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这种隔墙窃听,企是君子所为?”娇兰搁下酒杯,垂着眼帘不温不火道。
轩辕彦不请自来,一手习惯性磨搓着月盈玦,一手背在身后,就这么踱着步子进了“幽竹”。
寄芙瞧着这人就差那么一步进来,忙跑上前张开双臂,挡在门口,“这位公子,这间厢房我们已经包下了,您还是去别间吧!”
轩辕彦丝毫不理会跟前儿的丫头,他余光望向直缀男,那男子立马拉开了寄芙。
寄芙涨红了小脸,一脸气愤道,跟那男子一直推搡着,可那男子拦住她的手臂犹如金刚铁臂,任由寄芙怎么用劲,也抵不开。
“你这登徒子,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就敢这样闯进来!”寄芙心底焦急万分,只得准备恐吓来人,希望来人知点分寸。
可轩辕彦根本不买账,带着一脸的不屑问道,“哦,那请问你们家小姐到底是何方人物?”
“说出来怕吓着你!我们小姐可是朗…”寄芙一脸骄傲,朗亲王府可是平常人家能够攀附的。
“寄芙,你先退下!”娇兰说道,随即起了身,转身面向来人。
忽然一张芙蓉秀脸映入眼帘,轩辕彦仔细一瞧这女子不施粉黛,恰似一枚玉珠,纯净无暇,出尘似仙。如此绝美佳人,他宫里的那些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在此女子面前,皆成了庸脂俗粉了。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娇兰矮了矮身,轻启朱唇问道。
娇兰低着头,垂着羽睫,等了半晌,对面丝毫没有反应。
“公子…”她轻声唤道,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一愣,听到呼唤忙回过了神,作揖道,“在下唐突,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远廖,还不放了这位姑娘的婢女!”
远廖就是一直拦着寄芙的那人。虎背熊腰,四方脸,长相不然突出,却一脸正气。他有些不明白,怎么主子突然变了挂,他狠狠得朝寄芙瞪了瞪眼。寄芙吓得缩了缩头,得了自由后第一时间跑到小姐身边,拉着娇兰的衣袖,满脸的不服气。
“小姐受惊了!”轩辕朗如绅士般,“今日这琼膳坊厢房甚是紧张,在下来晚了,不知姑娘可否将就一下,与在下一同用餐?当然这餐定是由在下请客,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免费的午餐!?
娇兰摆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葱白玉指捏着锦帕轻擦了嘴角,“这位公子客气了,我们已经用完餐了,既然此时厢房甚是紧缺,那我们就不再逗留了,公子您慢慢享用!”说完就往门外走,寄芙眼力劲儿十足,忙唤道,“小二,结账!”
那小二闻声,忙一溜小跑了上来。
寄芙自钱袋里掏出两锭银子,甩给小二,“不用找了!”
小二忙点头哈腰,“谢小姐,您这边慢走!”
轩辕彦怔了怔,才转眼的功夫,这眼前的小美人就溜之大吉,丝毫不给他游说的机会,他忙上前追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府邸…”
可轩辕彦话还未说完,娇兰身影一闪,便出了琼膳坊的大门。
轩辕彦无奈,立在原地,盯着大门的方向发呆。
远廖见殿下似丢了魂,佯装咳嗽了一下,随即又似没事人一样静候着。远廖是轩辕彦自小就带在身边的随侍,轩辕黄帝登基大典后,长子轩辕彦理所当然的被册立为太子。跟着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宫里**美眷什么样儿的没有,可刚刚这女子论相貌可比褒姒,论气质绝非凡品,论才学,刚刚那品酒论也不是平常女子能够有胆识说出来的,倒真是比殿下那些只知终日谄媚的姬妾们强上百倍,这也许就是殿下多瞧那女子两眼的原因吧!
只是…那女子不免高傲了些,竟然完全不将殿下放在眼里。如果那女子得知殿下身份,怕是不会这么胆大妄为,失了这次攀上太子的机会。
等轩辕彦缓过神时,远廖已经在心里分析个底朝天。
“主子,饭菜该凉了,先用了膳吧!”他说道。
轩辕彦听后,本能得走进了“幽竹”。
远廖忙提醒道,“主子,咱们是沁梅居!”
轩辕彦脚下一愣,瞧了瞧幽竹餐桌上那一字排开的酒壶,吩咐道,“这桌上的酒,也给本宫各来一壶,还有把沁梅居的菜撤了,就在这里用膳!”
“小姐,刚刚好险,幸得咱们走的快!”寄芙一脸劫后重生,“小姐您就应该告诉他咱们是谁,妄他有胆子也不敢对咱们怎么样!”
娇兰不接话,只是径直的朝朗亲王府的方向走着。
那块月盈玦,刚刚那人身上也有一块,娇兰心中自知,与轩辕朗拥有相同玉佩的人绝非是等闲之辈,自报家门又有何用呢!何况那人气宇轩昂,一身贵气,弄不好也是个皇亲贵胄。免得惹上麻烦,尽早离开才是上策。
只是那另一枚月盈玦…
又会是谁的?
“驾驾驾!”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给本热闹的街市敲打着异样的节奏。路边摊贩的叫卖声,孩童嬉戏的笑声,顿时都戛然而止,纷纷寻着声音望过去。京都街市,敢如此在大街上策马扬飞得定是些厉害人物,这平头百姓们躲之不及,自动自觉的退到了一边。
马蹄声愈来愈近,近的就在咫尺,寄芙也忙拉着小姐退到路沿边上,让出道。
那人如披着霞光策马而来。
耳边忽然传来孩童的哭闹声,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姑娘突然冲出路边,追逐着一个蹴鞠球。
“危险!”娇兰突然大呼一声。
可孩童完全意识不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抹着眼泪冲着球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娇兰立马冲上前一把抱起那孩童。
寄芙看见吓出一身冷汗大叫道,“小姐,危险!”
就在下一秒,马上那人发现前面有人,拼劲勒紧缰绳,在离娇兰只半步远的距离,硬生生停了下来。
“小姐,您没事儿吧!”寄芙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检查小姐。
娇兰朝她摇了摇头,莞尔一笑。
尔后,那小姑娘的娘亲也急急忙忙抱走了孩子。
日光的沐浴下,那男子帅气一跃,下了马!
那男子,高挑秀雅的身材,衣着是冰蓝的上好锦缎,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头上的羊脂发簪交相辉映,极其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娇兰迎着光,望向面前如玉般的男子,居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慢慢袭侵了她的大脑,可是她就是记不起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姑娘?”那人喊道。
娇兰晃了神。
那人见她不回应,复又喊道,“不知姑娘有否受伤?”
“小姐…”寄芙在她耳边轻唤提醒她。
娇兰忙回过神,垂下羽睫,回道,“无碍!”
“姑娘无恙便好,在下还有要事,先告辞了!”那人急匆匆的上了马,俯视了娇兰几许,随即便拉起缰绳策马扬鞭。
嘀哒,嘀哒的马蹄声又起,娇兰一直目视着那个身影变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