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苏的老家在一个小镇上,小镇离她现在住的地方不算远,来回就四个小时的车程。回到镇上的时候正巧是正午,热气熏得人眼里一片发白,西苏刚走出车站门,就看到站在树荫下等她的西爸,虽说有东西遮挡,但还是难免热出了一身汗,后背一片湿濡。
西苏赶忙跑过去,怒嗔道:“爸,我不是说自己回去么,你还跑来干嘛,看你给热的,衣服都湿了。”
“接我闺女,湿我一身我也开心。”西爸两指拉开衣服抖了抖,满脸抑制不住的欢喜流露了出来。
西苏被她爸这小动作给逗笑了,“瞧把您给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我不是经常回来的吗?”
“经常回来我也高兴,走,回去爸给你做好吃的。”
“好咧,爸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西苏的话捧得西爸心里一阵舒畅,果然还是养个女儿好啊。不过西爸做的饭菜的确好吃,当初能娶到西苏她妈妈靠的就是一手好厨艺,连西苏也是,出门在外老惦记着她爸做的那口菜。
说好的做好吃的,其实也就简简单单一碗面,细面盘底,高汤做水,几块炖牛肉,些许葱花,满室飘香,因为西苏喜欢吃夹生蛋,西爸还特地放了个在碗的边上。
西苏耸起鼻子嗅了嗅,对她爸竖大拇指,赞叹道:“哇哦,爸做的东西果然最棒了,我怎么做都做不对这个味道。”
“好吃就多吃点。”
“嗯。”说着吭哧吭哧吃了起来,像头小猪一样。
西爸从厨房端出另外一碗面,坐在西苏旁边陪她一起吃。西苏吃到一半,想到了她爸上次在电话里说的话,她停下吃面的动作,侧头看着她爸嘿嘿笑道:“爸,阿姨呢?”
西爸本来吃面吃的大口,西苏这话来得突然,一下子就给呛住了,脸涨得通红,食物噎在喉咙口上下不得,直翻白眼。西苏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爹反应这么大,不过还是冷静的,用力往西爸后背一拍,食物噗的一下喷了出去。
“咳咳咳……”
西苏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抚了抚西爸的后背,给他顺顺气,顺着顺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噗哈哈哈,爸,你反应也太大了,到底是搞掂还是没搞掂啊。”
“死丫头,咳咳。”西爸顺了口气,一巴掌就直往西苏头上招呼过去,亏得躲得快,不然真是实打实的,她爸下手太实在了。
“哎哎哎,爸,淡定淡定。”西苏比了个手势,“到底怎么样了嘛?说来看看。”
西爸胡撸了一把头发,得意道:“你爸出马,必须的。”
“哎呦,西老爹,不错啊,看这小得意的。”戳了戳西爸的肩头,贼兮兮的,“什么时候见面啊?”
“过两天吧,你阿姨有个儿子,读大学呢,正好赶在着两天就回来,到时一起吃个饭,你们认识一下。”
“嗯?你们之前见过了?”
西爸没搭话,收拾桌子去了,不过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好啊,瞒着我,看我不逗逗你。
西苏站了起来,故意把声响弄得大一些,看也不看西爸一眼,木着脸快步走回房间,关门上锁。一系列动作下来,唬得西爸一愣一愣的,他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上去,无奈西苏锁了门。
“西子,你听爸说,爸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就是怕你多想,我知道你不想我再结婚,所以……但爸爸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就想等你接受你阿姨多一些再告诉你,西子,你别生爸的气啊,听得到爸爸说话吗?”
房内一片压抑的笑声,但外面的西爸不知道啊,焦急的走来走去。
“哎,西子,你爸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就忍心看你爸孤独终老么,你爸以后要进养老院,自己一个人吃饭,自己一个人看夕阳,自己一个人跑步,自己一个人……真是太可怜了。”西爸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还想继续感叹自己的晚年生活,房门咔嚓一下开了,西苏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爸,一时沉默。
西苏没绷住表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的直不起腰,边扶着西爸的肩膀边说:“爸,你还打上可怜牌了。”
“你没生气啊。”
西苏理了理情绪,收住笑容:“谁说我没生气,气你不告诉我这些事,还误会我支持你发展第二春的心情。”
“能换个词吗,第二春……”
“爸,你也太小看我的承受能力了,你就是找了个比我小的我也会乐呵呵地接受。”当然是不可能的,掐死她。
“说的什么鬼话,拿你爸当什么人了。”说着就给了西苏一个爆栗。
“哎呦,疼。”
“不疼我还继续。”
西苏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知道和她爸在一起是什么样,这事西苏从两天前就一直追着西爸问,西爸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笑容有些腼腆,不禁令西苏更加好奇,所以西苏从坐在约定地点就一直在猜测,可能是个风韵犹存的,也可能是个贤良淑德的,不然看把西爸给晕的。
西爸订的是个新开的素菜馆,四人包间,包间门口正对处竖着屏风,一股现代风和古风混搭的效果,奇奇怪怪的,但好在干净,看久了倒也习惯。西苏还在研究周围环境的时候,猜测已久的人便出现在了屏风后面。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先入为主,给西苏的感觉是这是个温婉的女人。
的确是个温婉有气质的女人,身形微胖,整个一有福气女人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单身女人,跟在她身后的是个很高的男生,很俊气,脸上一直带着的是笑意,西苏心想,这肯定是个很受欢迎的男生,看起来就很温柔。
有其母必有其子,看来老爹眼光不错嘛。
西爸到女人的身边,给西苏做指引:“西子,这是你许阿姨。”
西苏站了起来,有礼貌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西苏。”
“你好。”女人报以微笑。
西爸拉开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
这样一来,西苏旁边坐下的就是那个男生,西苏想着自己算是姐姐嘛,应该先作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西苏。”
“许信之。”
信之,名字还挺好听的。
点完菜,等菜上的过程中,四个人寒暄得算是熟了。
“西子,信之在x市读大学,你们算是在一个城市里了,有什么两个人互相帮助。”西爸记起许信之读大学这事,西苏是个社会人,应该能照顾一下。
许阿姨连忙说道:“应该是信之照顾女孩子才对,怎么能让西苏照顾信之呢?”
“嗯,没事,我大他那么多,照顾弟弟应该的。”西苏笑了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是不舒服的,爸爸这么快就……
许信之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脸上仍是谦逊的笑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西苏侧头看了他一眼,内心翻了个白眼。
“这……”许阿姨脸上满是为难,她怕就这样西苏会讨厌她也不一定,她想许信之肯定也是不愿意的,“信之?”
“那就先谢谢西子姐姐了。”许信之没有看他妈,对着西苏认真地道谢,还是带着笑。
“诶,不用,应该的。”这人在搞什么,乖弟弟么?怎么看都不像是外表这么谦逊,错觉么?
这顿饭吃得西苏百味杂陈,许阿姨人倒是很好,这许信之是什么回事啊,还给她夹菜,一开始就这么自来熟,真的好么?反正以后估计也不会碰上,答应照顾他也没什么,随便他怎么好了。
总之,她爸第二春算是过她这关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