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曦月所布下的棋局,甚是精妙,南邵皇特意让人把这一局棋给封存起来,要纳入棋谱中。
宴会结束卫曦月被太后邀请到常乐殿中,霍凌霄不放心同卫曦月一起去太后宫中。
掌事姑姑在前头带路,霍凌霄和卫曦月并排走着,想要牵住卫曦月的手。
“你其实不必跟着我过来的。”卫曦月把手交叉缩进衣袖里,低声说道。
“谁要跟着你啦,本皇子只不过是想要去看看太后罢了,少自作多情。”
霍凌霄懊悔,要是早点出手,指定能牵到,失算了……
风把天上的云全都吹散开了,正值中下午太阳斜斜的挂在上空,但卫曦月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反倒是觉得阴冷。
霍泽申正在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雀,太后在一旁,言笑晏晏的看着霍泽申。
“皇奶奶,三哥和卫大小姐来了。”霍泽申率先发现霍凌霄和卫曦月。
“不必行礼了,落座吧。”太后声音刚落。
太监和宫女纷纷抬上椅子,放到一旁,卫曦月坐下,缓和了好久身体的温度才渐渐升高。
“哀家今日没有去参加皇贵妃的寿宴,皇上可说了些什么?”太后眉梢微微挑动,手里用着一勺将香粉压了一圈又一圈。
“父皇今日很开心。”霍凌霄淡淡说道。
“皇奶奶,我可是听说卫大小姐的棋艺惊人,父皇都赞不绝口呢!”
霍泽申把话题扯开,殷勤的给太后倒了一杯热茶。
卫曦月两手捂着茶杯给手取暖,看这三人你一句我一语的对话,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后也是一位下棋高手,钟爱棋艺皇贵妃在世时常常与太后切磋,但每每皇贵妃都会故意输给太后,让太后开心高兴。
这让透太后回想起那位深爱梨花的姑娘了,她每次靠近,身上总是带着一阵淡淡的清香。
“你为何只钟爱梨花,只身着素净的衣裙?这院里头的梨花种的够多了,为什么就不尝试种点别的呢?”太后问道。
皇贵妃将撩起的裤腿下放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起来那对甜美的酒窝若显。
“既然喜爱它,那便就喜爱一辈子,既然想种他,那我这一辈子只种它,就跟我这一辈子只爱皇上,都是同一个道理。”
“真是个死脑筋,哀家想个你下棋了,同时也想吃你做的梨花酥了。”太后笑说着,“还不过来扶着哀家?”
皇贵妃低头看着身上的脏兮兮的衣服,有些尴尬的望向太后,她并不想把太后的凤袍弄脏。
但最终还是扶着太后进了自己的梨花阁。那里就像是雪的世界一样,纯洁无瑕,每每微风吹起就会飘着一阵冷冷的淡香,二人坐在梨花树下烹茶下棋。
“皇奶奶,你在想些什么呢?孙儿问你要不要吃梨花酥!”
霍泽申将太后从回忆里带了出来,太后留他们三人用晚膳。
卫曦月最怕麻烦,偏偏和太后一同进膳的规矩又非常的多而繁琐。
“曦月可是觉得太束缚了?”贴心的问道,并且并退左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后越看魏熙越,就越觉得她与她有些相似,但性格又截然不同。
一个是蕙质兰心的空谷幽兰,一个是烈火如歌的狂狮,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
卫曦月看着太后对着自己慈母一般的笑容,心里发毛,说:“太后宫里的梨花酥真好吃。”
“喜欢那就多吃点,等会哀家让人给你捡起些放食盒带回去。”太后边说边给卫曦月的碗里夹菜。
霍泽申和霍凌霄两人面面相觑,怎么感觉太后对卫曦月的态度,比对他们俩还要亲。
一段简单的晚膳过后,太后也不留人,让他们早早的回去。
见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里不断闪过那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心里的调料盒子打翻了,杂味陈碎。
霍泽申询问今天比试一事,对于卫曦月超凡的棋艺,崇拜的看着卫曦月。
“怎么平时你都是掖着藏着的,我还不知道,你居然也是一位下棋高手,改日我们俩切磋几局,探讨探讨棋艺吧。”霍泽申摩拳擦掌,已经跃跃欲试和卫曦月切磋棋艺了。
霍凌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敲在霍泽申的后脑勺上,说:“想什么呢?连我都下不过,你有什么资格跟她下棋?”
“哎呦,三哥,平时我跟你下棋都是让着你,要真正拿出实力,你还不一定能吓得过我呢!”霍泽申极力为自己的棋艺辩解。
怎么说他也是在金城棋界里面的小泰斗,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小棋神,怎么到霍凌霄这里就变成了虾兵蟹将。
卫曦月闭幕眼神,今日晚膳太后对她的态度过于友好,都让他内心警惕,会不会又有一个阴谋,正在悄悄的向自己逼近。
回到卫府,进了府门就看见卫晴雪在走廊上等着自己。
卫晴雪一看卫曦月回来了,提着裙摆上前问道,“大姐姐,太后她老人家没有为难你吧?”
宴会结束后,卫晴雪被送回卫府,一路上惴惴不安,担心卫曦月会出事。
“没事,太后待我很好。”卫曦月说。
二人小聊了一会,卫曦月跟着卫晴雪去了落花苑查看卫柳茗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娘我真的没事了,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在您面前吗?这药我实在是喝不下。”卫柳茗推开眼前的这碗汤药,别过头去。
“柳茗!娘这是为了你好,特意给你去求的偏方,听说这个法子治疗伤痕特别的管用,你怎么就不试试呢!”姜氏端着药碗,势必要看着卫柳茗喝下药的样子。
“三婶,既然柳茗她不想喝,那就不要逼着她了,现在伤势才刚刚稳定下来,治疗伤疤的事情也不着急。”
卫曦月和卫晴雪双双走进屋里,掸了掸身上的薄雪。
“曦月来了,快坐下,还不赶紧拿个汤婆子过来让大小姐暖暖手?”
姜氏放下手中的药碗,走向卫曦月,亲热的拉着她的。“曦月,我知道先前瑶贵妃先前给了一瓶灵芝散给你,也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剩一些下来,我想……”
卫柳茗当然知道姜氏脑子里的那些小心思,当即说道:“娘!大姐姐你可别听我娘瞎胡说,那灵芝散是何其的珍贵,就算你能给了柳茗,柳茗短是万万不敢用的。”
卫曦月并不是不想给,而是那瓶灵芝散的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恢复不了这么多疤痕。
“三婶,灵芝散的药效是真的好,但是产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本不能愈合全部的伤疤。”卫曦月无奈说道。
姜氏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就这么被抹杀了掉了,难道卫柳茗身上的伤疤当真没有办法去掉了么?
“娘,父亲他还在等你,你快去吧。”卫柳茗想要打发走姜氏。
自从上回跟卫老夫人撕破脸之后,姜氏对卫孝河的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不冷不热,爱搭不理。
“就你那没心肝的爹,还喊他作甚,我倒要看看他在那里做些什么。”姜氏脚底生风,哐当撂下房门而去
“柳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一日温恪公主会突然对你大打出手?”
卫柳茗靠在床头,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那一日我本来顺利的教授完骑术准备在骑马场入口等你,可是我意外的听到温恪公主和一个宫女的对话。”
“那名宫女对温恪公主说我,此次进宫目的不纯,想要勾引皇上,而且还说我不曾把她这位公主放在眼里,甚至是想夺得皇上对她的宠爱,愈加煽动之下,温恪公主才会对我大打出手。”卫柳茗回忆起那天的一切,就犹如噩耗一样,冒了一身的冷汗。
指尖颤抖的撩开了袖子,露出上面奇丑无比的伤痕,抚摸着继续说道:“十一皇子应该不会喜欢一个满身都是疤痕的女人吧?”
眼泪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无助的看向卫曦月。
“那你可看清那名宫女的脸,或者是她说了一些人的名字?”卫曦月问。
“没有,当时我是在围墙后面听见的,那名宫女肯定是被人派到这里来煽动惹恼温恪公主的。”
卫曦月抬起玉臂,擦拭掉卫柳茗脸上的泪痕。
“这一切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幕后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卫曦月安抚一番,就离开了落花苑,暗影撑伞出现。
“主子,我已经把工匠全都找好了,什么时候开工?”
“过两日我把图纸给你,此次就由你来监督店铺的装修情况。”
卫曦月发现暗影最近老是喜欢撑着一把破伞从天而降,一改往日穿的黑色玄衣,换上一套鹅黄色的衣袍,料子都比卫曦月好上几百倍。
看来这小子呆在霍凌霄身边多年,肯定藏了不少的好东西,改日穷的揭不开锅了,她还能在暗影身上敲出一笔钱来。
卫妃月回金玉阁后大发脾气,陈氏询问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妃儿,你这是做什么?回来就摔摔打打,要是惊扰到老夫人,这可怎么办?”陈氏呵斥卫妃月。
卫妃月满腹委屈,陈氏不了解情况还呵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