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1)

虚谷的居所隐秘且无名,太师府上下皆知这居所是禁忌之地。

虚谷坐在院中,感触曦光的炽热,微风掠过耳畔,带来细微的虫鸣声,鼻尖萦绕着曦光与绿意融合的气味,享受着安稳和静谧。

良久,虚谷忽然听见不远处打扫院子的侍从恭敬地唤了一声“应大人”。他听着缓缓渐近的脚步声,直到在他的身旁停下。

“师傅。”应祁恭敬地行礼。

虚谷有些疑惑,“近日怎么来得这般勤?”

应祁道:“师傅,徒弟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虚谷诧异,“你能有事求为师?这倒是稀罕事。不知你相求何事?”

应祁眉宇微皱,“徒弟……想向师傅求赤草。”

“赤草?”虚谷转而接着问,“为何人所求?”

虚谷知道,应祁可不是随意便应下别人请求之人。

应祁自然是只字不提慕莘半个字,赤草虽是慕莘来求,到底也是用在了赫连堇弋的身上。

“为陛下的二皇子临王殿下所求。临王常年体弱多病,需赤草进补,陛下得知师傅有此物,便让我来求师傅。”

虚谷意味深长地扬唇一笑,脸上浅显的沟壑变得明显,“既是这样,你便拿去吧!这赤草于为师而言也无大用,当初不过是石颜为了能让为师把她留下,给为师的一个诚意罢了,如今既有用武之地,便拿去好了。”

师傅能给他赤草,自是最好了。应祁再次行礼,“徒弟谢过师傅。”

虚谷摆了摆手,“你不必谢为师,难得你能有事与为师相求,自然是要应下的。”

只有虚谷自己心里清楚,应祁襁褓之时便是他收养在旁,幼时总是有事求于他,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做师傅的自然是要帮下的。

之后再将应祁送至南楚,表面是慕承己的义子,暗下便是探查慕承己掌握南楚的秘密……

再后来,南楚覆灭,应祁跟着他回到北梁,就像挂了一副面具一般,喜笑迎人。事事都靠着自己,距离上一次应祁有事相求,已有将近二十年的光阴了吧……

应祁手中拿着赤草,几乎是飞奔到书房,见到慕莘仍坐在书房时,他忽而松了一口气。

他移步,走到慕莘面前,“阿莘,这便是赤草。”

慕莘低头一看,她还以为赤草是红的,竟也与普通的草没有多大区别,同样都是绿的,只是根部有些殷红如血。

慕莘接过赤草,心里不胜欣喜,她笑着仰头,“多谢!”

随即,便拿起放在桌上的斗笠,“应大人,多谢你的帮忙,既然赤草已拿到,我便先告辞了。”

应祁微微垂眸,有些失落,“阿莘,你以后……还会再愿意见我吗?”

慕莘浅浅一笑,“我没有不想见你,无论是之前,还是往后,你若想一叙,让人传个信便是。”

应祁双眸中闪烁着光芒,欣喜若狂地看着慕莘,从而又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脑海中忽然涌现发自内心的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句话,“阿莘……我很高兴!”

石颜自应祁进书房后,便候在外面,她不曾想过,应祁还能有这般高兴的模样,他一高兴,她心底从未有过的满足,她不管他是因何高兴,只要他高兴就好。石颜看着书房里的人,清冷的容颜上也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微风徐徐,在炽热的夏日带来些许凉意。慕莘握着赤草,从一进府,便轻快地飞奔向赫连堇弋的卧房。等推开了赫连堇弋的房门时,她已气喘吁吁,额上尽是细汗,眉眼尽是疲乏。

可她都置之不理,她越过屏风,便见赫连堇弋正坐在坐榻上,笑意浅浅地望着她。

她迫不及待,什么也不想地扑进了赫连堇弋的怀中。一扑进赫连堇弋的怀中,她就像全身没了力气一般,任由着赫连堇弋抱紧了她。

赫连堇弋低头,轻轻在慕莘的青丝上落下一吻,“累了吧?”

慕莘闭着双眸,安心地窝在赫连堇弋的怀中,应道:“本是不累的,但在堇弋的怀里时,我就觉得疲惫不堪了。”

赫连堇弋笑意更深,再一次抱紧了慕莘,“那便累一辈子好了。”

慕莘缓缓睁开眼来,轻声道:“堇弋,我终于……可以救你了。”

慕莘离开堇弋的怀中,直起身子,将赤草拿到赫连堇弋的眼前。

赫连堇弋看着慕莘手中的赤草,“这便是赤草?”

慕莘点了点头。

“不是只有巫蛮才有吗?这么快便得到了?”

慕莘并不打算欺瞒赫连堇弋,“是应祁,太师府里正好有一株赤草,他便给我了。”

赫连堇弋道:“那应祁……待你真好。我得好好感谢他了。”

慕莘以为赫连堇弋吃味了不太高兴,便将手钻进他的手心,看着他,笑道:“傻堇弋,本以为你很聪明呢!他人待我的好自是要还的,只有堇弋带待我的好,怎么都要赖着不还!”

赫连堇弋握紧了慕莘的手,笑着调侃她,“赤草最后是用在我身上,我不该感谢应祁吗?你却突然说要赖我一辈子……”赫连堇弋望进慕莘的双眸,“原来阿莘竟藏了这么深的情意,真是受宠若惊。”

这回慕莘的脸上没有羞涩和红晕,反而直视赫连堇弋,目光如炬,诚挚且认真,“那便说好了,不能辜负我。”

“阿莘胡思乱想了吗?”赫连堇弋握着慕莘的手,将她的手心贴近自己的心口,目光坚定,“梨花为证,绿竹可鉴,当不负你。”

慕莘眉眼尽是笑意,或许之前应祁与桀若的话让她深思,可当见到堇弋那一刻,她选择信他,没有猜忌,毫无理由的信他。

赫连堇弋的毒性在他体内横行多年,赤草虽能克其毒性,却也不能逞一时之快。

慕莘才刚给喝下第一次药,当晚,赫连堇弋先是脸色苍白冒冷汗,继而发烧了一整晚,还伴有呕吐。

第二日,赫连堇弋便持续昏迷不醒,接连几日喂药,赫连堇弋始终与第一日的情况无异。

当慕莘再给赫连堇弋第五次药时,徐风忽然出声问道:“慕姑娘,还要再继续喂药吗?可殿下已经昏迷五日了,我怕这样下去,殿下会经不住……”

慕莘不管徐风,坐在榻边继续喂药,自言自语,“很快了,再撑过几日,就会好的……”

赫连堇弋服药昏迷期间,正巧是赫连堇林迎娶温絮之时。按理,苏子卿当与赫连堇林最亲,当时迎亲队伍,但温将军深知温絮常年居于军营,没有什么知心姐妹,只有苏子卿这样较好的玩伴,所以,应温将军之邀,便以娘家人身份,去送亲。

当苏子卿到了将军府后,便直奔温絮的闺房,那时,温絮也也已经梳妆打扮好了。

温絮白皙的额间描了红色花钿,眉眼间的妆容虽刻意添了女儿家的温柔,却仍掩不住常年居于军中形成的英气。精致的发冠,漂亮的珠钗,华贵的喜服,本应是喜笑颜开,可温絮姣好的容颜却不见一丝喜意,任由着喜婆和婢女们摆弄。

直到见苏子卿,温絮才抬眸,“你来了。”

苏子卿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是,我来了……”

“听说宁太医辞官回乡了?”

苏子卿点了点头,“嗯,他……辞官很久了。”苏子卿不知道的是,温絮……也已经被禁足很久了……

温絮顾自哀叹,“可惜了,没能请到他来喝喜酒。”

很快,将军府外一阵阵的锣鼓喧天,竹炮鸣彻府外一条大道上。

赫连堇林携温絮一同拜别了温父,在众人瞩目下,新人拜别之礼即成。随即,便由喜婆领着,上了花轿。

温父望着自家上了花轿,欲言又止。想他在战场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自家女儿出嫁,却连一句心疼女儿的话也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未说出口。

正妃,入的可是皇室族下,自然是要进宫向陛下和皇后行跪拜大礼,皇后为嫡,贵妃为庶,当不宜在同一殿内行跪拜大礼。张贵妃理应到王府去受二位新人跪拜,但陛下恩准,可让贵妃寝宫内受礼。

温絮虽盖着盖头,遮住了脸,但张贵妃就这样光看着新媳妇,那真是越看越欢喜,便一口气赠下了许多珍稀字画和珍宝。

张贵妃看着自家儿子,叮嘱着,:“堇林,娶了王妃是要爱护,要敬重的,可不能欺负王妃,让王妃受了委屈。”

赫连堇林笑着,“母妃放心。”

赫连堇香在旁,“母妃真是多虑,皇兄可不一定打得过王嫂呢!”

此话一处,不仅张贵妃掩面含笑,也是引得旁边侍候的宫婢内侍不禁笑出了声,赫连堇林故作责怪的眼神看了堇香一眼,那知堇香竟朝她做了个鬼脸,疑似挑衅。

在场的,唯独温絮一人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魏王府中,大摆喜宴,众宾客不是城中举足轻重之人,就是朝中大臣携家眷一道。

二位新人进了喜房,饮下合卺酒,才算礼成。从出了自己闺房,温絮每一步都只是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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