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菜市口。赵悦身穿黑色戎装,骑马而来。
她要亲眼看着这些倭人,卖国贼被砍下头颅!
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断送了如今袁啸为五省好不容易赢来的安定局面。
既然为了钱财就能失了良心,出卖了熟悉的同胞,那她赵悦也就没有怜悯的必要!
乱世当用重典!不论这些人传递谣言,单说他们投靠了倭人,这已经是赵悦所不能容忍的了!
如果仅仅因为可能是冤枉,就放任这些人不管。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等到那个时候,一旦五省倭人奸细串联一气,五省危矣!
二百三十七人,于午时三刻,人头落地!
菜市口前的地上染满了鲜血,既是派人一再清洗,一个月后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且不论五省众人如何想赵悦,单说五省之外,已是乱成一团的其他省份,当权者听闻乍舌不已,却也有些钦佩。
一个弱女子,竟能、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斩首二百余人于人前。
在他们的治下,他们却是不能的。
就是赵悦已经命人登出了这些人罪大恶极的理由,在那些主张以和为贵的人眼中,赵悦也是罪大恶极之辈。一时间抨击赵悦女屠夫之名的人越来越多,连带着把才打了胜仗的袁啸也骂了进去。
其不外乎骂两人俱是乱杀无辜,生性凶狠之辈!
当赵悦看到报纸上所登出来抨击她的文章时,扶额长笑。
“女杀神?媛儿、十三,瞧瞧,不过杀了两百多个罪大恶极的奸细,夫人我就落得个罪大恶极,可止小儿啼哭的杀神名号。啧啧,女杀神,配着那个老男人杀神的名头,本夫人夫妻二人还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夫人,你又胡言乱语了。”
媛儿上前欲取走赵悦手中的报纸。这种胡言乱语,哗众取宠的东西,真脏了夫人的眼睛了。只是夫人也是,明摆着是说夫人坏话的东西,做什么要让老师命人登出来?
没得让人看着生气!
赵悦伸手拦住了媛儿的手,笑着把报纸折叠好,递给了凤十三。
“十三,去,把这张报纸命人裱好,放在卧房里,本夫人要时刻提醒着自己,本夫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女杀神,免得哪天对那些叛国投敌、做了奸细的人起了恻隐之心,这样不好,不好啊。”
在赵悦看不到的角落,凤十三对有些无语的媛儿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待凤十三奉赵悦的命令出去之后,媛儿哀婉幽怨的瞥着她的夫人赵悦。
“夫人,这报纸上瞎胡写也就算了。你做什么非要把这讨人厌的东西挂在房里?若是大将军见了可怎生是好?”
闲闲的甩了帕子,覆在媛儿脸上,赵悦满怀深意的笑道:“你家夫人我就是要老男人他看着的。这中间的事,你小孩子家家不知道。”
懊恼的抓下脸上的帕子,塞回赵悦手里,媛儿气嘟嘟的嘟着嘴。
“我小孩子家家?哼!夫人你不就比媛儿大了两岁了?”
伸手戳了戳媛儿的脑门,赵悦笑呵呵的旋身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梅树,扬唇笑了起来。
“小姑娘,难道你不知大一天,一个时辰也是大么?你这孩子,行了,赶紧干活去。让人把屋子好好收拾收拾,袁啸也快回来了吧。”
被赵悦念叨着的袁啸,实在耐不住缓慢的路程,把所有事宜留给了钱进、云峰两人,让他们酌情处理,至于他自己已经快马加鞭,心急如焚的往云城赶了回来。
一年多不见,不知小女人她有没有想本将军。
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袁啸,在府里并没有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经困顿不堪的他,下马的一瞬,险些跌倒。
命人去寻了赵悦,袁啸匆匆洗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焦急的在屋里等着赵悦。
当急急赶回来的赵悦,看到那坐在窗下,背对着门的人时,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龙五告诉她袁啸回来了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是不敢相信的。据她掰着手指头算着,她家的老男人最快也得十五天之后才能赶回来,如何龙五告诉她现在老男人都回来了?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赵悦骑马赶了回来。
缓缓走近,映入眼帘的是风霜满布的脸,紧抿的唇,无端为他的睡颜平添了一抹刚毅。
原来龙五并没有骗她。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赵悦脑海中无端的出现了这么一句感慨。
在看到媛儿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赵悦蹙了蹙眉,食指竖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
跟随赵悦这么些年,媛儿已是理解了赵悦的意思,缓缓退了出来,顺便把杵在那里,一点没有存在感的凤十三一道拉了出来。
伸手轻柔的抚摸着袁啸的脸,赵悦偷偷的笑出了声。
“我的大将军,该醒了。”
原本熟睡的袁啸猛地张开双眼,同时闪电般的伸手,把他对面那个偷笑不已,他日思夜想的小女人搂进了怀里。
头埋在赵悦的颈窝,深吸一口气,叹道:“小女人,你怎知我醒了?”
调换了一个姿势,赵悦仰躺在袁啸的怀里,伸手轻抚着他的眉眼,自傲的娇笑道:“老男人,你那点花花肠子本夫人还不知道?更何况,你是谁啊,常年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如果连这么一丁点的警惕之心都没有,早就被杀了一次又一次了。”
头缓缓垂下,抵着赵悦光洁的额头,不含一丝睡意的双眼紧锁着她的双眸,开合的唇中吐出温热的气息,点点吹拂在赵悦的脸上、唇上。
“悦儿,你这般说是在夸奖为夫么?”
不自在的撇撇嘴,赵悦看着这个又乱向她放电的男人,甜甜的笑了。
伸手触上他宽厚的胸膛,调皮的隔着衣服抚摸、跳动,眼角斜视着唇角噙着一抹闲适的微笑的袁啸,手猝然紧握,拉着他的胸膛靠近自己,挑逗的笑了笑。
“怎么,不能?”
轻啄那个惹他心悸的小女人一口,袁啸伸出右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胸膛中发出一阵沉闷的低笑。
“能,怎么不能?既然夫人你这般急切,加之你我夫妻二人又是小别胜新婚,不如……”
赵悦羞红了脸,不待他说完已是闪电般的伸出手,掩了他的唇,娇嗔道:“才回来你就又要作怪!方才看你累得很,快去床上躺躺。瞧这眼底的乌青,你多久没合眼了?”
看着赵悦关怀的双眼,听着她略带责备的话,袁啸心中一暖。
在她眼底深处看到那抹羞意之时,袁啸促狭的伸出舌尖,轻舔着她的指尖。待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收回手,还不忘含羞带怯的瞪自己一眼时,袁啸眼中的笑意更深。
伸出手轻抚了她柔顺光亮的乌发,袁啸无视了她恼羞成怒的抓咬,低沉柔情的声音响起。
“悦儿,陪为夫睡一会可好?”
抓咬着袁啸的赵悦,手一顿,抬头看着笑吟吟的看着她的袁啸,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好”字脱口而出。
得了不出所料的回答,袁啸抱着赵悦起身,走向了他已阔别一年之久的床榻。
把赵悦放在里侧的袁啸,看着她捏紧了前襟的动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悦儿,不用这般防狼一样的防着为夫吧?为夫不动你还不成?”
做出这个动作的赵悦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松了手,顾左右而言他的拍了拍床上空出来的一块。
“那……那啥,赶紧睡赶紧睡,困死了。”说完就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紧闭着双眼的赵悦心内暗自抱怨,这个事情真不是她有意做出来的,谁让每次看到袁啸的眼睛时,她总有一种他马上要扑上来把她吞下肚去的感觉?
特别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她有些期待中的害怕,这有期待又害怕的,赵悦感觉她都魔怔了。
和衣躺在赵悦身边的袁啸,转身把那个鸵鸟一样,快把头埋进被窝里的赵悦拉了出来,双臂把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轻拍着她有些僵硬的背,柔声道:“好了,为夫说不闹你就不闹你,难不成我一大男人,连这点信用都没有?”
被袁啸困在怀里的赵悦早已被他身上的气息晕眩的不知身在何方,在听到袁啸在她头顶柔柔的安抚的话时,更是晕晕乎乎的不知东南西北,只知道顺着袁啸的话,顺从的点着她晕眩的脑袋。
低头看着怀中人轻点着头,不光蹭着他的胸膛,还自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时,胸膛微震,点点压抑的轻笑漂浮在静谧的内室。
双臂锁紧,把人又往怀里揽了揽,袁啸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