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赫连堇远听到消息之后,立即片刻也不停歇地赶往容玉所在之处,腰间佩刀的侍卫紧随其后。

“此事可通知了应大人?”赫连堇远道。

“回殿下,应大人已知道此事,怕是此时已经在盯着容玉了。”

赫连堇远没有应声,只是加快了脚步,飞快地跨过一道又一道门槛。

容玉一向警惕,武功也不弱,若是不远处有何风吹草动,她自然能察觉到。可偏偏……却是武功远在她之上的两人,在不远处的高位上无息地望着她。

石颜默不作声地拎着箭篓,神色淡然地立于一旁。应祁慢悠悠地从箭篓中抽出一只羽箭,箭头锋利而尖锐,箭尾架在弦上,蓄势待发!

应祁沿着箭头,眯着眼,瞄准了容玉,“你说,这一箭下去,是残废?还是了结呢?”

石颜面色冷清,道:“大人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容玉是慕归雪的侍婢这件事,大人早就知晓,这一年里,大人无数次派人跟着容玉寻着慕莘郡主的影子,终是无果。容玉已然无用,南楚余孽的身份足以死罪,大人这一箭下去,自然不会留活口。”

应祁眉宇间平缓,无半分褶皱,平日里,他易扬起笑,今日,却敛起笑……

箭锋瞄准了容玉,可宁白却总是不经意挡着容玉。

“这个宁大夫似乎和容玉相识。”应祁收回了箭。

石颜立即应道:“石颜查过,宁大夫自小便随青元大夫四处奔波,五年前才稳于余苍山,并没有何异常。”

应祁一笑“你倒是查得清楚,如此在意,是怕我伤了她?”

石颜放下箭篓,半跪在地,“宁大夫于石颜有救命之恩,还请大人,切莫伤了他。”

“你这般冷清的性子,难得有一次求我,宁大夫是宫廷过客,我无意伤他,可他与容玉甚是接近……对了,你上一次的速度超越了我的箭,不知你能否再次超越?”说完应祁拉起长弓,未及石颜起身,羽箭已脱离了手心。

石颜反应灵敏,轻身一跃,紧追着势如破竹的羽箭。

容玉隐约感到不安,眼瞳猛然紧缩,望见一支羽箭透射着冰冷的寒光,刺破寒风,飞速地朝她们射来。可她没忘记,她身前站的人,是她南楚的郡主。容玉心头一紧,想也不想地突然伸手,使劲推开了宁白。

容玉推开宁白之际,石颜也及时拉开宁白,使宁白躲过了那生死攸关的时分。

赫连堇远与跟随侍卫赶到之时,目睹羽箭无情地穿过容玉心脏之处,羽箭沾染着刺眼的鲜血,撞在容玉身后不足一丈的墙壁上,箭锋上的血点在墙壁上,红地娇艳。羽箭受到阻碍,带着容玉的血,同容玉一起,没了生气,如死物般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待宁白转身时,容玉已瞠目倒地,四肢一动不动,心脏之处仍涌着暗红色的血,却没了一丝生机。

赫连堇远看出人已经死了,掩着惊慌,强作镇定地上前质问石颜:“怎么回事?玉夫人怎么死了?”

未及石颜回话,应祁不知何时从高处下来,眼眸冷淡,将早已想好的事先说道:“回三殿下,方才玉美人挟持了宁大夫,欲行不轨,若是宁大夫出了差池,皇后娘娘的病会有所耽搁,在下才会出手,哪知没了轻重,射死了玉美人。”

赫连堇远听了应祁的话,下意识看向石颜。石颜暗自低头,权当默认了。

见况,赫连堇远也自当作罢,毕竟父皇下令暗中处死玉美人,不过是应祁的动作快了些,并无不妥。

他未多言,只是示意跟随的侍卫,处置玉美人的尸首。

那名侍卫将要拖走容玉,宁白突然一把抱住容玉的血淋淋的身体,不顾一切,不计后果死死地抱住,不肯放松丝毫,大叫道:“滚开!”

赫连堇远觉着疑惑,却默而不言。

宁白微颤着手将容玉的双眼合上,眼神由黯然转为怨恨,目光从容玉沾了血液的白皙脸庞,到直视应祁无畏无惧凌厉的双眼。

她眼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恨,隐隐透着失望,直盯着应祁。她恨他下手如此果决狠绝,恨他不念半分旧情,恨他变得这样假心假意,表里不一……

应祁看见宁白这样盯着自己,心中竟有些没来由地发慌。他仍旧扬唇轻笑,“宁大夫为何这般看我?莫非是在下有哪里惹得宁大夫不悦?”

石颜在旁,见应祁一笑,心生不安,便立即拉开宁白,任由宁白挣扎,石颜仍丝毫不放地禁锢住他。她表面平淡清冷,心底却由衷地在害怕、颤抖,在他耳边私语,警示道:“人已经死了!”

死了!回不来了……宁白不再挣扎,眼睁睁地看着容玉的尸首被拖出她看不到的地方。石颜见他安静下来,便松开他。

方才发生的一切,赫连堇远看在眼里,宁白的举动实在是让他疑虑,莫非宁白和玉美人早在宫外就认识?

宁白默默地抱起地上的药箱,手上还残留着容玉的血。走至赫连堇远面前,道:“三殿下,药我已经拿到了。”

赫连堇远微愣,“好……”

宁白叫醒了晕倒在地的小安子,头也不回地随赫连堇远朝凤祥宫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青元大夫身体好转,宁白却病倒了,抱恙在床。而皇后的病,有了解药,自然不是难事,可毕竟是皇后,怠慢不得,只好由青元大夫动身在侧,观察病况了。

容玉之死,赫连堇远全面封锁了消息,应祁的一番说辞在皇帝看来也是句句在理,由此,容玉的事就此作罢。如今,宁白只求皇后的病快些好起来,她和师傅也好早些回到余苍镇。

此时的绥阳城中,已然是白霜覆盖,屋檐上的积雪偶尔成堆掉落下来,砸中某个倒霉的人。尽管寒风刺骨,街巷人稀,但仍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吵闹声,或是从酒馆,戏院等地传出,绥阳城也不显的荒凉。

远道而来的慕归雪刚从客栈住下,却从芸姑口中听到了容玉身亡的消息,面色沉静,没有过分的冲动之举,手中还紧握着数日前的信条……此时的她,没有哭泣,没有悔恨,没有惊讶和冲动,容玉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她慕归雪虽不能为她魂归故里,入土为安,但会谨记她对南楚的牺牲!

相较慕归雪,旁侧的容思早已不禁啜泣伤心了。她自小便是孤儿,幸得师傅收养,入了瑶宫,归雪师姐日日练功,四处奔波,极少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只有容玉师姐陪伴在旁,便不觉着孤单,倒尝见了亲情的温暖。

慕归雪忽然蹙眉,问道:“芸姑可知,是谁杀了容玉?”

芸姑抿了抿唇,如实道:“是太师应祁。”

慕归雪冷哼一声,眸中尽是隐忍和狠厉,“应祁……明知晓容玉的身份,竟不念丝毫昔日情分!”

好在应祁并未从容玉身上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她慕归雪,早已知道了阿莘身在宫中的消息,应祁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日日不绝追寻之人,就在眼前却不知。

虽知晓阿莘在宫中的消息,但容玉已死,生前并未告知于她阿莘长得什么模样,只能亲自进宫查寻阿莘的下落。

皇宫之中,正清殿侍卫徐风手中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往自家主子身上披着。

赫连堇弋望着庭院里的皑皑白雪,轻声叹气,寒风凛冽,无意间侵入体内,不禁咳嗽了几声。

徐风语重心长地说:“殿下站在外面好些时候了,还是进屋暖和些吧。”

赫连堇弋稍稍收拢了披风,迟迟不舍外面的雪景,感叹道:“何时,我才可同你一般无惧严寒啊。”

徐风上前扶着赫连堇弋,扬唇笑道:“殿下不是早已胸有成竹地让那宁姑娘来治病了吗?病愈是早晚的事,殿下何必担忧呢?”

赫连堇弋在徐风的扶持下缓缓坐下,喝了杯热茶,心中想着,想要那丫头顺顺当当的给他治病不难,最怕那丫头不肯服服帖帖为他治病,别看她站在面前如此低眉顺眼,心中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不想个法子让她服服帖帖的为他治病,指不定日后尽管病愈,还是会生出各种小毛病。

赫连堇弋喝着热茶,慢悠悠地说道:“芸姑是不是快到绥阳了?”

徐风如实道:“昨日传信来,说是已经到绥阳了,择日进宫……”

赫连堇弋顿住手中的动作,不禁挑眉,不悦道:“择日进宫?芸姑何时变得这样随意妄为了?”

徐风不是个多嘴的人,一切都是如实禀报。“殿下,不是芸姑,是宫主的徒弟,慕归雪。”

闻言,赫连堇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后又气定神闲的说道:“慕归雪?本殿下记得,覆灭的南楚皇室中有一个极受宠的公主,名叫慕归雪。”

徐风道:“殿下说得不错,正是这位。”

赫连堇弋放下茶杯,不焦不躁,道:“姨母最近几年的心思是愈发地莫名其妙了,一个已覆灭的国家的公主,将她引进宫,是想助我赫连堇弋?还是想灭了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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