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云很厚,夜空中一颗星星也看不到。瓦西里上尉从怀里掏出手电筒和指北针,判定了一下方位之后用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点:“同志们,按照我们行军的速度,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这个位置,这边就是我们下午见到的那条黑色汽车道。”
人每小时的步行速度在六公里左右,瓦西里上尉带领的这个苏军侦察分队一个下午的行军撑死也不过三十公里,这其中还不包括中途休息的时间。所以即使他们走到现在,也依然处于危险之中,这里仍然是东北军的控制范围之内。
刚刚确定了己方的位置,瓦西里上尉就看见不远处的夜色中闪起了手电光,列兵波列夫和他身边的一名同伴刚要举起手中的莫辛纳甘歩枪射击便被瓦西里上尉阻止了:“手电光两了三下,是我们的尖兵。”
“上尉同志,前方的山谷中发现大量目标。”苏联尖兵一身杂草和灌木的伪装,活像个会跑的树桩子。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估计是认为自己发现了个大价值的目标吧。
“发现大量目标?”瓦西里上尉的眼睛一下子就冒出了精光,这说不定就是中国军人的前进基地。他连忙拍了拍尖兵的肩膀说道:“快,带我们去你发现的那个地方。”
苏联尖兵将瓦西里上尉等人引向了一个小山包,小山包后方就是一片巨大的洼地,洼地的正中心是一汪婉若蓝水晶一般的湖泊。借着湖面的反光,瓦西里上尉清清楚楚的看见湖边扎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军用大帐篷,不时有军人掀开帐篷的门帘进进出出。
大片的帐篷前停着两辆野战炊事车,袅袅的炊烟伴随着饭菜的香气直钩得瓦西里等人肚子中的馋虫咕咕直叫唤。
在湖泊的另一边则是一大片金属的反光——数不清的油桶、林立的枪炮和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不断有卡车、装甲车甚至坦克进入这个设在洼地中的前进基地,卸下大量的物资给养、军火弹药甚至是补充士兵。
基地的防守也是同样严密,瓦西里上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线防御的沙袋掩体和重机枪阵地,基地中心哨塔上的探照灯不时扫过,借着难得的灯光,瓦西里甚至还看见了三道铁丝网和营地中不时经过的巡逻队。
这一切的一切,瓦西里上尉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果然是中国军队的前进基地啊,看这严密防守的阵势,这里恐怕还驻扎着团甚至是师一级的指挥中枢。他伸手拍了拍跟在身后的列兵波列夫的脑袋:“快,把这个地点记下来,这里是个大目标。”
“明白,上尉同志。”波列夫点点头,迅速掏出怀中自己的那一份地图,在对应的地点用铅笔打了一个叉。
瓦西里上尉刚想下达撤退的命令,不远处的夜色中猛的传来几声闷雷般的爆响,炮兵出身的瓦西里上尉对这声音在熟悉不过了,这绝对是大口径榴弹炮射击时才会有的声音。自己已经弄到了中国军队前进基地的坐标,如果再把炮阵地的坐标搞到,那么他绝对就立下大功了,他拼命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列兵瓦西里,你跟我走,其他人原地隐蔽,注意不要与中国军队发生冲突。”
瓦西里上尉和列兵波列夫一前一后的消失在夜色中,苏联侦察兵们则退到小山包后的一片小树林中。一阵劲风吹过,天上厚厚的层积云被吹开了些,露出清冷的月光。借着清冷的月光,苏联侦察兵们掏出怀中的黑面包,切下晚餐的分量就着盐和熟洋葱就准备开吃,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簇簇的声响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响起。
这一细小的声响不亚于惊雷一般,立刻引起了苏联侦察兵们的警惕。一名侦察兵拔出刺刀逼近草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只有一蓬枯草。于是他转头向同伴们笑了笑:“看起来应该是只雪兔跑过去了,没什么没什么。”
“瓦廖佳,那你就去把那只兔子抓住吧,我们也好吃上一顿美味的兔子肉。”松了一口气的苏联侦察兵们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瓦廖佳点了点头,握着刺刀拨了拨那蓬枯草,他想看看这蓬枯草中是不是还藏着两三只雪兔——怎么可能有,除非他运气爆棚了。
雪兔是肯定没有了,用刺刀拨了拨枯草的瓦廖佳颇有些灰心丧气,刚想直起身来返回侦察兵们中间,一柄漆黑的三棱军刺却瞬间从枯草丛中电射而出,狠狠地刺破了他的胸口。
“怎么……怎么回事?瓦廖佳怎么倒下了?”苏联侦察兵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眼见着已经失去了生气的瓦廖佳像一个破布袋一般缓缓地软倒在地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好人不该死,坏人也不该死,蠢蛋才是最该死的。深陷敌阵还敢这么大声的说话,大冷天的看到草丛不应该奇怪吗?”先前的那蓬枯草在苏联侦察兵们面前缓缓站起,竟然是一个浑身披满枯草伪装的中国特种兵。他伸手从已经死透了的瓦廖佳身上拔出还带着粘稠血液的三棱军刺,插回了腰间,同时高喊了一声:“动手!”
苏联侦察兵们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遭遇了敌人,而且很有可能一开始就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之中。不过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显然已经太迟了,他们刚刚将背后的莫辛纳甘步枪握到手中,身后小树林茂密的枝叶中猛地蹿下十来个中国特种兵,人手一柄漆黑的三棱军刺——这种后世中国特种兵的标准配备被张天霖半强制性的派发到了每一个特种部队士兵的手中。
三棱军刺在中国特种兵的手中充分彰显出了它应有的威力,由于创口呈三角形并配有血槽,这使得被三棱军刺刺中的敌军士兵会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即便他们很幸运地被后方医院收容,三角形的创口也使得伤口缝合变得极为困难。最最可怕的是,由于锻造的需要,三棱军刺使用的钢铁在冶炼的过程中需要加入一定量的砷,而军刺在磨损之后砷元素便会在刺中人体的过程中极易使敌人中毒——这也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越南人说中国人的刺刀是淬过毒的原因。
一个是预先埋伏以逸待劳,一个是突遭打击惊惶无措。一方是经过系统训练的职业特种兵,一方则是被临时抽调组成的侦察部队。中苏两支小部队一交手,高下立判。
十几柄三棱军刺快准狠地刺穿了大半苏联侦察兵的胸口,但这些能被挑选为侦察兵的苏联士兵也不是善茬,北极熊也不是好招惹的。
“啊——统统给我去死吧。”一名身材魁梧,体型和站起来的棕熊差不多的苏联侦察兵一声怒吼,侧着肩向一名中国特种兵猛撞了过去。这名中国特种兵手中的三棱军刺刚刚穿透了一名苏联侦察兵的身体尚未拔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身材魁梧高大的苏联士兵向自己猛冲过来。
“噗——”的一声轻响,那名马上就要撞过来的苏联士兵像是猛的撞上一堵无形的墙一般停顿了下来,然后缓缓的软倒在地。一大队大队长将套着消音器,枪口还在微微冒烟的92手枪插回腰带后直接开骂:“都他娘的天桥耍把式的啊,能用枪解决的都用枪,速战速决,二大队那边说不定都已经结束战斗打扫战场了。”
“你玩起刀来比我们还像卖艺的,恨不得玩个口吞刺刀才罢休呢。”一个特种兵很不怕死的吐槽道,偏偏还让这名大队长听到了。当他恶狠狠地搜寻吐槽自己的家伙的时候,却发现大家都在仔细的打扫战场——除了刚才那个小波折,这边的战斗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好吧,看着这名大队长的怒火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瓦西里上尉和列兵波列夫那边,他们很幸运的摸到了一个122加榴炮营的炮阵地。东北军真的是将大炮兵主义发挥到了极致,每个师下设两个机步团、两个装甲团和两个炮团,两个机步师下设四个155自行榴弹炮营,两个装甲团下设四个300毫米履带式火箭炮营,而两个炮团则下设四个牵引式122加榴炮营和四个牵引式105榴弹炮营,瓦西里上尉和列兵波列夫遇见的正是四个105榴弹炮营。
刚刚把这个炮兵阵地的位置标注在地图上,波列夫和瓦西里上尉就遇到了一个“巡逻队”。由二大队精锐人特种兵伪装而成的巡逻队在第一时间就干掉了瓦西里上尉,列兵波列夫则在瓦西里上尉的拼死阻击下逃出生天——放掉波列夫这其实也是中国特种兵们的策略,毕竟报信的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行了,那个家伙就放跑吧,发射信号弹,立即转移!”二大队大队长吩咐道,一名特种兵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一支信号枪,朝天上打出了一枚红色信号弹。信号弹冉冉升上天空,先前瓦西里上尉和列兵波列夫侦查到的中国前进基地和炮兵阵地立即开始了转移工作。
营地中的许多帐篷其实都是由充气的伪装帐篷伪装而成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欺骗苏联人,让他们认为我军的主力就在这个地方。信号弹升起之后他们迅速充气的伪装物放气收好,由等候在此的运输大队快速运走。
“好了,戏该落幕了。”二大队大队长冲着耳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