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落很快就来了,其实,她早就收到了消息,不过,自从夕研在周正信面前摊了她的心思后,李嫣落就被责令不要接触夕研他们兄妹两了,周正信还担心她使坏,叫她少出自己的院子,她也不想在这关键时候去惹他的眼,便安心地呆在院子里,没去找明琏和夕研的事。
但也因为她总是不出院门,那消息就传得慢了些,等她过来的时候,又被周正信的小厮拦在外边。
以往,她要来时可没人敢对她说个不字,而如今……
“你看你教的好女儿。”周正信脸色不虞,直接抓起桌上的茶盏扔到她面前。
李嫣落早就听到外边的吵闹声,直接冲过去抱住夕云就质问周正信:“你这是在做什么,云儿再有错,你也不该打她,何况,这么多年来,你都把她扔在外边不管不问,如今,她一回来,你就打她。”说到这儿,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她离我这么远,我也没法子教她,我的云儿就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我们母女两分离了这么多年,如今,你好不容易把人带回来了,我不求你哄着她,但你又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哼,她的确是个没人教的主儿,不过,她为什么没人教,你心底清楚,你可别说是我让你们骨肉分离,当初我可是要你们两人一块出去来着,要不是你心底念念着怎么算计这个府,怎么带坏我那一双儿女,怎么会哭着闹着不肯出去,要是你真为她着想,就该跟她出去住才是,你呆在这儿不过是贪恋这里罢了。而且,你也别说你没教她的话,我看,就是你把她教成这样子……我倒是不知道这个府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我……”李嫣落一时无言,接着又哭道“这里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贪恋的,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教坏云儿了,难道我说的话就没有道理,姐姐是你妻子,悠悠是你女儿,云儿就不是了,凭什么她就得在外边受苦,你说我在后边闹事,你以为我想这样,我在这儿没身份没地位的,连个下人都能欺负我,以前悠悠还心向着我,如今,她怎么想的,你不是看不到,完全把我当洪水猛兽待,我又何尝不想好好过日子,我沦落成这副模样是谁害的……”
说到后面,她竟泣不成声了。
周正信一听这话,脾气也减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李嫣落见自己的话有效果,又继续哭诉:“我在这儿受了一辈子的哭,好不容易又了个女儿,平日里,不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如今也任由你如此作贱……”
周正信听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打断她:“好了,以前的事提那么多做什么。”
李嫣落一听也没再抱怨,只是抱着夕云直哭,夕云在李嫣落怀里,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见到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便开口道:“我不要去倒座房,我要住院子。”
周正信方才才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开口吩咐:“把她带到倒座房去。”
“我不去。”夕云大叫一声,推开李嫣落。
“老爷。”李嫣落也叫一声“云儿还那么小,你怎么让她去住那种地方。”
“那地方怎么了。”周正信看了她一眼“既然是客,就该住倒座房,怎么?是外边的宅子建得太好了,看不上府里的屋子?”
李嫣落被他的话吓了一下,她在夕云身上确实花了不少银子,以前他虽知道一些,但从未在意过,也不曾算算那账目,如今,是想来算旧账了?
“反正我不住那。”夕云仍旧不满。
“老爷,我们母女两那么久没见面,就让云儿同我一起吧。”
“我不要跟你一起住,我要我自己的院子。”
“云儿。”李嫣落拉住她。
周正信有些冷淡地看着夕云:“我看她住在倒座房便好。”
李嫣落知道周正信这是发火了,忙给夕云使了个眼色“你先去那里住着。”
夕云不甘心,可她又有些怕周正信,再加上她见李嫣落的次数也不少,她知道李嫣落是暗示以后再给她想办法的意思,便也不再吭声,只是,仍旧气鼓鼓的。
周正信自然也看出李嫣落的小动作,道:“你也少教云儿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以后就在院子里好好呆着就是。”
李嫣落一滞,这是不然她见夕云了么?若她不好好教导教导夕云,夕云这副性子又怎么讨得了好?
想着,李嫣落便低头道:“老爷说什么,我照做便是,可夕云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一生就求她过得安好,我以前没工夫管她,她在外边除了丫鬟婆子,还没见过什么人,自然不知礼数,求老爷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一点怜惜,多担待些罢。”
周正信一听,脸上带了点落寞,好似她的话触动他的往事,好一会才一叹:“你放心,她毕竟是我女儿。”
……
二月初九那天,夕研一醒来便往主院那边赶,这个时候,父亲定还未出府。
夕研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周正信出房门。
“爹爹。”夕研朝他一拜。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可是有什么事?”
“也无甚大事,不过,就想着今日便是观音斋,正好去宝相寺上柱香。”
“这事你瞧着办便好,早些回来,别耽误久了。”说到这,周正信沉默了一下,又道“叫上轻云罢,你们两也好做个伴。”就连这点事也想到夕云了么?夕研心底有些不舒服,虽然她的本意就是带夕云过去,可父亲这样事事想着夕云,她还是觉得难受。
“也好,我问问她,若她肯去便一块去。”
周正信点了点头,想了会儿又道“她是妹妹,要是她有什么不是,你多担待些。”
既然知道夕云是那种性子,还叫她担待,昨日都出了那等事,父亲不该更厌恶夕云么,难不成是李嫣落又在搞鬼。
不论是不是,夕研心底都不舒服,一个庶女,凭什么要她担待,但这话,夕研自然没法说出来,只好应了父亲的话。
周正信再略微同夕研吩咐几句便往外去。
夕研叫人准备好出行的马车便回房写了几篇大字,她倒是没有叫丫头去轻云请人,轻云定会自己过来的,毕竟,她对自己的院子还不死心。
轻云在外头没有人给教她学规矩,也没有人敢管她,所以,她醒得比较晚,等夕研写好三篇大字后,才见到丫头进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