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爷爷只感觉邻里的唾沫星子都快将他给淹了,气的是捶胸顿足。
苏景山还想垂死挣扎:“那又如何,这丫头吃了我们苏家多少粮食,说走就要走?没有我们苏家,你能发现这水果蘑菇?”
“抱歉,请你们先停一停”阮管事打了一个哈欠:“你们的家事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我家少东家名誉受损这事儿,是不是应该先了了。”
苏爷爷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捂着胸口瘫软在椅子上。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
苏奶奶挤出一个笑容:“阮管事啊,此事就是个误会,这不阮公子也没有什么损失,你大人有大量,此事就算了吧!别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计较了。”
“算了?少东家的名声就这么白白的被你们毁了,日后岂不是谁都想要对我们阮家踩两脚”阮管事嗤笑两声,“阮二,我觉着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阮二便是为首的汉子,鸿运楼平日里也会遇上一些酒鬼闹事,他们便是维护酒楼太平的打手。
这些事情做起来老有经验了。
十余汉子纷纷开始撸袖子,嘴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朝着苏家人走了过去。
苏家人窝在珠窝村这个小地方世代为农,那见过这个阵仗。
苏王氏抱着苏大壮一溜烟的就跑到了里屋躲了起来。
苏李氏赶紧站在了苏柏雅的身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苏景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躲在苏爷爷的椅子后面!
苏爷爷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刻也是六神无主。
苏奶奶抓起墙角的扫帚,颤巍巍的横在身前,对着一众壮汉怒喝:“你们这些黑心人别过来,否则老娘就拼了这条老命。”
走在前面的阮二,一把将扫帚抓住,接着一掌就将苏奶奶推到在了地上,啐了一口:“不自量力。”
苏奶奶已经强弩之末,强撑着一口气才敢拦在一群汉子的前面。
这一掌不仅让她摔了个人仰马翻,还将她胸口的那口气也打散了,躺在地上开始翻白眼。
“娘”
“老婆子。”
苏景山、苏爷爷赶紧跑去挡在了苏奶奶的前面。
苏景山强装镇定:“别过来!否则我就...我就...去报官。”
“报官,敢吗?到时候我看县老爷是让你们给银子了呢,还是给银子”阮二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苏景山的脸蛋:“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银钱给了,否则这家可能就保不住了。”
语毕,大手一挥,一众汉子便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屋檐下,开始了拆家工程。
噼里啪啦的声响接连不断,三两一下紧闭的屋门就被破开了。
事不关己躲在屋子里正在照铜镜的苏王氏,忽然感觉一阵刺眼的阳光袭来,抬头望去傻眼了,门怎么倒了,几个汉子正站在屋檐下,对着她不怀好意的笑着!
一把将正在玩过家家的大壮抱在怀里,手脚麻利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一众汉子:“......”
丁零当啷的声音接连不断,每一声响起都预示着某一样家具的破碎,狠狠的刺激着苏爷爷和苏奶奶的那一颗已经濒临崩溃的心。
这座宅子是他们的命根子啊!此刻是恨不得给阮管事跪下了。
苏奶奶已经缓了过来,老泪纵横的求饶:“阮管事啊,我们都是穷苦百姓,那里拿的出来二十两银子啊,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阮管事依然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晃动着二郎腿,将随身携带的竹筒揭开,吹一下漂浮在上面茶叶,又轻轻的抿一口。
对于萦绕在耳畔求饶的声音视若罔闻。
苏李氏有些看不下去了:“雅儿,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家,你与阮家在做买卖,要不帮着说句话。”
苏柏雅也正有此意,走到阮管事的面前:“阮管事,此事他们也不是故意为之,要不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我想他们下次定也不敢在背后胡言乱语了。”
二十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福运楼来说并不算什么。
并且阮管事此次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讹钱,只是想要借着讨钱来教训一下苏家,现在目的已经到达,还能卖苏柏雅一个面子,这不正好。
于是将茶桶盖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捻着颌下一把墨黑胡须,笑着道:“既然苏姑娘开口帮你们求情了,那我此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再犯我可饶不了。”
随即便将阮二等人叫了回来,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找事的人走了,在外面围观的周老太等人走进院子,对着苏老太关切道:“苏姐啊,你们没事儿吧,要不我去请陈大夫来给你瞧瞧?”
虽是关切,但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却一览无遗。
苏奶奶揉着隐隐作疼的老腰,这一次丢人是丢到姥姥家去了:“我谢谢你们,不用了。”
苏柏雅正好可以当着邻里的面讲话说清楚,朗声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苏家的人,方才三叔说的这些年里我和娘吃苏家的用苏家的,这我不否认,不过方才我像阮管事求情,这才免了二十两银子,二十两总归够了吧。”
苏奶奶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好心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
现在找事儿的人已经走了,苏景山也不惧,眼珠骨碌碌一转:“这二十两银子我们凭什么给,我还觉着你和阮家的人联合起来,想要坑家里的钱,还有脸在这儿做好人?”
邻里们惦记着水果蘑菇,趁机再次刷好感。
“苏景山你也是个读书人,这般不明事理?你娘将鸿运楼少东家的婚事传的满村皆知,不来找你家的麻烦,找谁家的,我看是要二十两要的太少了。”
“苏丫头好心帮你说话,还这般想她,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苏柏雅听着大伙都是偏向她这一方,也不再多言,总算是与苏家彻底的划清了界限。
再次扫视了一眼满屋狼藉的院子,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堰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