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兰宁笑着点头,上前亲昵的挽着孟夏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孟姐姐,你可真是厉害啊,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可是兴奋得睡都睡不着。”
孟夏睨着她,疑惑:“你生病啦?”
兰宁跺了跺脚,嗔道:“孟姐姐,你能不能装傻?”
“我装什么傻?”
“好吧!怪我没说清楚。我兴奋自己认识了孟三少,而且还知道孟三少是个女的,重点是孟三少将来还是我的嫂子,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兰宁说着,一直偏着头崇拜的看着她。
孟夏无奈的笑了笑,道:“现在应该都知道孟三少是女的了吧?”谣言,不管在哪个时空,哪朝哪代,那绝对是传得最快的。
“对啊,对啊!现在外头都在讨论着孟三少,当然他们更好奇孟三少和摄政王的关系。”兰宁说着捂唇笑了笑,扭头瞥了沈望一眼,见沈望嘴角带着笑意,她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
孟夏没有接这一茬话,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伸手做了个请势,道:“郡主,倪兄,坐!”
青杏和青梅见来了客人,早已进厨房去沏茶。
“各位请喝茶。”青杏和青梅端着茶过去。
兰宁惊讶的看着青杏,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孟姐姐,这…她们也都是姑娘?”
“不然,你以为夏儿身边的是男子?”沈望的语气有些不悦,他的目光落在了倪新脸上,对倪新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这小子,从进来就发现他时不时的盯着孟夏看。
“叡安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兰宁急急的解释。
孟夏拍拍她的手背,道:“兰宁,你别理他!我身边当然会有男子近身保护,不然我一个女子怎么在外面行走。”说着,她轻唤了一声,“流田,流光。”
咻咻两声,流田和流光就从暗处纵身出来,毕恭毕敬的行礼,“夫人。”
“行啦!今天不出门,你们不会侯着了。”
“是,夫人。”
说完,两人轻身一纵,来也突然,去也突然。
兰宁回过神来,扭头看着沈望不太好的脸色,忍不住的笑了。
倪新看向孟夏的眼神更深邃了,只觉春心萌动。
沈望轻咳了几声,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看着孟夏。这个世上,她是第一个不把他沈望的美男色放在眼里的女人。
孟氏夫妇提着菜蓝子进来,见院子里坐着两位衣饰华贵的客人,便笑着问道:“夏儿,家里来客人了?”
沈望起身,笑着迎了过去,“爹娘,你们去买了些什么菜?来,我帮你们提到厨房去。”
“好好好!也没买什么东西,就是一些你们喜欢吃的。这若是在家里就好了,屋后面的菜园里,我们种了不少瓜果,这个时节,正是吃瓜果的好季节。”
王氏的语气中,淡淡的透露出思乡之情。
沈望提过菜蓝子,一边陪在孟氏夫妇身边,一边道:“爹娘若是喜欢在田地种些瓜果蔬菜的,那就搬到我城南的别院去住吧。那里地方大,后面也有田地,还有山,爹娘想些什么都可以。”
他早就想让这一大家子的人搬到别院去,如今听王氏这么一说,他便趁机提出。
王氏愣了一下,举目看向孟夏。
孟夏瞪了沈望一眼,“有些约定别忘记了。”
“这事以后再说,你别听你娘的,那些瓜果啊什么的,也不是说种就种的。”孟父在一旁把话题岔开,免得让沈望觉得脸上无光。
这丫头也是的,这么多人在场呢。
“哈哈!没忘,没忘!”沈望不以为然的笑了几声,提着菜篮子进厨房。
兰宁和倪新起身,朝孟氏夫妇招呼道:“孟伯父,孟伯母好。”
孟氏夫妇笑着点头,“好好好!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里做饭,今天中午大家都留下吃个家常便饭。”
“娘,他们没空,他们坐一会就要走,他们还要事儿要忙呢。”沈望从厨房里走出来,抢先替兰宁和倪新回答。
兰宁和倪新面面相觑,两人连忙堆起笑容,点头,“对对对!我们待会还有事,今天就不留下来尝伯母的手艺了。”
“哦,这样啊,那下回有空了一定要来。”王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邀请。
兰宁和倪新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沈望走过去,挨着孟夏坐了下来,见兰宁和倪新还站着,便道:“你们坐啊,喝茶!”
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倪新坐了下来,有点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的感觉。他总忍不住去看孟夏,可沈望又总是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让他瞧着心里又难受。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明知不可为,却没能管住自己的心。
不过,他瞧着孟夏总是和沈望保持着距离,心里又残留了一些希望。他很好奇,从未听说沈望有娶妻生子,为什么孟夏会带着孟晨曦这么突然就出现了?
他朝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侍从便捧着一轴画卷过来。倪新接过画,双手捧着递到了孟夏面前,“孟姑娘,这是在下的拙作,还望笑纳。”
孟夏笑着接过,“倪公子的墨宝可不是谁都能求来的,如此便多谢倪公子了。”
她欣喜的把画卷递给青杏,“青杏,把它挂
青杏,“青杏,把它挂在我书房。”
“是,夫人。”青杏接过画卷,捧着进了书房。
倪新很高兴,因为可以看得出孟夏很欣赏他的才气,他鼓足了勇气,道:“孟姑娘,现在秋高气爽的时节,正适合在外郊游,登山,诗写秋意,不知孟姑娘……”
“倪公子,你刚没听到青杏唤她夫人吧?这孟姑娘三个字恐怕有点不妥吧?”沈望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的提醒。
“这个……。”倪新尴尬的看着孟夏。
倪新是个读书人,被沈望这么一点,顿觉自己的确失了分寸,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孟夏笑道:“倪公子,这称呼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咱们年纪上,应该是孟夏年长一些,不如这样吧。你就和兰宁一样唤我孟姐姐吧。这样也对得起咱们前几天生死与共过的交情。”
一席话,即大气又合情理,还给足了倪新面子,化解了他的尴尬。
兰宁在一旁附合,赞道:“孟姐姐真是爽快的人,兰宁最喜欢和爽快的人交朋友。”
倪新深深的看着孟夏好一会儿,见她眸光一片清明,真诚的让人没有办法拒绝。他咽了咽口水,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孟姐姐。”
孟夏莞尔一笑,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来来来!俗话说,不是有缘,不得聚。现在咱们围坐在一起,更是缘分,大家以茶代酒,敬友谊。”
兰宁率先端起茶杯,“孟姐姐说得好,说得对!来,咱们以茶代酒。”说着,她移目看向倪新,倪新也起身端起茶杯。
孟冬豪爽的笑了笑,也端起茶杯。
沈望没有起身,也没有端茶杯,他抬头扫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道:“以我和夏儿的交情,敬友谊这茶便算了。不过,我也不扫大家的兴,我就为你们大家的友谊做一个见证人吧。”
“嗤!”孟夏不客气地谑笑,“你这是扫大伙的兴吗?”
沈望温柔的睨着她,表面很无辜,“我明明就是在助兴啊,我在见证你们之间的坚固友谊。”
“对对对!有当朝摄政王做见证,咱们这些人之间的友谊,一定能天长地久。”兰宁连忙举起手中的茶杯,顺着沈望的话。
“来,喝!”
孟夏率先与兰宁碰杯,几人相互碰杯,意思意思浅啜茶水。
孟冬有些纠结,他瞥了一眼一直含笑瞅着孟夏的沈望,心里不免的嘀咕:“沈望,你就不会早点说那些话吗?人家也不想和兰宁建立友谊。”
……
送走了兰宁和倪新,沈望看着孟夏,问道:“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不高兴!好不容易有新朋友,你却在一旁扫兴,我高兴得起来吗?”孟夏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倪新谦谦君子,兰宁率真可爱,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想想那天在祝王府,他们曾毫不犹豫的护在她们母子的面前,她就感动。
那天在场那么多人,应该也只有他们会那么做吧。
“朋友间,就该保持距离,再说了,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沈望拉着她往房里走。心里决定了,等他们正式成亲了,等他名正言顺了,他一定不会再防着倪新。
“我要去厨房帮忙。”孟夏抽手,却没有抽开。
沈望笑道:“厨房太小,青杏她们都在里面,用不着你。”
“那我去工作屋。”
“行!我陪你。”沈望拉着她,换了个方向。
孟夏恼怒地瞪了沈望一眼。
沈望却是翘起嘴角,笑了。
进了工作屋,沈望终于放开她的手。
孟夏蹙眉苦恼地抱怨:“我若是早知道你没有续香丸,打死我,也不会踏进栾城一步。”
闻言,沈望用力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的圈住她的腰肢,狭长的凤眸微眯着,跳跃着危险的光芒。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让孟夏有些害怕。可一想到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自己又没有做亏心事,她就抬头瞪着他,不肯示弱。
“干嘛?我连说实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夏儿!”沈望无奈的唤道。
“干嘛?”孟夏有些心虚的瞪着他。
他干嘛又换了这样的表情?让自己狠不起心来。
“你帮帮我,求你。”沈望一脸颓败的低头,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热气呵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热热的……
“帮……帮你什么?”孟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没办法,这是沈望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无力,这么的挫败,这样的他,难免令她狠不下心来。
“我的胸口痛,很痛,很痛!”沈望捂着胸口。
孟夏伸手去推他,可他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离开。
柳眉蹙起,孟夏有些着急,又没啥好气的道:“你搂得这么紧,我要怎么帮你?你胸口痛,我得去叫穆大夫过来啊。”
沈望低低的道:“穆大夫也没办法。”
“那我让人去找慕云墨过来。”
沈望按住她,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夏儿,你让我就这样静静的抱你一会儿,很快我就可以好了。”
“沈望!”孟夏猛地用力推开他,她迷人的双颊气得鼓鼓的,她怎么会没有识破他是假装的呢?这个家伙他就不能正经一点?
“你在生气?”沈望笑看着她。
“我是生气,我气你拿我
我气你拿我当傻瓜在耍。”
“你不是因为这个。”沈望一脸痞子样,修长的手指摩娑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孟夏,最后,不怀好意地凑上俊脸,“你是在气自己,气自己会不受控制的担心我。”
“你去死!我才不是担心你!”孟夏一拳挥过去。
沈望握住她的拳头,轻轻一带,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放开我!”
“不放!”
“放不放?”
“不放!”沈望越抱越紧,在孟夏的头顶轻道:“夏儿,你不知道。我以为老天让我的生命重来一次,只是为了让我避免前世的遗憾,不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奸人得逞,眼睁睁的看着大晋的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我从未想过,再重来一次,老天还给我一份幸福,一份被我遗忘掉的幸福。”
孟夏听着,脑袋真发懵。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老天让他的生命重来一次?什么叫做避免前世的遗憾?
难道他也是……
这怎么可能?
“啊——我的脚!”突然,沈望怪叫一声,吡牙咧齿的抱着脚跳了起来。
“哼!活该!”孟夏一点都不同情他,甚至想再揍他一顿。
“夏儿,你?”
孟夏的脸倏地沉了,抬眼看着他,“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什么生命重来一次?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了?”她佯装得很冷酷,可心却是怦怦直跳。
“夏儿,我怕会吓到你。”
吓到她?
孟夏淡淡的笑了笑,她一个穿越的还会怕什么诡异的?
“我让你说,你就说。难道你说话说一半,就是为了和我玩什么猜对有奖的游戏?”孟夏命令沈望,她最讨厌人家说话说一半,又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好,好,谁叫我已经被你吃得死死了呢?”沈望认命又宠溺的看着她,懒洋洋的盘腿坐下。他伸手拍拍一旁的地板,“夏儿,你也过来坐下。”
孟夏这一次没有说什么,走过去与他并肩坐了下来。
沈望扭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启唇,轻道:“其实,我不仅失去了两年的记忆,而且,我还多了两年前世没有经历。夏儿,你相信人会带着恨意和不甘重生吗?你相信,时光会倒流吗?”
“相信!”孟夏点头,看着沈望意外的表情,她又道:“这世上太多诡异的事情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所以,我相信!”
深邃的眸底掠过一道惊喜的光芒,沈望压抑着内心的澎湃,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一点,“我只记得自己已死在断头台上,康王成功登基,守业也惨死在他的剑下。我从悬崖掉下去后,被人救起。我忘记了在秦家村的记忆,我的记忆是自己从出使东玉朝开始的,因为连时间都是吻合的。我知道,接下康王会做什么,所以,我急急的联系到安顺,联系了云墨,把前世那一场惨痛改变了。安顺说,我失踪了两年,我却没有在意。我认为,既然我可以重生,那两年或许是什么转拆点,不值去想,去提。我只要不让历史重演就好,我要保住属于守业的江山,我不能让康王那样的小心得逞。”
说着,他顿了顿,扭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孟夏,道:“夏儿,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不会让自己那样自负,那样自信的认为那两年无关紧要。我一定不会让你和晨曦受这么多年的苦。夏儿,对不起!我知道,对不起不能弥补什么,可是,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孟夏轻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轻道:“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从来都不是。”
沈望骤蹙眉头。
“夏儿,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孟夏笑,“既然没有对不起,又何来原谅二字?”
“夏儿,我不是在说一大通的推卸之辞。”沈望急急的解释,“我说的全是真的,我没有骗……”
“我知道你说的全是真的,我也相信那是真的。”孟夏抬手,截下了他的话,“我这么说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孟夏,这么说会不会吓到你?”
呃?
她这是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上一次,沈望以为她只是说气话,她的意思是经历了这么多,她不再是当年的孟夏。而她现在再说起,他知道,她并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沈望静静的看着她,“你说,我听着。”
“我来自未来,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当我醒来,我就成了她了,我就回不去了,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不知道在哪里的她,还有晨曦。”
孟夏说出这席时,心情有些复杂。
她扭头直直的看着他,“所以,你的愧疚和感情,也别用在我身上。”说完,她拿起一旁的刻刀,随手拾了一小木块,手里的刻刀就飞快的动了起来。
沈望沉默的站在一旁,低头看着她,愣愣出神。
现在想想她刚刚说的话,他突然就茅塞顿开。如果不这样解释,他还真的想不通一个农女怎么会这么强大,怎么会比男子还强?
现在她这么一说,一切就合情理了。
那两年的孟夏,他没有任何的记忆,可现在这个孟夏,却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他知道,这么说起来有些对前者不公平,可是,现在不管哪一个孟夏不都只是眼前的人吗?
“夏儿
“夏儿,这些年你早已经不知不觉的把自己当成了她,而你就是她,难道不是?你现在还分得开,哪些是她的家人,还能认为晨曦是她的儿子吗?夏儿,我不记得以前的她,我只知道,我现在心里的人是你。我知道,这么说对她不公平,可是,我骗谁也不能骗自己的心。让我们开始吧,这一次不是重新开始,而是开始,你和我的开始。”
沈望的语气有些害怕,有些企求,“我们一起照顾好孟家的家人,一起为她也为你更为晨曦,幸福的生活下去。我们开始,好吗?”
“安顺求见王爷。”突然,安顺在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孟夏手中的刻刀又开始飞快的动了起来,“听起来挺急的,你去吧。还有,你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回摄政王府去住吧。晨曦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前往苍龙山了。”
沈望皱眉,深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去开门。
“安顺,出何时了?”
安顺焦急的道:“王爷,祝王爷跑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太医今日去为祝王爷复诊,发现床上的人不是他。”安顺拱手应道。
嘎吱——
孟夏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来他是装的,人应该也不是昨晚或是今天才走的。”
沈望点头。
安顺急问:“王爷,现在要马上派人去追吗?”
“追?往里追?怎么追?”
“可是……”难道王爷打算就这么放虎归山了?安顺心有不甘。
沈望抬手,“安顺,你不用着急。如果他不放手,那他一定会卷重来,而他现在已经没有筹码了,那他一定会找到一个可用的棋子。康王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们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安顺诧异。
“你不信?”沈望挑眉问。
安顺摇头,“属下不敢!”
孟夏抬眼看着沈望,心里有些吃惊,为什么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
沈望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若他逃了,一定会往这个方向走。”
对于祝王爷和康王,他自信还算是了解的。他们都是物于尽用,从不会浪费任何有价值的,反之,如果没价值了,他们也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王爷,难道就不追了吗?”
“派人去查,但不要打草惊蛇。我就要等他们自以为时机成熟的时候,一次把他们全部除去。”沈望冷声吩咐。
“是,王爷,属下立刻下去安排。”安顺拱手离开。
沈望扭头着孟夏,见她立刻就移开了视线,便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先和守业回去,待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看你们。”
“嗯。”孟夏点头,转身进房,关门。
沈望看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才去唤了沈守业,两人一起回宫。
夜里,孟晨曦迟迟不肯上床,一直望着房门。
嘎吱——听到有人开门,他的眼睛骤然亮了,当他看到是青杏端茶水进来时,眼中的神采就暗了几分。
孟夏在一旁看着,却没有吭声。
这父子就是父子,血缘之情是时间和地方隔绝不了的。
青杏撤了冷茶,换上热茶,探首见孟夏还在画草图,便轻言劝道:“夫人,夜深了,还是早点歇着吧?”
“嗯,我知道了,你回房休息吧。”
青杏抬头看向床上的孟晨曦,“少爷,你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娘亲。”
孟夏知道,他是在等沈望。
她放下笔,指着面前的草图,道:“青杏,你把这些草图收拾一下发出去。”
“是,夫人。”
孟夏进了净房,梳洗出来后,青杏已不在房里。她脱鞋上床,掀被躺了下去,伸手就把孟晨曦揽入怀里。
“睡吧!他有事,今晚不会来了。”
“哦。”孟晨曦轻‘哦’了一声。
母子二人,沉默了下来,许久,孟晨曦又从她怀里抬起头看着她,表情很严肃的道:“娘,他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愧疚。”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孟夏有些好奇,难道他跟孩子说了什么?
孟晨曦很自信的道:“娘,他那样的人,应该是心性高,傲气大,他不会把不想要的东西强行留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他一定不会对你那么的低声下气。如果不是看他是真心的,我才不会认可他,更不会把娘亲交给他来照顾。”
“那你就别把娘亲让给他照顾,娘亲等你长大,等你照顾娘亲。”孟夏揉揉他的头发。
“那不一样!”孟晨曦道:“我是我,他是他!对于娘亲来说,这并不一样。”
孟夏哑然失笑,“我的宝贝,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是不懂的。”
“我懂!”孟晨曦爬上来一点,与孟夏面对面,“我对娘的好,就像是娘亲对祖父母的好,而他对娘亲的好,就像是祖父对祖母的好,这两种好不一样。我看得出来。”
孟夏不由愕然。
这孩子的观察力也太强了吧?
居然能分得这么清楚。
“娘,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孟晨曦见她一直没有反应,便轻轻的推了她一下,“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孟夏看着他,一脸认真,“就是因为我是认真的,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可能草率的下决定。”
她心里的那根筋还没有扭转过来。
她承认,他是出色的,她也承认,他对自己是认真的。可是,她……
“睡吧!别想这么多了,大人的事情留给大人操心。”孟夏重新把他搂进怀里,轻声哄道:“睡吧!娘困了,想睡着了。”
“哦,那娘亲晚安。”
“嗯,晚安!”
孟夏闭上眼睛,可直到耳边传来孟晨曦平稳的呼吸声,她也没有睡意。她低头往枕头上嗅了嗅,依稀还可以闻到他头发上的那种清新味道。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更是浮躁。
孟夏起身,把外面的枕头和里面的枕头调换过来,重新闭上眼睛,可还是睡不着。她低咒了一声,“沈望,你这个无赖。”
可恶!居然闭上眼睛,他的脸就浮现在脑海里。
摄政王府。
慕云墨推开沈望的书房门,看到他坐在书案时,便笑着吹了一声口哨,“哟,咱们的摄政王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不该是美人在怀,正在享受美人的香和暖吗?”
“去死!”沈望手中的笔飞了过去。
慕云墨身子一闪,避开,一脸哀怨的看着他,“你这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慕云墨摇头。
“哪来新人,又哪来旧人?”沈望有些心烦意躁,此刻好友在前,他忍不住的想要吐吐苦水,“云慕,我完蛋了。”
“啊?此话怎讲?有人不让你做摄政王了?”
慕云墨明知故问。
沈望起身,上前搭上慕云墨的肩膀,道:“走!陪我喝酒去。”
“等等!”慕云墨喊住了他,“你究竟是怎么了?她拒绝你了?”
沈望苦着脸,道:“比这个还重要。如果她拒绝我,我还有信心继续收获美人心,可是,她现在不是拒绝我,还是拒绝给自己一个机会。”
不知为何,他就是能清楚的知道孟夏在想什么。
“你的话说得太深奥了,我真的听不懂。”慕云墨摇摇头,伸手也搭上他的肩膀,勾肩搭背的去阁楼老地方喝酒。
酒过三巡。
慕云墨放下酒坛,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说的?”
“她不是孟夏,不,她是孟夏。”沈望从来都不会瞒慕云墨任何事情,就他是重生的,前世发生过什么,他也是告诉过慕云墨的。
慕云墨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跟我玩绕口令吗?到底是还是不是?你说说,你们也真是奇怪,明明是夫妻,干嘛还要顾忌那么多?她若不肯来摄政王府,你搬过去不就行了吗?孟冬不是说过吗?对付孟夏就要缠,你天天缠着她,日子久了,不就有感情了吗?”
“没用!她心里有道坎,她认为我是因为愧疚,而不是因为真心。云墨,你知道吗?就算现在我是真心的,她也会有坎,因为她不是孟夏,她只是一个住在孟夏身子里的人,她说她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未来。”
沈望有些绝望,他不是自己没有信心,他是害怕有一天,她会不会突然就不见了。
呃?
慕云墨愣愣的看看他,他们这一对还真是够有意思的,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
瞥了一眼提着酒坛往嘴里灌酒的沈望,慕云墨
“行啦!这样的你,我看着都不习惯,哪还有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你就是当局者迷,你管她是谁?你对她动心了没有?”
沈望点点头,“你这不是废话。”
“动心了,那就抓住不放啊。你沈叡安什么时候当过怂包?你现在就是太在乎了,所以才这么患得患失的。依我看来,她们也没有区别,早就已经分不清你我,早就已经是同一个人了。不同的谅是那颗心,不过,这女人的心对你来说,难吗?”
慕云墨直接就想敲他脑袋,这脑子里装着什么呢?平时有什么难过他的,现在竟这个样子?
这人啊,一旦碰到了真感情,再聪明的人也会变成傻子。
“别人不难,可孟夏难!”
“天啊!”慕云墨拍拍脑门,“她是女人,那就一样。天下没有女人会不被真心打动的,兄弟,真心啊,你不是有吗?你让她知道,让她感动啊。你以为像秦宝林那样默默守护就可以了吗?才怪!”
“那我该怎么做?”沈望觉得慕云墨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啊?”慕云墨摩娑着下巴,一时也接不上话来,“你容我想想。”
他一个从未接触过情情爱爱的人,问他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答不上来。
突然,慕云墨起身往阁楼下走,“你先等我一下,我去问问云悦,他一定知道。”
沈望看着他离开,又提着酒坛猛灌了一口酒。
咳咳咳……
慕王府。
慕云墨冲进了云悦院,大声喊道:“云悦,云悦,你回来了没有?”
房间里的灯亮了,慕云悦恼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穿着单衣就开门出来,他看着院子里的慕云墨,气呼呼的问道:“大哥,你还让不让人睡啊?我这刚从外面喝酒回来,头还痛着呢。”
慕云墨跑过去,递给他一个小瓷瓶,“这个送你,下次喝酒,保你不
酒,保你不醉。”
“不用!”慕云悦把东西放回他手里,“喝酒还没有醉的感觉,那喝酒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干么?”
“你这小子,不识好歹。你成天在外头喝酒,你就不怕伤了身子啊,我这可是为你好。”慕云墨伸手想去打他,想了一下,又笑着伸和搭上慕云悦的肩膀。
慕云悦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头皮发麻,连忙甩开他的手,“大哥,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你有事就直说,你这样的笑,让我心里发怵。”
“你说什么呢?还发怵,你大哥我是鬼啊。”慕云墨忍无可忍,直接赏了慕云悦一个爆炒栗子。
“鬼?鬼也没你精啊。”慕云悦摸着脑袋。
“行啦!不跟你那么多的废话,我问你,如果喜欢一个姑娘,该怎么让她感动?”慕云墨回归主题,见慕云悦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连忙解释,“不是我啦,是隔壁的那位。”
闻言,慕云悦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他喜欢的就是那个孟三少?”
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他对那个孟三少也是好奇得紧。
早知道,那天的宴会,他也去参加了。
“问你问题,你就答,别岔开话题。”
“到底是还是不是?你不说,我可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慕云墨没辄,便点了点头。
谁让他有事求人呢。
慕云悦听了,眼睛放亮,“有机会你介绍孟三少给我认识呗,真想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我……”
“我问你的,你倒是说啊。”慕云墨有些生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好吧!你们这些人就是没有情趣,只知机关算尽,只知朝堂政事,连儿女情长这事都得问人,真是失败啊。我就说……”
“让你说,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好好好!我说,你这哪有一点求人的样子,真是的。”慕云悦朝他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想感动姑娘家,这事太容易了,送首饰啊,送花啊,送些她喜欢的东西,不就得了吗?”
“你真是肤浅!”慕云墨摇摇头。
送首饰,孟夏才不会感动。
“我哪肤浅了?你这个就是不懂女人。”慕云悦冷哼,“这送首饰,送花啊什么的,这都得有技巧,肯定是不能买的,你得自己亲自动手做的或是种的,这样人家不感动才怪。”
慕云墨闻言,深思,瞬间恍然大悟。
好像这么做的确会让人感动。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你去睡觉吧。”慕云墨高兴的走了,回到摄政王府的阁楼,兴冲冲的对沈望,道:“叡安,有办法了。云悦那小子肚子里就是多花花肠子,我告诉你啊,你就送孟夏一些首饰或是花啊什么的,不过,这首饰你得自己做,花啊,得自己种。”
“那得费多少时间?”沈望皱眉。
慕云墨上前,拍了他几下,“所以,这需要时间的才能看出你的真心和诚心啊。你不会连这些诚心都没有吧。我跟你说,你就是笨,你不会种花,那你就送她最贵重的花,比如天山雪莲,你不会打首饰,你可以学着打一个玉钗之类的,我看孟夏就挺喜欢玉钗的。”
沈望听着,悟然大悟。
“我懂了,谢谢你啊,云墨。”
“不用谢!”
慕云墨举起酒坛,与沈望对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喝了一大口,“叡安,我明早就去沧城,你们等过几天再出发,一来,晨曦的身体要调养好一点,二来,这京城有些事情你得安排好。我的人已经布下去了,你这次离开,正好可以看出那些人真正的倾向。”
沈望点点头,轻道:“祝王走了!”
“不可能,那么个权利熏心,一行妄想得到大晋江山的人,他怎么会走?”
沈望冷哼,“他去了东玉朝,我已经收到可靠的消息了。”
“他怎么会去哪里?他不该是去找康王吗?”
“也许康王也在东玉呢?”
慕云墨沉默了一下,表情严肃的道:“如果他们都在东玉,那你得提前做好准备,那些边关图,你得重新布置,不能大意。”
“我知道,这个我心中有数。”
“他们逃了也好,不然,真没法一次把他们全收拾了。”
“来,再喝,喝完这坛酒,我也该走了。”慕云墨举起酒坛,两人碰了一下,继续喝酒。
“云墨,你对小五?”
“我对小五怎么了?”慕云墨满目疑惑。
沈望深瞅了他一眼,摇摇头,道:“算了,没什么。”
“行啦!那我走了,咱们苍龙山见。”
“好!苍龙山见。”
……
四合院。
晨色朦胧,孟夏一袭白裙胜雪,坐在大树下石桌前,面前小炉子上面的铜壶盖扑嗵扑嗵的动着,而她却没有发觉,仍旧托着下巴发愣。
昨晚,孟晨曦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娘,你说过,人生苦短,不能苦了自己。娘,你曾告诉过我,只有把每一天都当作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过得精彩,过得自我,那才不会有遗憾。现在我把这些话还给你,你能做到吗?”
她做得到吗?
孟夏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她不能让晨曦失望,不就是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吗?她能做到!
“夫人。
“夫人。”流光突然出现。
孟夏回过神来,轻问:“出什么事了?”
流光把小竹筒递了过去,“八贤王来信。”
孟夏接过小竹筒,取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只扫了一眼,她就把纸条丢进了炉子里,炉子里火光骤亮,不一会儿又暗了下来。
“我知道,你回信,让他静等我的好消息。”
流光犹豫的看着孟夏,“夫人,你真的?”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吧!”孟夏摆手,“可有祝王的消息?”
“他去东玉了。”
东玉?他去东玉干什么?
孟夏蹙了蹙眉头,随即吩咐:“他既然去了咱们的地盘上,可要好好照看着,我要知道也他的一举一动,他都和什么人来往,这些你都交待下去,我要事无巨细的知道。”
“是,夫人。”流光拱手。
孟夏想了一下,又道:“乐亭我大哥大嫂那边,你多派些人在暗中保护。”
“是,夫人,属下马上去办。”流光纵身离开。
那些丧心病狂,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点,孟夏能预料,所以让自己的人先准备着。
沈望一袭蓝衣快速的走进来,他手里还捧着一大抱花。见孟夏坐在院子里,他愣了愣,一张俊脸唰的一下红了,慢慢的朝她走了过去。
孟夏也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就会来,瞧着他怀里抱着的花,还有那别扭的模样,她一个忍俊不止就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么早?”
“嘿嘿!也不早了。”
沈望干笑了几声,磨磨蹭蹭走过去,把花递到她面前,“鲜花送美人。”
孟夏伸手接过,放在石桌上。她扫了一眼那些花,心知这些花怕是他从御花园里摘来的,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一大清早的在御花园里摘这些花,她就觉得画面有些搞笑。
沈望见她嘴角溢满了笑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就不禁心花怒放。别说,这个慕云悦还真是懂得女人心。看来他以后得多找他请教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铜壶的水早就开了,孟夏提壶,沏茶,推了一杯过去。
“坐吧。”
“哦哦哦。”沈望坐了下来,一下子不知要说些什么了。他朝孟夏的房门口看了一眼,问道:“晨曦,他没有醒来吗?”
“应该没有吧。”
“爹娘呢?”
“应该也没有。”
“二哥呢?”
“我想也没有。”
“那……”
“你……你是不是要问小白?”孟夏有一股要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
沈望窘迫的点点头,“嗯,那小白呢?”
孟夏长吁了一口气。
他还真的问。
“穆大夫说,三天后,晨曦的身体就调养得差不多了,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孟夏岔开了话题,实在不想跟一直回答他那种问题。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祝王府那边呢?”
“祝王跑了,但他所犯的那些罪行已经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们抵赖。守业今天就会下旨查封祝王府,祝王府的人全部贬为庶民,本该流放在外的,但为防止祝王将来卷土重来,祝王府的人全部都将扣留在西城的别院,并派人加严看管,沈晓寒也会收在宫中。”
沈晓寒是质子,这个不会改变。
至于祝王爷,他将来就算要动手,也得考虑他的一家老小,除非他真的冷情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否则,这些都将是束缚他的力量。
孟夏听着,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
她认为,像祝王那样的人,他为了高位忍了大半辈子,现在被逼上了绝路,他绝对不会再顾忌这些。他就像是被逼到了穷巷里的疯狗,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对了,云墨已经赶去苍龙山了,他说咱们到那里再聚。”
孟夏笑着点头。
东玉朝京都,贤王府。
“王爷,孟姑娘来信了。”飞掣进了书房,递上纸条。
八贤王淡淡的道:“不必看了,她一定是让我稍安勿躁,静侯她的消息。”说着,他抬眼扫了飞掣一眼,“不信?那你拆开看看吧。”
飞掣连忙拆开信,一看,果然如此。
“王爷,要回信给她吗?”
“不用!她要时间,本王就给她。本王倒要看看,这只精心留了这么多年的棋子,她到底能不能起到她的作用?”
“王爷,孟姑娘,她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八贤王摇头,“不一定!万事都没有绝对,她是女人,女人一旦有了心上人,为了情字,她们什么都可以做。沈望那样的人,再加上他们的关系,她不可能不动心。”
闻言,飞掣的脸上快迅的掠过一抹痛楚。
八贤王抬头看着他,问道:“飞掣,你的心思,本王知道。你就没有想过要争取些什么吗?这些年,我和她的联系都是通过你,你对她的那些维护,本王可是看在眼里的。”
八贤王有些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飞掣居然这般淡定。
“飞掣,你不着急吗?”
飞掣紧紧的抿唇。
他怎么可能不急,可他急有什么用?他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他和孟夏之间的距离,他更知道,他想的那些都不可能有结果。
结果。
秦宝林痴心守侯了这么多年,他都得不到,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的!
见飞掣不语。
八贤王倏地笑了,“飞掣,如果有一天,本王和她决裂,你会站到她那一边去吗?”
“属下誓死追随王爷。”飞掣一惊,连忙单膝跪下,一表忠心。
八贤王起身,上前,亲自把飞掣扶起,“飞掣,你十六岁开始就在本王身边,本王对你是绝对相信的。本王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本王,你也一定不会。”
飞掣点头,“是的!飞掣永远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如果不是王爷,飞掣早就不在了。”
“嗯,本王听你这么说,这就放心了。”八贤王点点头,“你爹娘都不在了,现在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本王就做主给你指门亲事。府上有这么多花龄姑娘,你可有看得中的?”
飞掣连忙摇头,“谢王爷厚爱,飞掣只想一辈子守在王爷身边。”
八贤王眸底的冷光一闪,却是笑着打趣,“这怎么行呢?哪个男子身边能没有一个细心的女人照顾着?飞掣,这男人都需要热炕头,谁也不能例外。你若是有看中的,你跟我说,本王一定给你作主。”
飞掣连忙拱手应道:“飞掣先谢过王爷,如果真有合眼的,飞掣一定跟王爷提。”
“嗯,好!”
“王爷,如果王爷没有别的吩咐,那飞掣就先行退下。”
“好,退下吧。”
八贤王挥挥手。
飞掣退下后,八贤王身后的书架朝两边移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带着鬼面具的男子,他望着门口,笑道:“八贤王,想不到你还有了这么一颗棋子,只是,你难道就不怕你的棋子反为沈望所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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