传来兵戈交击声。

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东宫几名护卫竟节节败退。

“动手!”

雒苏心里一沉,这尖锐的女声,是永清公主宇文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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