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洪看见刘楚撩门帘走出来，赶迎上去：“刘大师，怎么样了？”
刘楚高深莫测地叹口气：“这个事情有点难办。我先去现场瞧瞧再说。”
万山洪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这不是吓唬我吧？又问：“那……我这几天咋办？您给我瞧瞧是谁在调理我？”
刘楚简直要被他烦死了，心一横来个狠的：“我刚才不是跟你说我看见红的了？那就是煞气！我跟你讲，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别出门，把信息盆儿顶上，等我办完了事儿我自会告诉你！”
万山洪浑身肥肉一哆嗦：“那……再用不用点别的？”
刘楚叹气：“红裤衩红袜子红裤腰带都整上吧！”
万山洪又啰嗦：“那那那，大师您受累，我这里——”
他伸手就去掏钱包。
刘楚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万山洪肃然起敬，心说这到底是货真价值的气功大师——连钱都不要！
这就叫高风亮节！
刘楚打发走万山洪，出门叫了辆车就往城西赶。等他到时候，现场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过路人在那里指指点点。刘楚就发现他看得更清楚了——一条条红色的“丝线”在那里飘来飘去，颜色渐渐变淡，就好像是用电脑软绘出来的。
这玩意儿……就是猫口中的“残余波动”。刘楚往路两边看了看，又发现几条更淡的线。他意识到，这似乎是那个行凶者所留下的踪迹。
大太阳在头顶照着，刘楚就硬着头皮，顺着那些留下来的淡红色细线慢慢走。边走边想是不是得遇到什么怪物——要是在闹市开打了，他是跑呢，还是跑呢。
这一走，就走了四十多分钟。街上已经热闹起来，行人也不少。他找得费力，期间买了一份煎饼果子吃。等到他下了柏油马路，那痕迹已经淡到消失不见了。
刘楚拎着矿泉水擦了一把汗，向前看去。这里已经接近城郊，他都能看到远处的一片玉米地。一栋平房在前方土路的尽头，房前两三颗歪歪扭扭的树。平房外面有一道破烂的院墙，院子里似乎堆满杂物。
周围再没别的房子。刘楚心里一凉，想，这环境，这氛围，简直太适合反派居住了。
他犹豫一会儿，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在偷偷摸过去探个究竟，还是打电话喊于濛濛那群人来——当然他的钱包肯定得出一次血。
就在这当口儿，他听见身后吱吱呀呀的声音。刘楚转身一看，发现一个带红口罩的女孩子，推着一辆车装满编织袋的三轮车在往这边走。
在这样的天气戴口罩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但刘楚并未特别放在心上。也许她感冒了。况且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女孩的口罩之上——那是多漂亮的一双眼睛！
支小寒也算是美女，但支小寒的眼睛也没有带给刘楚这种感觉——冷冽中有些温柔，可那温柔里又带着点疯狂。黑白分明，睫毛长长，刘楚觉得这双眼睛之下、口罩之下的那半部分，肯定更漂亮。
但拥有这样漂亮一双眼睛的女孩子，眼下却推着那么一辆三轮车。刘楚又不是外宾，当然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他心里有点惋惜，觉得这种女孩子应该在街上快活地走灿烂地笑，而不是去翻垃圾堆。所以他赶紧伸手把这女孩儿——石笑——给拦住了。
石笑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刘楚当然不知道石笑的表情是“面无表情”。他皱起眉头朝石笑摆摆手：“姑娘，留步。前面很危险。”
石笑微微皱起眉，看着刘楚，并不说话。
刘楚以为这姑娘觉得自己是坏人，就又低声道：“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前面的那个房子，我怀疑有个杀人犯在那附近。”
石笑的心里一跳。但她并不觉得惊讶。
有些事情总得被人知道，只是她没料到人来得这样快。她不惊讶不惊慌，甚至有些兴奋。这种兴奋感源自于她对面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神——那目光里竟然是真实的关切。
这男人……似乎对她的样子并不十分感兴趣，又或者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事占去了他的精力，令他无暇分心。
石笑微微皱着眉头向周围看了看。
阳光落在地上，每一颗裸露的石子儿、每一片草叶上都泛着白亮亮的暑气。空气因为高温而微微扭曲，，细小的汗珠正从皮肤上渗透出来。
这附近没人，很空旷又很安静。
石笑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儿痒——为什么不在意我？嗯？为什么不在意我？我又不像以前一样难看！今天有那么多人盯着我看！
她在心里这样生气地想。可是这想法因为高温，渐渐变成了一团浆糊。她又看见刘楚真诚的眼神和微微冒汗的干净面庞，于是那团浆糊变得更加粘稠，生出了别的心思。
她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有趣。
她想要他好好地看看自己——当然不能把脸上的什么东西摘下来，然而他总该认真地看看自己，从眼睛里流露出那种她今天见惯了的神气。
这个念头在石笑的心里越来越强烈。
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变得这样大胆。
于是她开口说：“什么杀人犯？那是我家。”
刘楚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看那平房又看石笑，想了两秒钟，忽然一拍大腿：“坏了，那就是那家伙跑去你家了！那你更不能回去了——辐射怪物你懂不懂？”
石笑皱着眉摇头：“什么怪物？”
刘楚揉了揉头发：“姑娘你看过电影吧？绿巨人什么的？我现在在找的，大概就是这么个东西——被什么玩意儿辐射了变异了，之前在市里杀了人——你早上看新闻没？”
怪物啊。石笑在心里笑，还打算冷笑——什么辐射变异的怪物？
你要找的怪物就在你身后呢！
这个词儿给她带来了怒气。她微微垂下头、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抬起头说：“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找来这里的？”
“说来话长。反正我不是坏人。”刘楚转过身，眯起眼睛再往房子那边看，试图找到那些淡淡的红色轨迹，“我能看见他留下的印子——就跟警犬类似，你懂吧？”
猫说，在那个家伙使用那种能力的时候会留下波动。但房子附近的残余痕迹已经极少……是那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石笑站在他身后，很感兴趣地歪着头：“你能看见？”
刘楚一边观察远处的平房一边随口胡诌：“是啊是啊。他发功的时候我就能看见。不过大概你也不懂什么叫发功，这是我们搞生命科学的人内部的说法儿。你先在这等等，你先别急，我打个电话，我喊点人来——”
他边说边像老母鸡保护小鸡崽那样子伸手把石笑往身后扒拉。但一侧脸，却发现那女孩子已经推着她的三轮车，往自己家走过去了。
刘楚急得直招手：“嗨，危险，危险！”
但是石笑只低着头、推着车往院子里走。
刘楚最后忿忿地嘿了一声：“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听劝呢你？”
可他还是把心一横，跟上去了。
石笑侧脸看他追过来的样子，轻轻咧开嘴，用舌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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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有意见提啊。要是不提，写得多了就没法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