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萧鸿柳三人各自陷入感动,甜蜜,及感伤三种不同情绪中时,王阳明的声音忽然从三人心底浮起,语气急促地说道:“萧兄,鸿雁仙子,柳姑娘,你们现在何处?”
萧贱不知他千里传音究竟如何做到,当下大声说道:“我们在明炎道场,怎么了?”
王阳明长出一口气,道:“太好了,刚才计无量飞鸽传书向我报告,说因明炎道场打伤柳姑娘,现在武字楼一帮学子正气势汹汹地向明炎道场赶去,想要讨个说法,计先生劝说无效,只能向我汇报。你们既然在场,请帮忙阻止一下这帮愣头青。”
萧贱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帮学生还挺仗义,但是太年轻热血,待会儿头脑发热,说不得会闹出什么事来。的确需要人管束一下。”其实他本人只不过刚满十八岁,以年纪而论还轮不到他来教训他人。
鸿雁黛眉微蹙,道:“王先生,这多事之秋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这边又是被人绑架,又是被人下毒,且均发生于书院之内,你作为一院之长难道不能管管吗?”
王阳明长叹一声,道:“我也想亲自处理书院事务,但现下我正在汉中,与孙传庭将军商议如何抗击闯王高迎祥大军之事。据说曹文诏将军已然在与闯王交战时身死,现在孙将军孤军悬城,闯王三十万大军已开至汉中城郭外不足百里,随时准备攻城。汉中一破,西安岌岌可危。”
萧贱惊愕失色,道:“此言当真?怎的西安城内一片祥和,全无战事将临之感?”
“那是因为孙将军封锁了消息,不欲扰乱民生,如若还未开战便人心惶惶,那胜算便会下降许多。”王阳明说道,“还有一事,我听孙将军说这血龙门与闯王合谋,意欲在闯王攻汉中之时在西安城内制造混乱,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西安,汉中两城。你们能否帮我对付血龙门的武功好手,比如门主明尊什么的。其余寻常门徒孙将军已有妥善安排。”
萧贱微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明炎道场便是血龙门所设,几名重要人物均聚集在此。何况那明尊已然卸任离去,门主也兀自黯然神伤,恐怕已不足为惧。”
“太好了,萧兄,你真是一员福将。既然如此,我还有要事与孙将军商议,有空再联系。”王阳明闻言喜道。
“且慢,老王,你这招千里传音是怎么做到的?我们怎么联系你?”萧贱听他马上要走,赶紧问道。
“这是我打开灵门之后才身具之异能,只要我交谈过的人,无论多远,都能够与你们真灵直接联系。只要我心念一动,便是我在此唱莲花烙,******你们也得老老实实地听着。”王阳明一本正经地说道。
“禽兽!”萧贱怒骂一声。
王阳明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们若要联系我,只需集意念于舌尖,默念三句‘王阳明’便行。”说罢便没了声息。
萧贱待王阳明不再出声,向鸿雁与柳敏诗道:“鸿雁,敏诗,我们这便去找那帮学生,他们虽是一番好意,但此时实在不宜多生事端。”
“好!我们快走!”柳敏诗听王阳明一番打岔,刚刚从伤感中自拔出来,一听又有热闹可以掺和,伤感立马转为兴奋,拉起萧贱手便跑。
鸿雁浅笑安然,迈开莲步,不疾不徐地跟在萧贱身后。
三人刚走到这间庭院尽头,忽然一齐停住脚步。只见令狐九剑手负身后,挡在庭院出口,冷冷地看着三人。
萧贱见其神色不善,即刻上前一步,拱手道:“令狐法王,在下有一事要告知于你……张卉心已然卸任明尊之位,自行离去了。”
令狐九剑神色黯淡,点点头,道:“明尊已然传音于我等法王,说她去意已决,至此之后与血龙门再无瓜葛。叫我们以后服从易武阳管辖。也不要再与你们为难。”
萧贱道:“如此甚好,还请令狐法王让路则个?”
令狐九剑脸上骤然写满杀气,声色俱厉地说道:“既然张卉心已经离任,她便再也不能命令于我,我本欲辅佐她身登大宝,再暗中筹谋,好帮我师傅实现夙愿,哪知你们三人跑出来坏了我的好事。”
萧贱目瞪口呆,道:“你师傅……莫非是杨天辰么?他的夙愿……是不是那个不朽帝国……?”
令狐九剑闻言更是大惊,道:“你是如何知晓?如此一来我更不能留你们于世上,拿命来吧!”说罢,长剑出鞘,声若龙吟,一剑直刺萧贱。
萧贱观其剑路,乃是之前与张智难交手时使过的玄狐须弥剑,知道此剑以两寸须弥剑气攻敌,自己身负冰甲,自是不惧。但雅不愿占此便宜,当下也是拔出长剑,使出南宫剑法,与令狐九剑对攻起来。
令狐九剑乃天下有数的剑客,剑招凌厉莫测,已至化境。萧贱有了之前与大羿一番相斗,对于剑道之领悟相较论剑大会时更上层楼,手中长剑翻飞,攻敌罅漏,借势而为,竟将玄狐须弥剑牢牢挡在攻击范围外。
令狐九剑矍然色变,颤声道:“你……这是南宫轩辕的剑法……?”
萧贱不答,借令狐九剑一剑之威迅速后退,随即足尖在石墙上一点,竟将石墙蹬出一洞,势如流星般向令狐九剑刺至。
令狐九剑大惊,道:“南宫一剑,果然是……”话音未落,身子一纵,堪堪避开此剑,但白袍下摆被尽数割断。
令狐九剑自视甚高,很少看得起其余剑客,唯有南宫轩辕,两人既同为法王,又都是名满天下的剑士,因此偶有过招,不分胜负,彼此都互相钦佩。常常饮酒论剑,品评天下英雄,虽然各怀秘密,不能互诉衷肠,但也是惺惺相惜,早已在心中已将对方引为知己。之前在论剑大会时令狐九剑不屑于观看他人比武,也不知萧贱便是萧颜,因此并不知萧贱已尽得南宫轩辕真传。更何况他提早退场,没来得及观看萧贱与顾枫溪一战。
萧贱与令狐九剑两人错身而过,随之同时转过身,互相凝视,许久不动。
“我输了一招。”令狐九剑忽然放松下来,随即笑道,“南宫轩辕在我师傅那里过得还好吧。”
令狐九剑听易武阳说过南宫轩辕为杨天辰所救,只道南宫轩辕已拜入杨天辰门下,因而将南宫剑法传于萧贱。
萧贱沉默片刻,接着黯然道:“南宫公子他……已然自刎而亡。”
令狐九剑一下子瞠目结舌,颤声道:“他究竟是为何……?”说着,情绪激动,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他想要拜入你师傅门下,但你师傅断然拒绝,说他不忠不义不孝,无情无信无心,且不肯坚持初心。南宫公子他……或许心有所感……自刎身亡,但他死时脸上还带有笑意……或许已得解脱……”萧贱踌躇道。
令狐九剑乍闻好友噩耗,如丧考妣,加上促使好友身亡之人竟是自己一向视如亲父的师父,一时悲伤难抑,不知如何是好。
萧贱不知如何安慰于他,缓缓从他身边走过,忽然想起一事,在怀里一阵掏摸,取出贴身收藏南宫轩辕所写剑法,道:“令狐法王,这是南宫公子临死时交予我的遗物,命我寻一传人,我擅作主张,自行学习,实在不好意思,现将此书交予你手,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令狐九剑接过书册,看着书上遒劲有力的趣÷阁法,不由泪眼模糊,低声哽咽道:“如是劳烦萧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