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许垚曾经想过很多次的事情,从小孤独一个人的他,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究竟为何物,只是因为自己体质的缘故,所以才早早地成为了穷奇的祭品之力。
因为自己是一头怪物的缘故,从小便受尽了人们的冷眼和嘲讽,在他们的眼里,许垚只是一个怪物而已,如果不是为了封印穷奇的力量,估计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因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许垚便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从魂猎学院毕业,一个人独自生活。
自己只是一头怪物……没有穷奇,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存在的价值,不仅是他,所有的历代祭品之力都是和他一样,只是为了封印凶兽而存在。
因此,死亡也是不错的,能够和那头怪物一起死,不用担心什么牵绊和顾虑的安稳去死。这是许垚曾无数次幻想过的事情。
但是,直到死亡真正地降临在他的身边时,他才明白,原来死亡真的就以为了结束。
他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哥哥姐姐因为自己的死亡而痛哭流涕的模样,也不会看到砂瀑村失去了一个土魄时的惶恐。
原来……自己还是没有被抛弃啊……
以前,许垚也曾遇到过和自己一样的祭品之力,只不过和自己不一样,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许许多多的朋友,为了他或者为了他们,他们彼此都可以为彼此付出真心。
因此,许垚很想摧毁他们,为什么……同样都是祭品之力……只有自己众叛亲离。
直到……自己亲手败在了他的手里,无论尝试多少次,他都只有失败一个结果。
为了朋友……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他当时还嘲笑过那个人,如此天真的一个人,注定不会成功。
原来……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这个姗姗来迟的道理,如今才赶到许垚的身边,让他明白了过来,只是一切为时已晚,生命的流逝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不过这样也好……终于不用……孤单一个人了……
许垠和许莯二人将许垚的尸体放到了历代土魄埋葬的墓园,砂瀑村全体的民众几乎都来吊唁他们这个土魄,虽然他们从小就看不起身为怪物的许垚,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自从他继任土魄之后,砂瀑村的确少了战争。
被他们称为怪物的人一直都在默默地保护着他们,保护着这个村子。每一个人的哭泣都是发自真心的不舍。
“琅月……”
“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为我弟弟报仇!”
“你疯了吗?难道凭我们的实力,就想要跟琅月抗衡吗?难道你想要让弟弟白白失去性命吗?”
许垠的脾气虽然稍稍的平复了下来,但是心中的怒活依旧无法遏止。
“琅月现在身怀梼杌和穷奇两种凶兽的力量,刚才的战斗他很明显就是故意压低了自己的魂力,但是我们却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许垠狠狠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现在砂瀑村没有了领导人,势必会乱成一团乱麻。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先稳定住人们的情绪,新的土魄的继任问题,我们必须先解决。”
“可是……陛下的作风我们都是知道的,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估计他都能够暴跳如雷。或者一怒之下裁决我们砂瀑村都是有可能的。”
“土之国和其他四大国素来不合,我们现在去求救的话,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许垠和许莯二人面面相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现今国王陛下的态度,四大国也不会如此仇视土之国。
“现在我们还是以安抚大家的情绪为主,其余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许垠也只能答应此事,毕竟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如果想要去报仇,也无疑是送死。
……
穷奇、梼杌,两大凶兽的力量如今尽数落入了琅月的手里,剩下的就只有饕餮和裂天兕最后两头凶兽,琅月伸出手掌,掌心之中缓缓地浮现出一串精致的项坠。
“天沐……不知道你见到我这个老朋友的时候……又会是一番怎样的表情呢?”
话罢,琅月化作一团光影,直接朝着木之国方向飞去。
幕间,天沐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白天一整天的训练已经让她的身心有些疲惫,或许是因为凤鸾留给自己的那封信的缘故,让她一直十分的在意。
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真的误会了欧阳远洵,不对,应该是曾经的欧阳远洵。
虽然现在欧阳远洵还没有那个时候的记忆,现在她反而觉得失忆有时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可以忘记一切,不必在意过去的一切,真正的做到放下自我。
但是,等到这份记忆苏醒的那一刻又该如何呢?只能活下当下,走一步看一步。
天沐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不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
突然,她的眼眸微微一皱,卧房的空间似乎有些诡异的扭曲了一下,随即蠕动了一下。
仅仅只是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天沐便感觉到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阻止着自己的行动,身躯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似乎有一点点的暗雷游丝在缠绕着自己的身躯,在无形之间,就已经控住住了自己的身躯。
可恶……究竟是什么时候……
暗雷的游丝缓缓地爬上天沐的身躯,犹如一条无形的毒蛇一般直接让天沐的身躯接近麻痹的状态。
银色的月光此时十分的明亮,天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亮的月光,似乎要比白天的太阳更加的耀眼。
月牙状的月光直接笼罩进来,形成了一个奇妙的范围区,在这个区域内的所有人,都不会被外界所感应到。
看到月光倾撒下来,天沐明白了这次的客人是谁。
“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这就是你见到老朋友时的第一句话吗?似乎有些不礼貌啊……”
琅月缓缓地出现在天沐的身边,依旧戴着那张看不到他面庞的面具。
“怎么?你以为戴上了面具,就可以不再去看这个世界的纷扰吗?”
“我只是不想再去看他们而已……”
“本来我以为你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没有想到……他还是放过了你……”
“不要跟我提莫江寒,是,因为他,我活了下来,而且还活了一千年,可是……也是他亲手毁灭了我。”
天沐的身躯虽然无法行动,但是还是能够说话,“此次前来……不会就是和我追忆往事的吧?”
“你帮助欧阳远洵控制饕餮的力量,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正确的事情……那么我现在直接夺走你体内的裂天兕……也是争取的了?”
“你……你难道还想要……”
“只有这个办法了……魂界的所有都要进行改革。”
话音刚落,琅月伸出手掌,显露出了自己梼杌和穷奇两尊法身,看到这一幕,天沐似乎有些惊讶:“你……你真的……”
“现在只差你们了……可是……我又有些舍不得……”
“如果你们就这么死了……估计凤鸾也不会放过我……我还想让你们看一出好戏呢……”
“琅月……你真是一个疯子……你到底为什么……”
“我说了,从莫江寒救了我的命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完完全全地毁灭了我,现在……我也要毁灭他的一切!”
“他以为沉睡个一千年,就可以逃避一切,什么都不管,只交给这个后世人就好,他实在是有些天真,我就是要让他看看,这个魂界,这个让他倾注一切都要去守护的世界……是如何再次变成那场悲剧的!”
天目想要说话,但是却发现暗雷的游丝已经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脸上,堵住了她的嘴,她也只能无力地呜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