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回过神来的李贤担心事情闹大,立刻打断她道:“陈小姐,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不仅有损银夕的声誉,还会给你们陈家抹黑。拜托请你自重一点好不好?还好看见的都是我公司的人,只要你赶紧离开,我保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在此之前,李贤万万没想到陈怡萱会有如此重口味的兴趣,对亲自安排她与银夕见面的事感到后悔不已,更不知道如何向银夕所属的公司交待。
自己所做的事完全被别人误会了,陈怡萱猛然醒悟过来,现在的自己已经是百口莫辩了。银夕似乎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才会在被她绑住的时候变回了人类的样子。居然被一只狐妖打败了,而且输得这么惨,这么冤枉。
“呵!”陈怡萱无奈地叹了口气,默念了一句咒语,绑在银夕身上的红绳消失了。
曹叶心疼地看着银夕身上的伤痕,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了:“银夕,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如果没有答应李台长带你来这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银夕摇了摇头,朝满脸沮丧的陈怡萱投去挑衅的目光,对曹叶平静地说道:“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就被这个疯女人折磨死了。”
陈怡萱气得浑身颤抖不止,双手握紧拳头。
李贤对所有目击者发出禁止将此事传扬出去的命令后,将他们打发走了,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向办公桌,将一份合同书从抽屉里取了出来,摆放在桌面上,郑重地说道:“陈小姐,关于今天的事情,已经严重地影响到我对你的信任,现在我要解除这份合同,请你立刻离开香港,违约金我会叫秘书转到你的户头。至于银夕和‘佳艺’会不会追究此事,都与我公司无关。”
陈怡萱看了合同书一眼,瞅着摆出冷漠表情的李贤,自嘲似的嘴角一歪。需要她的时候,就苦苦哀求,现在出了事,就马上与她撇清关系,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为他卖命工作。
这算不算是自己贪钱的下场呢?陈怡萱感到全身无力,颓然道:“违约金老子不要了。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麻烦,就去找林天乐。”虽然心里很恨李贤,但是身为驱魔师,绝不能因为自己的恨意,而将别人置于危险之中。
李贤为之一怔,觉得心中有愧,不禁开始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环顾四周,发现办公室凌乱得好像台风席卷过后,曾经亲眼目睹陈怡萱驱魔时大显身手的情景,跟现在所遭到破坏的景象十分相似,为什么陈怡萱会对银夕下手呢?就算是她想对银夕做那种事,也不会挑选在这种地方吧!难道是……
答案正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李贤突然眼前一黑,昏厥在地上。
曹叶也跟着晕倒了。
浓重的妖气不知不觉地笼罩了整座电视城,除了使用灵力勉强支撑下来的陈怡萱,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昏睡状态。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陈怡萱虽然维持着清醒,但是也没能保持住站立的姿势,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银夕淡淡一笑:“当然是帮你解围呀,我会消除他们刚才的记忆。你这个女人真是有趣,今天你欠我这个人情就不用还了,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人情!?陈怡萱觉得好笑,嘲讽道:“你只是害怕这件事传出去影响到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武打明星遭女人侵犯’这样的新闻标题够震撼吧,一定会倍受全世界关注,这样,你的明星之路也会走到尽头了吧。”
“你很聪明。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银夕用强势的口吻威胁道。其实杀掉陈怡萱很简单,只不过要消除与她相关的人的记忆,肯定会大费周折,况且对方还是驱魔师,不可避免的与其他驱魔师有联系,正如她刚才所提到的林天乐,恐怕也是一个麻烦的存在。明星的生活让它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乐,所以不想再被驱魔师前仆后继地缠上,也没功夫去应酬他们了。
陈怡萱转过身去,背对着银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公寓里的那些鬼都被你放走了吗?还是已经……”
“灰飞烟灭了。你的力量根本就无法为它们超度,与其永远被困在那破坛子里,倒不如彻底地解脱它们。你说呢?”银夕轻描淡写地接话道。
陈怡萱苦笑:“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把握可以超度它们。被怨念和憎恨所毁坏的魂魄早已残缺不全,我帮不了它们投胎转世。”
停顿了好一会儿,陈怡萱沮丧地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说道:“这期的‘灵异堂’播出后,当晚那名凶手就去投案自首,然后在拘留所自杀了。不会是你干的好事吧?”
银夕没有回答,但是陈怡萱判断出它默认了。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那个小女孩?”
“你是明知故问呢?还是白痴到了极点?”银夕不耐烦地反问道,使用咒术删改了曹叶和李贤的记忆,与陈怡萱擦身而过,抛出一句“你最好在我善后工作完成之前离开。”便消失了。
陈怡萱皱了皱眉,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答案早就在自己心里,只有陈小欣的魂魄没有被怨念和仇恨所侵蚀,大概是被父母强烈的执着留了下来,现在的它,已经摆脱了这种束缚,可以顺利地踏上黄泉路,再度投胎转世为人。其实这个答案,只是陈怡萱个人想法而已。
“在老子看来,你是一只好狐妖,老子就暂时放过你好了。毕竟,我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不过,要是让老子知道你跟其它妖魔一样弑杀成性,那么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一定会亲手除掉你!”陈怡萱喃喃自语着,离开了电视城。
陈怡萱回到半山的别墅。这里不仅是她在香港工作期间的住所,还是约定与天龙每月一次见面的地方。
今天正好是约定见面的日子,陈怡萱决定见了天龙之后,明天再离开香港。
陈怡萱看了看表,离晚上八点还有两个小时。
她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一只红酒杯,然后坐到沙发上,自斟自饮起来,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情变得越来越郁闷。脸上因为醉意,渐渐流露出一丝寂寥的神情。
陈怡萱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时尚女人,穿品牌服装,用高级化妆品,开豪华跑车,天生就拥有能够迷倒周围的容貌与身材,不知道引来多少女人的羡慕和嫉妒,多少男人的追求和爱慕。但是,这些却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体会她的孤独和寂寞。她的工作充满了危险和枯燥,而且只能在暗中进行,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她已经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厌烦至极,精神上得不到慰藉和解脱,就只有不断地追求物质的生活。
没过多久,陈怡萱便喝光了整瓶红酒,醉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时针摆向八点,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陈怡萱面前。
“怎么又喝醉了?”天龙不禁皱起眉头,从卧室取来一张毛毯,轻轻地搭在陈怡萱的身上。
天龙坐在旁边,静静地凝视着陈怡萱泛红的脸颊,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他,非要每个月见面不可?如果只是想要守护神的守护之力,那为什么每次都只要十张符咒,不多要一些呢?
为此烦恼不已的天龙,突然被陈怡萱紧紧地抱住,顿时全身僵硬起来。
“天龙,我喜欢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醉醺醺的陈怡萱含混不清地呢喃着,声音是那么的无助,好像在痛哭一样,眼泪却没有流出来。
天龙的胸口仿佛被刺中了一般。对方身体传来的剧烈颤抖,让他的心全乱了。
即使看上去那么蛮横倔强,拥有惊人的灵力,陈怡萱始终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且身负驱魔降妖的重任,时常都会遇到危险。她很需要别人的保护,然而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就连式神和守护兽都没有。
几百年前,因为陈家的驱魔师遭到式神的背叛,险遭全族灭亡的劫难,所以后来陈家不再使用式神,每次都是单独行动。就算面对的敌人数量再多,哪怕身陷险境,遍体鳞伤,也不会求别人帮忙。陈家也因此得到了“孤傲的驱魔师”的称号。
自从三年前,陈怡萱由于工作原因来到香港,与天龙不打不相识之后,就好像贴身膏药一般缠上了他,总是蛮不讲理地向他提出一些要求。而天龙是守护神,来到人类世界的任务就是驱除从万妖国逃出来的妖魔,有时不得不借助人类驱魔师的力量,结果被陈怡萱当成下人般使唤了。
只不过,天龙怎么也想不到,陈怡萱爱上了自己。
曾经有一段时间,陈怡萱一直对玄月殿下纠缠不清,天龙还为此头疼过,想方设法地阻止她与殿下见面,结果却朝着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不是她受了打击意志消沉,导致酒后吐真言,不善表达感情的天龙永远都不会知道。
身为万妖国的冰雪系守护神,怎么可能与人类相恋?当天龙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慌张地将陈怡萱推回到沙发上,一瞬间恢复到足以让人冻结的冰冷眼神,面无表情地说道:“陈怡萱,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天龙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句表面关心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到陈怡萱的身上,顿时酒醒了大半。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在胸口,沉闷得让她无法呼吸,很痛苦,很难受。
陈怡萱用力咬紧了嘴唇。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不小心将真心话说了出来,心里虽然很清楚天龙委婉地拒绝了自己,但是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急忙叫住了他:“天龙,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天龙的回答冷淡而干脆,没有再看陈怡萱一眼,纵身飞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怡萱呆呆地望着天龙消失的方向,像在嘲笑自己是个傻瓜一般,笑着流出了泪水。
第二天上午,彻夜未眠的陈怡萱,带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绝望和沮丧的心情,坐飞机离开了香港。她并没有回重庆,也断绝了与家人的联系,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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