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杨天朗出来的这个丫鬟名叫紫烟,比杨天朗小个一两岁,但是看起来却要比杨天朗成熟许多。
自从杨天朗来到这所宅院之后,日常生活就完全由这紫烟和另一个叫芙蓉的丫鬟安排打理。这紫烟虽是年纪不大,却是有些势利眼。
这些天从杨天朗在家中的言行举止以及刚来时的穿着打扮,紫烟就能判断出这杨天朗是从乡下过来的孩子,于是从心里面就看不起这杨天朗,只是碍于司徒空的吩咐,才不得不跟着杨天朗出来。
二人从宅院中出来之后,杨天朗便觉得一双眼睛不太够用,瞧着大街上的任何事物都觉得新鲜无比,不停地向这紫烟问来问去。紫烟不爱搭理杨天朗,却是不敢得罪司徒空,只得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答着。
问来问去,杨天朗突然想起来与司徒空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便问道,
“紫烟姐,这司徒叔叔在这京城里是做什么的啊?是在朝中做大官吗?”
紫烟白了一眼这杨天朗,说道,
“来了这么久,你居然不知道司徒将军是做什么的?你到底是他什么人啊?”
“司徒将军?难道司徒叔叔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吗?”
“不是!”
“那为什么要称呼他为司徒将军呢?”
紫烟呼出一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司徒将军十几年来一直在京兆府中任参军之职,除了本职事务之外,还负责保护京兆尹的安全。只因前几任京兆尹皆是由亲王担任,司徒将军保护诸位亲王功不可没,当今圣上念其有功,便封司徒大人为“明威将军”。明威将军为武散官之职,等级和俸禄虽高,但是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仍在京兆府任职,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杨天朗瞪着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心说,
“这么个小姑娘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连朝廷上做官的事情也懂?陈小桃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却连镇上也没去过几次,看来这京城真是长见识的地方啊!”
紫烟见杨天朗不说话只是一直在呆呆地看着自己,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大声问道,
“你在看什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杨天朗这时才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嘿嘿地笑了两声,有些羞涩地问道,
“我,好像是听懂了,嘿嘿,但是,但是有几个词像是官家专用的,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个,亲王,是干嘛的?”
紫烟一听这话脸上轻蔑地笑了笑,说道,
“我以为你听不懂京兆尹和京兆府是什么意思呢,你居然连亲王是什么都不知道?唉,不知道司徒大人把你带到府中来做什么?你可是司徒大人的亲戚吗?”
“呃,亲戚,嗯,应该算不上吧,我听司徒叔叔说当年他和我父母应该是主仆的关系!”
“主仆的关系?哦,司徒大人还能把当年下属的孩子接到这府中来生活,看来司徒大人当年是挺器重你父亲的!”
杨天朗提到其父母和司徒空当年是主仆的关系,这紫烟自然而然地认为杨天朗的父亲当年应该是司徒空的下属,此时便更不把这杨天朗放在眼中了。
二人在街上转了一大圈,累的这紫烟直呼脚疼,便催促这杨天朗往回返,口气也变得不再客气。杨天朗虽然游兴不减,但是初来乍到也不敢太过任性,便跟着紫烟返回了府中。
从此这紫烟便不再把这杨天朗当成少爷看待,只要是司徒空离开这里和管家不在身边时,便吩咐这杨天朗做这做那,对杨天朗呼来喝去。另一个丫鬟芙蓉见这紫烟竟敢
对杨天朗如此不敬,不禁有些吃惊,便对紫烟劝说道,
“司徒大人曾经吩咐我们对待这杨天朗要像对待少爷一般,你怎么敢如此使唤他?!”
“唉,你不知道,这杨天朗的父亲早年应该是司徒大人的下属,司徒大人把这小子领过来估计也就是顾及当年与他父亲的情义给这小子在京城找个差事罢了。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还要拿他当少爷伺候,我贱不贱啊,哼!”
“咱们当下人的,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主子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行了,哪来的这么多说道。咱们也是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纵然天朗少爷是乡下过来的,咱们也没什么资格嘲笑人家!”
紫烟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冷冷地说道,
“你真是注定一辈子当下人的命,要伺候你伺候,我可不管!”
芙蓉听了摇了摇头,不再与这紫烟继续争论。那紫烟依然我行我素,吩咐杨天朗帮着自己干活,擦桌子、扫地、烧火、提水等,与一个下人无异。而杨天朗却也并不觉得劳累,因为这些活在陈家庄的时候也是经常要做的,正好也借此活动一下筋骨。
司徒空请来的教书先生每天在书房中教授杨天朗读书识字,杨天朗虽说从小也学过读书认字,但诸葛雄飞教授并不严格,而杨天朗的心思大都在练武上,胸中积攒下来的墨水实在不多,此时这教书先生严格要求起来,搞得杨天朗每天是异常头疼,练字练的肩膀酸痛,背书背的哈欠连天,隔三差五地被教书先生训斥。
那司徒空偶然看到杨天朗读书时是这副模样,觉得杨天朗可能不太习惯这种每天上课读书写字的生活方式,便改为上午读书,下午过来教杨天朗习武,将那《六韬奇功》悉数传授给杨天朗。
如此又过了几日,杨天朗逐渐习惯了这种上午读书、下午习武的生活,每天倒也过得充实。
这一日上午,司徒空因有些公事提前来到了宅院中,在自己的房间里正翻找公文时,忽听得门外有人叫嚷道,
“天朗,跑快点儿,水都开了好长时间了,赶紧给先生泡茶去!还有,厨房的柜子里还有些点心也一并拿来给先生送去,手脚麻利点,快去!”
杨天朗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就朝着厨房跑去。司徒空好奇是谁在吩咐杨天朗做事,轻轻地将窗户掀开一条缝隙向外面仔细看着。
只见那紫烟正靠在外面回廊的扶手上不停地用手绢给自己扇风,不一会儿,那杨天朗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茶壶茶碗和一盘点心。那紫烟一见杨天朗走了过来,又是催促道,
“天朗,快点,先生早就口渴了,催了我好几次了!”
杨天朗答道,
“是,紫烟姐,我这不来了吗!”
那紫烟接过托盘时,上面摆放的茶壶晃动了一下,里面溢出一些水来,那紫烟又对杨天朗呵斥道,
“天朗,跟你说了多少遍!茶壶里的水不要倒这么满,很容易洒出来的,你都不长记性吗!有没有脑子啊?”
“嘿嘿,紫烟姐,刚才你不是催的着急吗,我这手一抖就倒多了,嘿嘿!”
“哼,连个水你都不会倒,你还能干点什么?!快去厨房看看灶下的火灭没灭,在帮我添几根柴火!”
“嗯,好的,紫烟姐!”
杨天朗又是转头朝着那厨房跑去,紫烟则是端着托盘朝着那书房慢慢走去。
司徒空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觉得有些吃惊,心说,
“这小小的丫鬟怎么敢吩咐杨天朗帮她做事?!难道把我吩咐下去的话全当做耳旁风吗?其他的下人也是这么对待杨天朗的吗?”
司徒空想了一想,觉得有必要试一试这紫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