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微风,拂去街道仅剩的一丝寒意。
人间入了春。
都说春雨贵如油,此时蒙蒙的春雨便笼罩了这条并不十分大的街道,人们披着蓑衣,在雨中行进。
赵府家的大黄狗垂头丧气地在雨中走着,身上的黄毛被雨浸湿了一大片。
另一只在自家屋檐下避雨的狗幸灾乐祸地笑道:“阿黄!怎么跑外面来淋雨呀!”
阿黄叹了口气,甩了甩尾巴:“我在桌下找东西吃呢,没曾想撞到了桌子,滚下来一个茶杯。那套茶杯是主人花重金买来的呢,被我打碎一个,气得他七窍生烟,把我赶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那条狗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笑,“这是这个月第几次被赶出来了呀?都说你老了,你还不信。看吧,除了捣乱,什么都做不了!”
“哼!”大黄狗道,“兔子可说过,我还年轻得很呢!”
“炁忧大王说的那是妖怪!妖怪才能活千百岁!你觉得你能成妖吗?”
“兔子说我可以的。”大黄狗仰起头,不再理会那狗汪汪的叫,大踏步向前走去。
“谁说我老得什么也做不了?”大黄狗不以为然,“难道我把我家大小姐嫁出去了这种事,也要告诉你吗?”
大黄狗路过一个拐角时,不料竟有双手忽然伸了出来!
那双手拉着一根绳索,绞在大黄狗脖子上,一把将它拖了进去。
大黄狗只觉得一阵窒息感传来,还来不及挣扎,便失去了意识......
“妈的!”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地把大黄狗塞进布袋,背在了身上,“咬老子屁股是吧?还打我一顿是吧?丢老子脸是吧?害老子在床躺了几天才下得了地!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人探头看了看外面,然后背着布袋,低着头,快步消失在了街角。
洞中一只小老鼠目睹了这一切,它手中的小块馅饼惊得掉在了地上。
它拔腿便跑,横穿街道,从人类的脚下冲过去。
有只花猫从天而降,一把把它按在了地上。
“可惜,你还太小,只能给我塞塞牙缝。”花猫道。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炁忧大王!”小老鼠挣扎道。
“炁忧大王说过了,不会干扰我们的正常捕猎。你明目张胆地在街上乱跑,可是在送死,炁忧大王也救不了你!”花猫说着,便要把小老鼠往嘴里送。
“等等!”小老鼠抱着花猫的爪子不松开,“我有重要的事找大王!”
花猫用另一只爪子把它扯下来,提着它的尾巴:“切!你一个小不点儿!找大王能有什么事?”
小老鼠在空中缓缓的转着,它道:“你要是不放我走的话,会出大事的!到时候炁忧大王非得把你杀了不成!”
“吓唬我?”花猫用爪子弹着小老鼠,“我就是要吃了你!我倒要看看能出什么大事?”
说着它仰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小老鼠高高举起。
“吱吱吱!”小老鼠尖叫道,“人类抓了大黄狗!那条狗可是炁忧大王的好兄弟!”
花猫愣了愣,把老鼠放了下来:“你说阿黄被人抓了?”
“是的!”小老鼠指着另一边,“一个人把它勒昏了,装进了口袋,背着口袋走了!”
“这可不妙!”花猫道,“要是阿黄出了事,炁忧大王非得气坏了不可。”
花猫道:“我去追那人,你去通知大王。”说罢,花猫轻盈跳上了房。远远望去,果真有个背着布袋的人影在快步地走,花猫连忙跟了上去。
小老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它来到大灰的洞前,大喊道:“大王!大王!不...不好啦!”
大灰打着哈欠出来:“叫什么叫!我正睡午觉呢!”
“大灰大哥!那......那大黄狗......”
大灰道:“急什么急!慢慢说,那死狗做什么事啦?”
“那......那死狗......不!不是!那大黄狗......被人......被人......”
“啧!”大灰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啦?”
“那大黄狗!被人类......抓了!那人把它,装进袋子里,打晕了,带走了!”小老鼠艰难地说道。
“什么!”大灰一下子瞪大了眼,“被人打晕带走了?”
“嗯嗯!”
“我倒是听说过有偷狗的!可没想到居然连这老狗也有人看得上!”大灰道,“这可不得了!大王在天茶山顶修炼呢,你快去找他!那人类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小老鼠指了一个方向。
“那好!”大灰道,“你跑快一点,你要是跑得慢了,说不定那老狗就要变成肉包了!”
“哦!”听闻后果如此严重,刚休息没多久的小老鼠又撒腿狂奔起来。
大灰忙朝小老鼠指的方向跑了过去,心想:“用那笨狗的肉做出来的包子得多难吃啊......”
大灰往那个方向跑了许久,也没见到可疑的人。
正当它感到迷茫之际,一只花猫落到它身边,把它按住了。
大灰当即叫起来:“等等!我是大王的......”
谁料,不等它说完,那花猫便道:“来救阿黄的?”
“嗯?”大灰一愣,“你也是?”
花猫把大灰衔在嘴里,带着它跃上一堵围墙,指着一栋破旧的房屋:“阿黄被人抓到里面去了。”
“炁忧大王怎么没来,只靠你我可不够。”
“大王在天茶山修练呢。这里怎么样了?”
“房内有三四个人类,有一个人类提着一个小布袋出去了,除此之外,没听到什么动静。”
大灰看到地上有几滴干涸的血迹,不由得心中一沉:“那死狗,不会真出事了吧......”
大灰和花猫在墙上呆了一会儿,大灰总是感觉很不自在,于是它道:“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流口水了。”
“嘻嘻。”花猫舔了舔嘴唇,“我可一天没吃饭了。”
“想死你就吃了我吧。”大灰冷冷道,“我和炁忧大王可是好兄弟。”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你真的很香。”
“......”
有人远远往赵府里丢了一个布包,落地滚了几番,染了一地鲜血。
家丁打开布包,发现是一截狗尾巴。尾巴上的毛虽然尽数被鲜血染红,但还是能依稀分辨出这是一条黄狗。
于是家丁忙叫来了老爷,老爷阴沉着脸走来。
“这是阿黄的尾巴。”老爷养了阿黄八年,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哪儿来的。”
“从墙外丢进来的。还用石头包了一张字条丢了进来。”
“写的什么?”
“姓赵的老匹夫!这段尾巴可眼熟......”
“混账!”不等家丁念完,赵老爷一巴掌扇到家丁脸上,“告诉我,他想干什么?!”
“是。”家丁弱弱地应道,“他的意思是,阿黄在他手上,如果你不希望它再丢点其他什么东西的话,就准备一千两白银,一个时辰内放在街头树林里。”
“妈的!”赵老爷怒道,“哪儿来这么大胆的狗东西!竟敢打我赵某的主意!”
“老爷,那我们怎么办?”
“哼!”赵老爷眼神透出杀意,“没人可以摆布老子!”
......
破旧房屋内,几个人围着一条黄狗而坐,黄狗断了尾巴,只用简单的白布潦草地包扎着。
“那赵老爷铁石心肠,会为了一条狗花那么多银子吗?”有人道。
“无所谓。”一人冷笑道,“老子主要是为了出这口恶气,能骗来钱当然更好的!”
“要是赵老爷不给钱,咱真要把这狗杀了吗?”
“一条狗而已。”那人道,“咱就把这狗分成几块!今天丢一条左腿,明天丢一条右腿,后天丢一个脑袋!我就要赵府的人知道,有钱又怎样!得罪了老子,都要付出代价!”
那人眼中闪出仇恨的光芒。
过了会儿,从外面跑来一人,大喜道:“好消息!!那赵老爷真抬了一个大箱子放在树林里!”
“真的?!”众人一跃而起。
“我的妈呀!”有人不可置信地道,“居然!真的到手一千两白银!一千两啊!”
“看来,毕竟是养了七八年的狗,还是有点感情在的!”
“哈哈哈!发财啦!”
几人欢呼雀跃地出门,指着一人道:“你来把这狗处理掉,我们去拿钱!”
“凭什么让我来处理?!”
“狗是你绑带来的,尾巴是你剁的!当然由你处理!”
“我......”那人忿忿不平道,“好吧,要怎么处理?”
“随你了!反正钱到手了,你别把这死狗放这里就好!老子以后还要在这里住呢!”
“妈的!”只剩下一人在房间,面对着那只生死不明的狗,那人气得踢了黄狗一脚,“死东西!真他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