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一身尘土,初画换上干净的裙子,刚将洗澡水倒了回来,就看到院门口走来两个人,前者身材高挑,头发蓬乱,满脸污垢,衣着破烂,看不见容貌,但初画毫不犹豫的认定此人就是她家的乞丐君,后面那人是被乞丐君拽着来的,脚步踉跄,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就是她那渣爹。
团儿和杨大娘同时从堂屋出来,三人再次异口同声。
“夫君,你要饭回来啦。”
“女婿,你要饭回来啦。”
“姐乎,你要幻肥来啦。”
乞丐君眉头微蹙,灰不溜秋的脸在黑夜即将来临的黄昏越发瞧不清楚,但那微抽的嘴角初画瞧清了。
“爹,你怎么,怎么跟姐乎在一起?”杨团儿放下手中条凳,向院门口跑去,拉住他的衣袖,生怕跑了,乞丐君已经放开杨小全向初画走来,并将手中布包扔到后者手中。
小女子冷汗淋漓,鸡皮疙瘩纷纷冒头,她没有忘记昨天布包下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乞丐君这是何意,不会是让她将人头蒸了吃吧!咦……好渗人。
堂屋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四条条凳,十分陈旧,一只桌腿下还垫着石头,杨大娘急忙招呼几人落座,按规矩,妇人是上不得桌的,但像他们这种寒门小户也就没了那许多约束,杨小全坐上首,初画与乞丐君坐左边,杨大娘坐右边,小胖子坐下方。
桌上放着两菜一汤,水煮小白菜、泡豇豆以及一碗豆腐汤,咳,有那么点寒碜,杨大娘本来就只准备了三人的饭菜,而且平时节俭惯了,这也不能怪她。
杨小全直翻白眼,“孩子他娘,为何我每次回来都这几个菜,你难道只会做这样的菜吗?怪不得我越来越讨厌回家。”
杨大娘双眼冒着泪花,从怀里摸出帕子摸去,“我去做,现在就去,你们先等等。”
初画噌的站起,拉住杨大娘的手,对着那个坐在上首一脸嫌弃的男人道:“那个,你没听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家里都快揭不开锅时你在哪儿?地里长满野草时你在哪儿?娘为了保住田地与人拼命时,你在哪儿?儿子女儿被人嘲笑、欺辱时你又在哪儿?讨厌回家?这个家里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就你没有。”
“你……你……反了,反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不孝女。”杨小全拍桌而起,举起条凳就要往初画身上砸,刚好两人中间隔着乞丐君,杨小全似乎有点怕他,并不敢真的动手。
初画指着他的鼻子继续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我成亲的那天起,就只有夫君可以对我动手,而你,已经没有资格。”
团儿赶忙夺下条凳,拉着杨小全重新坐下,哀求道:“姐,别说了,爹他知道错了。”
“如花,娘知道你是心疼娘,但他毕竟是你爹,今日之事确实是娘的错,是娘没打理妥当,娘这就去厨房,你陪着女婿先坐会儿。”杨大娘擦干眼泪,又对乞丐君道:“姑爷,今日之事还请莫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