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根本就知道，但是故意不露面。”姜伊伊故意说得漫不经心。
“姜医生，请别妄下定论。”查理严肃的口气和对姜伊伊的称呼里明显暗示了他对Lily的维护，“唐出事的那段时间，Lily并不是国内，而是为了爵位的继承不落人口实，而去了皇-家海-军的女-兵-部-队服兵-役，那时正在海上做外科医生。”
“而且。”查理顿了顿，续道，“没有人想要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事，当然唐在我去探望时发了疯一样逼我发誓，绝不允许我找她来作证。而那些照片，也被伯爵通过关系收走销毁了。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还与她有关，更何况，这事里她也没做错什么。”
“她知道以后呢？”
“出乎我们的意料，她是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正在服刑的唐的。”
“咦？”姜伊伊惊了一下，想象着那个画面，脑中浮现的是她此刻都能想象到的尴尬。
“Lily在教会做社工时，帮扶过很多吸毒者和卖淫的同性恋，那些改过后也做了志愿者和戒-毒陪护，她随-军-队回来的间歇，陪同他们去监牢做社工工作。”查理说到这里，禁不住又叹了口气，“第一个被送到Lily对面的，就是唐。”
姜伊伊无声地吸了一口气，慢慢舒了出去，但她还是觉得憋闷。
“他们两个像朋友一样聊了很久，但他第二次再没见Lily，Lily知道他尴尬，也就没有再去，而且再也没有回英国。”
“她一直在海上？”
“在美国。”查理回答很快，语气也轻松了许多，“Lily很聪明，找到伯爵问清了当年的原委。她的决定是离开英国，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逃避，但那时确定给了唐喘息的空间。”
“唐宿夜，后来有去找过她？”姜伊伊握着话筒的手仅仅收紧。
“当然。”查理几乎未加思索就回答，“你不要看唐这样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脾气也不好，但至少有执著和热情。他出来以后在伦敦住了一段时间，调整得很好，人也像以前一样英俊洒脱了。但突然有一天，他没和我们打招呼就去了美国，几乎像Lily一样，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然后跑到中国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他从来不和我说。”查理说，“但是我想你应该能问出来。”
“饶了我吧，你知道我付了什么代价让他说的？”
“什么？”查理一听来了精神，声音变得暧昧神秘了，“难道是……”
“别瞎猜，是我拿自己的秘密交换的。”
“什么秘密？”
“对他都还没说，怎么可能告诉你。”姜伊伊翻了个白眼，尽管查理看不到，“别去问谷院长哦，她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不问我不问，我其实更想谢谢你。”
“咦？”姜伊伊不解，“谢我牺牲自己？”
“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唐，多亏了你在。”查理说，“但是我还是想叮嘱你，别爱上他。”
“你烦不烦啊？每次都要提这个，你再这样说我真爱上他了。”姜伊伊听到查理的嘱咐，情绪更加压抑，“我也想拜托你，别爱上帮扶对象，也别让十四岁的小姑娘爱上你，虽然她也不算是小姑娘了。”
“你——”显然查理气结，又无言以对。
“那Lily现在在做什么？”
“结婚了。”查理说得泄气，像是把话吐出来了一般，“她先生正在筹备竞选州长，现在是……美国时间早上十点，她应该拿着扩音器站在敞篷车上唱歌，或者在台下听那个老男人演讲。哦，当然，她自己也准备考律师证和陪-审-团。”
姜伊伊怔怔地听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她、她嫁了位老先生？”
“是前驻英国的美国大使馆某一位负责人的秘书，他们相遇时，Lily还是个小姑娘。”
真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吧？只是听说Lily已经结婚了，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遂又为自己的情绪感到可笑。
“那Lily和老先生是一见钟情喽？可怜的唐宿夜，他算是从未得到过这位女神的心吧？”
“当然不是，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多，直到唐彻底不回城堡那一年。也是从那以后，唐有了自己的歌唱事业，人都以为他忘了Lily。他们再见面就是那该死的派对了。”
真是十年之后，沧海桑田。虽然专业能力使她不会承受不住一时获得这么多信息，但还是不禁唏嘘。
“其实，他们分手以后，Lily应该就飞去美国留学了，和她先生也是那时候再相遇的。”查理冷冷一笑，“唐爱了她二十年了，而且以后都会爱下去。但Lily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唐，她喜欢的是回忆里她父亲那样的男人，沉默、稳重，遇事处变不惊，去过海上作-战，做过军-官，随时运筹帷幄。”
“……等等，查理！”
“嗯？”
“你说的Lily喜欢的这种人，很象一个人啊。”
“谁？”
“Tuss。”
“哦？”查理领悟了一般拖长声应道，“看样子你们的首次见面，让你见识到不少。怎样，有没有信心？”
“没把握，对谁我都这样回答，你也是医生，应该明白的。”姜伊伊思忖着回答，续而皱眉，“当年的案子，有可疑之处吗？”
“你是指Tuss？”
“如果单靠猜测，会不会Lily真正交往的是Tuss，而开车撞人的也有可能是他。”
那头的查理沉默了片刻，“别乱怀疑，伊，不过你真的和你导师谷小月一样。”
“你没有怀疑过吗？”
“……当然有。”查理有气无力地说，“没有证据，唐也一直拒绝接受这个猜疑，所以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伊，你也应该明白，如果这是真的，那Tuss就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危险，理所当然的，现在的唐也就很危险。”
“我知……咦？喂？！喂——？！查理！”
“你在和查理叔叔打电话？”
“吓！”姜伊伊一惊，电话里居然换了道声音，“朱儿？你怎么打进来的？”
“我以为你只是接了我的电话。”朱儿声音十分淡定，“你们在聊什么？”
一瞬间，姜伊伊心都跳快了几拍，“你听到了？”
“只听到你在叫他。”
“哦……唉，国际长途很容易断的，可能是恰巧我的顶进来了。”姜伊伊心中祈祷查理千万不要再打过来了，“我们没说什么啊，我是向他报告你老爸受伤的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