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风呼啸,暴雪苍茫。
一支身着北宁军服饰的队伍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大小越**队的后方,伺机而动。
“公子,您冷不冷?”
梵墨担忧的看着温容安,打算将自己的斗笠脱下来给他披上。
温容安却并不在意天气的寒冷,而是看着大雪飞扬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真是天助我也!”
大小越国的军队已接连强攻北宁城数日,早已疲累不堪,又赶上如此恶劣的天气,他们就算有心防备北宁军的偷袭,体力也绝对支撑不住。
“行动!”
温容安一声令下,一千精兵如利剑出鞘,在暗夜中悄然迅速的行进,从大小越国的驻军后方直,捣,黄,龙。
大小越国的士兵们正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喊打喊杀声惊醒。
他们尚且来不及确认发生何事,便只听见“北宁军来袭”的呼喊声,出了门又见各营的战旗竟然变成了盛国的旗帜,以为被北宁军包围了,一时惊吓的四处逃散,营地顿时乱成一团。
温容安此行很顺利,再与张将军里应外合,成功的扰乱了大小越国的军心,使之一击即溃。
大小越国见大势已去,只得暂且撤退。
一夜的厮杀过去后,雪终于停了,天色渐渐亮起。
温容安得胜归来,满心欢喜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颜苒。
可是他一回来,就被其他人告知,军中发生了瘟疫,任何人不得进出。
原来,在颜苒的坚持下,莫随相信了她的话,并将此事禀告给了张将军。
张将军被外忧内患夹击,焦头烂额。
他一面派人前去接应温容安,一面又赶紧命人协助莫随和颜苒除疫。
颜苒提议,应当马上寻找军营中是否还有与张云宗病症相似,以及与他有过密切接触的人,而后再将这些人全部集中隔离起来,单独进行治疗。
因为莫随为张云宗诊治过病情,极有可能也被感染瘟疫,他便主动留下照顾患者,将药房的其他事情都交给了颜苒。
颜苒先让人在军营各处熏烧苍术、艾叶等,又大量熬煮以苍术、干姜、杏仁、甘草等组成的防疫汤药,分给所有将士服用,提前做好预防瘟疫的工作。
对于已经感染瘟疫的患者,眼下并没有对症的药方,只能依靠大夫精心的照顾和其自愈能力。
如此一来,就免不了还会陆续出现其他的感染者,疫情一旦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颜苒与莫随商议过后,决定一起研制能够彻底解决瘟疫的药方。
在得知温容安的作战计划获得了成功,大小越国已经退兵后,颜苒更是彻底放下了心,安心的待在军营的药房里研制解药。
温容安进不去军营,十分担心颜苒,态度坚决的对张将军道:“舅舅,我要去找苒苒,我要和她在一起!”
因为颜苒提前洞悉了瘟疫一事,张云宗已被及时隔离治疗,张将军并没有如前世那般被感染。
张将军看着温容安,面色凝重道:“瑾言,如今军营里出现了瘟疫,为了封锁消息,避免大小越国趁机作乱,以及防止疫情的扩散,所以任何人不得进出军营。倘若我放你进去,岂不是自打嘴脸?况且,苒苒特意交代过,她是不会见你的,让你安心等她就是。”
温容安闻言,面色恢复了平静,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张将军看着温容安的背影,长叹一声。
夜里,温容安就出现在了药房前,却又被守在门口的玄青拦住了。
玄青见到温容安,感到十分惊奇:“公子,您是怎么进来的?”
温容安刚刚带领北宁军击退了大小越国的军队,为将士们所推崇。
他想要进入军营,又不是偷偷溜出军营,有泄露机密或带出瘟疫的可能,自然有人愿意帮他。
温容安不答,只道:“让我进去。”
玄青阻拦道:“公子,姑娘正在闭关研制解决瘟疫的药方,这段时间不接见任何人。”
颜苒便是怕即便军营不得随意出入,温容安总有法子进得来,才特意派玄青守在这里,并叮嘱他不能放任何人进来,包括温容安。
温容安根本不听玄青说了什么,便要硬闯。
玄青再次阻拦道:“公子,请别让属下为难。”
温容安无法,只能站在外面大声喊道:“苒苒!”
可是他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颜苒的应答。
他不禁十分忧急,向玄青问道:“苒苒当真在里面吗,怎么没有声音?”
玄青解释道:“姑娘正在里面潜心制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连饭都是只送到门口的。”
温容安着急道:“苒苒一个人在里面,若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玄青有些为难,又确实没有听到颜苒的声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容安趁着玄青面色松动,再次打算强行闯入。
这时,只听颜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表哥,我没事,你回去吧。”
温容安终于得到了颜苒的回应,松了口气,又满怀担忧道:“苒苒,你现在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吧!”
颜苒却冷淡道:“表哥,我现在很忙,请你不要打扰我。”
温容安原本想要与颜苒分享胜利的喜悦,却又忽然听说她身处重疫区,吓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而他所有复杂的心情都在此刻,被她这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他不顾这里是军营,旁边还有许多值守的将士,便大喊着问道:“苒苒,你可是因为我带兵出战没有告诉你,所以与我生气了?”
颜苒简短的回道:“没有。”
颜苒的语气虽然十分平静,但温容安就是觉得她生气了。
可是现在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又如何向她解释并取得她的原谅呢?
颜苒听着外面安静下来,以为温容安离开了,再次专心致志的投入了配药的工作。
颜苒为了快点将药方研制出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夜色已深,她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昏昏欲睡。
她正迷迷糊糊的趴在桌案上,忽然感觉身上一沉,有人正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了薄被。
颜苒十分警觉,顿时睡意全消,猛地抬眼看过去,却对上了温容安那双满是心疼和忧虑的眼眸,登时愣住。
颜苒惊讶的问道:“表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玄青不放人,必然是颜苒的意思,温容安也不好硬闯。
可是他也不走,就站在外面安安静静的等着。
夜里,又下起了雪,天寒地冻。
玄青既劝不动温容安,又不敢对他出手,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挨冻啊!
颜苒不想让温容安进入军营,又用这种方法逼迫他离开,就是怕他感染瘟疫。
可若是他一直不肯走,就这么在冰天雪地中站上一夜,恐怕在感染瘟疫之前就会先冻死吧?
玄青没法子,只能放温容安进去了。
颜苒一天一夜没睡,衣裳也没换,发髻凌乱,眼中布满血丝。
温容安亦是如此,他还穿着昨晚夜袭时的铠甲,上面还溅着敌人已经干透的血迹。
两个人均是一副狼狈的模样,相对无言。
温容安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臂想要拥抱颜苒。
颜苒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后退道:“表哥,你别过来!”
温容安顿住脚步,脸上露出了一个受伤的表情:“苒苒,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颜苒转身在桌案上找到了一块面纱,一边系一边道:“我也接触过云宗表哥,有被感染的可能,所以你不要靠近我,以免过了病气……”
颜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容安拥进了怀里,还没系紧的面纱被他一手扯掉,未竟的句子也悉数被他温热的双唇堵了回去。
颜苒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用力将温容安推开,气的直跺脚:“我都说了,我可能感染了瘟疫,你怎么还……”
温容安目色深深的看着颜苒,沉声打断了她的话:“苒苒,我很想你。”
颜苒不知该说什么,只瞪了温容安一眼,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不过一日未见,有什么好想的?
温容安却不让她离开,继续强势的用手臂圈住她,认真的说道:“苒苒,我知道,我带兵夜袭一事让你担心了。可是你执意留在军营里除疫,也让我担心了,我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颜苒气道:“这种事有什么好扯平的?你领兵出城的时候,我可没跟着你一起去送死!”
颜苒虽然嘴上说着不生气,但到底还是因为担心他受伤而憋着一股气的。
温容安任由颜苒发泄情绪,而后平静又坚定的告诉她:“苒苒,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所以,你也不可以丢下我。”
颜苒看着温容安认真而深情的双眸,再说不出什么埋怨的话来。
温容安紧紧的拥住颜苒,倾身上前,再次吻住了她的双唇。
这次颜苒没有挣扎,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反正亲一次也是亲,亲两次也是亲,这病气过了就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