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了母亲。
梅雨季节,她就站在亭子边上,没有打伞。
雨水顺着亭檐留了下来,打湿了母亲了头发,衣服。
她没有知觉,只是静静地,看着身旁的金盏花鸣唱终焉。我回想起来了,这是她临去世前的写照。
她的寂寞,孤独,可悲,就和雨中枯萎的金盏花一样。
母亲在我的眼里一直抑郁寡欢。虽然对我爱护有加但不见笑容。她的身体,似乎是一件空壳,灵魂早已脱离。
我把这一切的罪恶归根给了父亲,就是因为他常年远离家庭才会导致母亲这般模样。
母亲的病,究竟是因为什么所导致,医院至今用抑郁堂皇过去。但我知道,不仅仅如此。也许,在冥冥之中有一股超自然的力量在击溃着母亲,我一直这么怀疑着。
我摸了摸被绷带绑住的双眼。
看不见。
一梦初醒,我的世界又回到了黑暗。
眼睛从母亲死后便看不见了。
光明从那一霎那便不在出现。
"如果你因失去太阳而流量,那你也该失去群星了。"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一个人坚持着。
我没有睁开眼睛。选择继续回到梦境。
"梦,往往存在现实中所缺少的,你也绝的是吧?"我问道。
"或许吧,那也可以理解为你没有直面现实的勇气。"在梦境伸出,深邃的声音波动着。
"哦?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勇气?"
"你沉溺在梦境。"
"不奢求梦的人就可以面对现实吗?"
"不尽然。"
"那我应该怎样面对现实。"
"去除一切梦幻。"
我笑笑道:"你可以去除掉吗?"
"可以。"
"人就是因为存在梦幻才被称之为神,不然和死尸又有什么差别。"
"天地之大,不是你的睿智可以想向的到的。"
"你究竟是谁。"
"神。"
我…时间…梦…
幻想…
"那边的人是你重要的人吗?"
"是的。"
"你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吗?"
"不知道。"
"你现在不睁开来试试吗?"
"不好。"
"你孤独吗?"
"孤独。"
那深处传来的声音寻寻渐进。"你现在不妨把眼睛睁开来,看看世界。
"你真的是神吗?"
"为什么这么问。"
"神不是万能的吗?"
"神是无知的。"
"人类呢?"
"也是无知的。"
我缓缓的张开眼睛,笑道:"之前我闭上眼怎么看见我母亲的呢?"
"不知道。"
"因为,即使眼睛没有睁开,我也可以看见。"
你看不见自己,你所见的只是自己的影子,诗人曾经这样说过。
"那你现在在看看如何呢?"他笑着说道。
我睁开眼。
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
是我,在远处母亲旁边,坐着的是我,那金盏花,是我。
只见母亲用一双手挡住了坐着她身边我的双眼。是啊,在那时我即看不见一切。是母亲吗?
这时,我又看见了父亲。那个见见模糊的身影,那个渐渐叹息的诗。
他挺着脊背,手里攥紧了一束金盏花默默哭泣。梅雨季节,分不清是泪是雨。
他拼命的挖着土,似乎想找出母亲的影子。他拼命的挖了一个一个的坑,母亲究竟到何方了,他没有看见,然而唯一看的见的,只是即将死亡的金盏花而已。
他奔走东西,从我生前到现在未曾出现过几次的身影。
我看见了。
那是去求别人帮助,是在拼命的寻找。是为了我,是为了母亲。
我只是看着父亲的身影,尽管劳累了这么多年,他的背一直是挺直的,不曾弯曲,唯一弯曲的时候,即是去求人的时候。
但是在我面前,他没有一个父亲的样子,他没给我父亲的爱。
母亲蒙住我的眼,为什么我便不得而知,然而父亲。我已经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泪水也从我脸上划下来。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我问道。
"不是我给你看,是你自己看的,用你那封闭的眼睛。"
啊,是啊,一切看的,都是我自己而已。
一切封闭的,都是我自己而已。
"你是谁?"我再次问道。
"你觉得呢?"
我转向他,那是个俊美少年的身影。
"修普诺斯…"
不再言语,神渐渐的离我远去。
"下次的见面,可能就是要你全力的时候了。"他说道,随后即不见踪影。
"我的力量?"我笑笑,随后我看着父亲,看着母亲。
"这股力量,是神也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