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三声响彻云霄的TNT炸药爆炸声过后,位于卡尔基尼特湾上的这座双层铁路公路桥在爆炸产生的黑烟中依然顽强屹立着。“砰、砰、砰砰砰……”被空降第二军一师暂时压制住火力的苏联守桥部队也立即展开了反击,莫辛纳甘步枪和马克沁重机枪的长射程和高初速在这种远距离的对射中占了上风,相比之下射程和初速都要低得多的M4短突比较吃亏。
“快,医务兵赶紧救人,迫击炮把苏联人该死的机枪阵地给老子敲了!”工兵团长看着自己刚刚派出去炸桥的一个工兵班在苏联人的火力网下死伤惨重,直接对炮兵团长下令道——他似乎忘了他和炮兵团长是平级。
“调整诸元,两轮齐射,废了狗日的机枪阵地!”炮兵团长现在也完全把级别和军衔扔进了臭水沟,兄弟受伤不救这还是人吗?河对岸的迫击炮阵地在十五秒之内就做出了回复——一团又一团的橘红色炮焰在漆黑的夜里是如此的显眼,60毫米、82毫米和120毫米的迫击炮弹向桥上的苏军机枪阵地和散兵线展开了轰击。
桥面上正在疯狂倾泻弹雨的六个马克沁重机枪掩体更是被重点照顾了一番,平均一个机枪阵地挨了七八颗炮弹。苏联人的马克沁重机枪枪管直接被炸弯,冷却管也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冷却水哗哗流了一地,这可真的是给炸废了。
“咣咣咣”三声,三颗烟雾弹在中国伞兵和苏军守桥部队炸开,工兵团长再次将手一扬:“再去一个班,这次一定要把桥给炸了!”
背包上绑着工兵锹,腰上缠着各种工程器械,十名标准工程兵装备的士兵猛的跃出临时掩体,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尖兵握紧手中的M4短突,警惕的注视着一切风吹草动——被护在最中间的兄弟可是扛着一整箱TNT炸药呢,一旦被对面的苏联人打爆这个班直接就要在花名册上被抹掉了吧。
“砰砰砰砰——”对面苏联人的马克沁重机枪再次响起,虽然炮兵已经发射了大量的烟雾弹,但是人的脚步声可不是烟雾能掩盖住的。作为沟通乌克兰和克里米亚两座战略桥梁中的一座,核心点(也就是整个桥梁的承重点)自然是苏联人防御的重中之重。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伞兵可以轻易上桥但是在付出了极大伤亡之后仍然没能接近最佳爆破点的原因。
马克沁一响,最前面的两名尖兵第一反应不是卧倒而是转身招呼同伴趴下,尤其是扛炸药的那名工兵。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由四挺俄制马克沁重机枪编制的死亡火网瞬间将这两名工兵撕成了碎片。
“师座,第八次……第八次进攻再一次被苏联人阻挡住了!”通讯参谋快步跑进临时指挥部内,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桥上马克沁重机枪的轰鸣声和为数不多的M4短突的还击声。
“不……不好了,苏联人,苏联人的援兵已经向这边赶过来了!”一名作战参谋猛地冲了进来,带来了更加不好的消息。听到第八次进攻受阻的消息时第二军第一师师长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三字,现在苏联援兵到来的消息又在这个三字上多添了一横。
“不惜……”这位少将师长艰难地想了想,终于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决定下达不惜一切代价炸毁这座大桥的命令。但是他刚刚吐出两个字,头顶的天空中猛地亮起一朵朵橘红色的枪炮射击火焰。
“獠牙,獠牙炮艇机到了!大爷的,这帮混蛋怎么才来啊!”少将师长完全摒弃了一名将军的风度,头顶的帽子都因为激动摔到了地上。
“哟呵,空军来支援了,兄弟们,我们没来晚吧。”空军飞行员稍带着几分玩笑的话语立刻招来了大桥上陆军部队的咆哮:“妈的你们这帮王八蛋来得太晚了!”
“貌似我们的确来晚了啊。”飞行员看着桥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也开不出玩笑了,如果他们能早点来的话这些伤亡完全是可以避免的。武器操作员吐了吐舌头:“将功折罪吧,汇报目标排序!”
“一至四号目标,在大桥上,四个重机枪掩体。五是十八号目标,在桥对岸,苏联人的增援车队。”雷达兵快速的确认了目标。
“先打桥上的再打桥对岸的,右舷攻击!”右侧的武器操作员打开火控雷达,GY-1“獠牙”炮艇机右侧的四挺12.7毫米重机枪、两挺30毫米机炮和一门105榴弹炮随着武器操作员的手柄转动向着目标瞄准。
“陆军兄弟们,你们离得太近了,后撤十米,避免误伤!”飞行员向桥面上的工兵部队通报安全距离之后下达了攻击命令:“开打!”
“砰砰砰砰、哒哒哒哒、轰——轰——”三种不同口径的武器再次爆发出一团团的火光,飞行员以桥面上的苏军阵地和散兵线为圆心开始盘旋飞行,飞机右舷的枪炮喷吐出的七条火舌以飞机飞行的圆圈为底边,地面苏军阵地为顶点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圆锥形图案。
苏联人的确在大桥的核心点做了严密的防守,不过那仅仅是针对平面,也就是针对敌方陆军进攻而做的防守。这就使得他们在面对由上而下的打击时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真狠啊。”十米的安全距离外,先前冲上桥面的一个工兵班班长一边压着头顶的帽子不让它被冲击波刮起的狂风吹走一边咂嘴赞叹道。由于空降部队的特殊性,除了战略空运之外空降部队根本不可能得到100毫米以上的火炮支援,空降兵部队最大口径的炮就是75榴炮、120迫击炮和84毫米AT-4火箭筒。重炮不足也是前期攻坚不利的原因之一!
“班长,你说炮艇机能直接把这座桥整塌不?这么着我们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力炸桥了。”一名工兵小声问道。
“怎么可能呢。”工兵班长摇了摇头说道:“要空军能把这桥整塌还要我们工兵干啥,我告诉你,用炸弹炸的话,没十吨航弹根本炸不断,而且航弹造成的毁坏最多只有一截,用钢板一铺就又可以用了。咱们的任务啊就是找着关键承重点,一举将这座桥炸瘫痪掉!”
“明白了!”那名工兵点了点头说道。
有了炮艇机的支援,原本坚固的苏军阵地就像纸糊的一般被扎穿。12.7毫米重机枪和30毫米的机炮的威力可以直接忽略不计了,但采用输弹链和全自动射击,射速达到三十发/分的105炮一发就是一团大爆炸和一个深达一米的大坑。在钢筋混凝土的地面上砸出一米的大坑,这威力可想而知了。
在对着桥面的苏军阵地猛轰一阵之后,炮艇机将目标转向了桥对岸的苏军增援部队。继续盘旋炮击,右舷的弹药在炮轰桥面的过程中已经所剩无几了,对着桥对岸的苏军部队打了两轮之后弹药打光,炮艇机即用左舷的枪炮开始猛攻。
“苏军阵地已完全摧毁,任务完成,撤退!”空中的炮艇机飞行员在集火射击十五分钟之后撂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调转机头向着来时的方向返航了。不返航也不行了,飞机的油料已经到达了作战半径的极限,两侧模块化弹药箱中的弹药也所剩无几了。
“杀——”攻击的命令再次响彻整座大桥,由于前期的炮艇机轰炸扫射太过猛烈,桥面上防守的苏联人能喘气的已经没几个了,莫辛纳甘步枪还击的枪声稀稀拉拉地响着,不过在一阵接着一阵M4短突步枪的咆哮声中,原本稀稀拉拉的莫辛纳甘枪声彻底销声匿迹。
“不管活着的还是喘着气的,通通给老子补上几刀!”工兵部队不断地将一箱又一箱的炸药堆积在桥面上的最佳爆破点上,工兵团长则是恶狠狠地下达着命令。这一仗他的工兵团减员近五十余人,这是这个工兵团自组建以来遭受过的最大伤亡,这怎能不令这位上校团长大为光火。
同样感到愤怒的还有第二军第一师的师长大人,工兵团战斗减员五十余人,作战部队的战斗减员也同样触目惊心——三百余人伤亡,其中阵亡一百二十二人,重伤三十五,其余的则是轻伤。
“这群该死的老毛子,死硬死硬的!”这位师长大人抬起右脚狠狠的踩着桥面上的钢铁护栏,铁质的护栏在他的暴踹之下已经有了轻微的变形。补刀的命令已经由工兵团长下达了,那么他就不能再重复下达相同的命令,这种有气没处撒的感觉真让人火大。
“师座,炸药已布置完毕。”工兵团长在炸药布设完毕之后跑到师长面前举手敬礼汇报道。
“给我炸!炸垮这座桥!娘的,第一次爆破没炸掉,老子不信这几十箱炸药还炸不掉它!”师长坐在被他踹的变形的铁质护栏上恶狠狠地说道,工兵团长再次敬了一个礼:“明白!”然后他冲着大桥上正在布设引线的工兵和忙着抢救伤员的医务兵们大声喊道:“医务兵赶紧把伤员带到桥下的安全区域,其他的弟兄五分钟之内布置好引线起爆!”
五分钟后,这座铁路公路双层桥被一团冲天而起的橘红色火团所笼罩,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夹杂着钢筋混凝土桥面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和重物坠入大海的扑通扑通声。
中国伞兵在整座大桥的承重点上安放了近两百公斤的TNT烈性炸药,这足以造成这座桥梁长达一公里的断口——这样的断口以苏联人的修复能力没有一个月是修复不了的。
在冲天的火光中,第二军第一师的师长扭过头看了看身后烈士们的尸体,一百多号兄弟已经彻彻底底地去了。
“就地掩埋吧,这里是他们流血牺牲的地方,也应该成为他们的去处。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语气虽平淡,但是每一名伞兵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师长脸颊上被火光映衬的晶晶亮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