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再有子嗣?
这个是他最爱的,也愧欠最多的儿子,他还要打算把江山送到他手上呢。可他怎么能这样?再也不能有子嗣了?在孟家的老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深吸了几口气,八贤王看着大夫问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大夫摇摇头,“王爷,老朽已经尽力了。”
说着,大夫就要离开。
“来人啊!把这个庸医给本王拉下去砍了,庸医,庸医,狗屁不懂的庸医……”怎么可能没救了,不可能的。
“是,王爷。”
付出上来,架着大夫就往外走。
老大夫连忙求饶,“王爷,王爷饶命啊……”
八贤王气得浑身颤抖,伸手去推门,却在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时,他又抽回手,转身离开。
云烟握紧了沈靳的手,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靳爷,你哪里痛啊?牡丹帮你看看吧?”
沈靳摇摇头,强打着扯着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那地方有伤,他能让她看吗?他可是男人,这事情一点都不想让她知道。
“不行!我瞧着你很痛的样子,要不,我给你擦点药吧。”云烟拉着他,轻摇了几下,“不嘛,人家心疼,让我看看,不然,我不安心。”
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沈靳瞧着心疼,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没事!真没事!我腿根上受了一刀,你真要看?”
云烟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明白过来了,脸唰的一下红了,干笑了一下,“嘿嘿,不用看了,那你先歇着,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鱼汤。我听说,鱼汤对伤口好。”
沈靳拉住了她,再痛也由心的笑了一下,“不用!你太劳累了,我心疼。”
“不行!你受了,我才是心疼。”云烟笑着摇头,心里却在干呕,她被自己给肉麻得想吐了。这个男人,她明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又不得不与他假意纠缠。
“你歇着,我去去就回来,很快的。”
“好!”沈靳见她坚持,便松开她的手,笑眯眯的目送她出了房门。
咝……沈靳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去捂,立刻就发出一声惨叫,“啊……”痛!痛死了!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伤了他命根子的人竟是他此刻最爱的人。
云烟出了房,就往厨房走去。
“牡丹姑娘,我家王爷请你过去一趟。”走廊下,有侍卫拦她下来。
“王爷找我?”云烟一愣,随即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那侍卫扫了她一眼,点头,“对!王爷请你过去书房一趟,姑娘,请随我来吧。”
“哦,好!”云烟点头,垂下脑袋,绞着手指。
书房里,八贤王靠坐在大圈椅上,微眯着双眼,上下打量着案台前的云烟,云烟当然是垂着脑袋,扭着手绢,一副怯意。
“抬起头来。”
云烟的肩膀轻抖了下,怯怯的抬头。
八贤王眉头紧皱,十分不喜欢眼前的女子,这般如惊弓之鸟的样子,他真的欢喜不起来。想想那个孟夏,就是马上要被人掐死了,她的眼神中也没有一丝怯意,有的也是挑衅。
“你叫牡丹?”
“是的,王爷。”
八贤王见她生硬的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又是一阵不满。
“这里有一千两,你拿去,离开这里。”
“不!我不要离开靳爷。”云烟摇头。
哼!这个老贼,真是大方啊,一千两?他那野种儿子也就只值一千两。她也不想留在这里,可是,她现在有任务,还不能离开。
“嫌少?”
八贤王一脸不悦,眸中的寒意迸射出来。
“一千两够牡丹用一辈子了,可是,王爷,你就是给牡丹再多银子,牡丹也不要离开靳爷。”她说着,挺直腰身,虽然眸中还有惧意,但面上却有坚定。
八贤王看着她,许久,他才点了点头,“那你好生照顾他,他现在受了伤。”
也罢!
不就一个戏子吗?先让她照顾着靳儿,不过,她若想要什么名份上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我这就去……就去照顾靳爷,我……我去厨房煮鱼汤。”云烟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转身就走人了。
八贤王看着她,摇头。
戏子就是戏子,连行礼都不会,难上台面。
“来人啊!”
“王爷。”
“立刻上京去请崔大医来乐亭,告诉飞鸾,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王爷。”
侍卫刚离开不久,又有人来叩门,“属下飞掣求见王爷。”
“飞掣进来。”八贤王重新坐了下来,看着进门的飞掣,他走路有些瘸,看来是受伤了。
“属下……”
“飞掣,你受伤了?”飞掣还没有下跪,八贤王就已一个箭步上前,托着他的身体制止他行礼,“受伤了,怎么还丢不开这些虚礼?”
飞掣的眸光闪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点头,“谢王爷!沧城和平谷城的无影门分部已经没有了,属下抓了洪兴,本想让王爷亲审无影门库银的存放点,哪知在路过平谷城时,他被人救走了。”
“被人救走了?”
八贤王皱眉,平谷城的无影门已被灭,孟夏也
无影门已被灭,孟夏也在他的手上,那还有谁去救洪兴?又有谁知道洪兴会路过那里?
“王爷,属下失职。”
“不!这事不怨你,是本王没有安排好。”八贤王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你受伤了,就下去休息吧。明天陪我去一趟秦家村。”
“是,王爷。”
飞掣拱手应是,退下。
飞掣被人带着回到客房,路过厨房时,他听到里面传来哎哟一声,连忙冲了进去。
云烟一脸苦恼的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鱼,手里拿着沾了鱼血的菜刀,“鱼儿,鱼儿,听话……”
“噗……”飞掣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是谁?”云烟举着刀看着飞掣,一脸涨红。
飞掣收住笑,“为何不让厨娘来弄?”
“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啊?走走走,别在这时烦我。”云烟举着刀去推他,那样子像是要拿刀就砍人一样。飞掣向后退了几步,摇头,“姑娘,你别激动,我走,我现在马上走。”
“哎,你叫什么名字?”云烟问道。
“飞掣。”
“哦,你帮我把鱼杀了吧,我要给靳爷煮鱼汤,靳爷受伤了。”云烟又举着菜刀上前,飞掣点头,接过菜刀帮她杀鱼。
“姑娘,你说靳公子受伤了?”
“对啊!不知道回事,好像伤得不轻。”
“姑娘,你是谁啊?”
“牡丹啊。”
“啊?”
“我说,我叫牡丹。”
“哦,牡丹姑娘。”
不一会儿,飞掣就把鱼拾掇好了,放下菜刀,他就往厨房外走。云烟喊住了他,“你也受伤了?要不,等一下我也送碗鱼汤给你吧?当是谢谢你帮你杀鱼。”
“不用了。”
飞掣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
云烟勾唇笑了笑,原来,他就是飞掣。
夜里,飞掣站在窗前,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玄月,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的一声,耳边有凉风吹过,一支飞镖已插在他房里的梁上。
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回房,抽出飞镖,取出飞镖上的纸条。
“孟夏在秦家村的孟家老宅。”
是谁?
飞掣走到窗前,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关上窗,换了一身夜色衣,正准备出去,就听到有人敲门,“飞掣大哥,牡丹给你送鱼汤来了。”
牡丹?
飞掣清了清嗓子,“牡丹姑娘,我已经睡了,鱼汤就不喝了,谢谢你。”
“飞掣大哥,我把鱼汤放你门口了,你趁热喝。”
房门口没了声音,飞掣披上披风,隐下一身夜色衣,拉开房门低头看着冒热气的鱼汤,弯腰端了进去。他把鱼汤放在桌上,不再看一眼。
他正准备吹灯,又听到外面传来,“飞掣大哥,你把汤喝了,我把空碗带回厨房。”
飞掣一怔,端起鱼汤,赫然看着汤碗里压着一张纸条,“不要去秦家村,那是八贤王在试探你。”
这?
她怎么知道的?这个牡丹到底是什么人?
“飞掣大哥,你喝完了没有?”
“等一下。”飞掣把鱼汤倒了,端着空碗出来,“给!”
“好的!”云烟接过,状似无意的道:“这天挺凉的,飞掣大哥身上的伤,还是早点歇着吧。”说着,她眨了眨眼,红唇轻动,“相信我!我去看过她了,尚好,只是受了伤。”
唇语?
这是说,周围有人在监视他?
“牡丹姑娘,你以后别再来了,这样不好。别让靳公子误会了才是。”
云烟笑道:“我只是答谢飞掣大哥,并无他意,飞掣大哥可不能乱想。”说着,她转身离开,抛下一句足于令飞掣吐血的话,“牡丹是靳爷的人,飞掣大哥可不能喜欢我,虽然我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可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飞掣闻言,满脑黑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他在房里想了很多,终是换下夜行衣,拿着纸条去书房找八贤王。
“属下飞掣求见王爷。”
“进来吧。”八贤王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飞掣,问道:“飞掣,你受了,本王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怎么你又来了?”
“王爷,咱们这里有内鬼。”
“内鬼?”八贤王诧异。
“是的。”飞掣上前,把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不知是谁把这纸条丢进我房里,我看见了,便第一时间就来找王爷。这个人,他这么做,那是在挑拨属下和王爷的关系。”
飞掣顿了顿,又道:“那人也许不知是属下刚住进那房间,所以把消息传错人了。王爷,这事要不要属下暗中调查,揪出这个内鬼?”
“不用!”八贤王摆手,见飞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他又连忙解释,“本王的意思是这事我心中有数,我会派人去查,你现在有伤在身,养着身子吧。明天去秦家村的事情,也改期。”
“是,王爷。”
“下去休息吧,这事我知道了。”
“属下告退。”
飞掣退下,书房立刻就有一道黑影跳了出来,“王爷,他?”
“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飞掣跟了我这么多年,他的忠心,我不该怀疑的。”八贤王摆摆手,手里还捏着那张条纸。
这是他多心了
是他多心了。
不过,他清楚飞掣对孟夏有一种特别的情愫,所以,他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幸好,飞掣没有让他失望。
“退下吧。”
“是,王爷。”
一抹黑影从书房离开,院门口的拐角处,飞掣走了出来,看着从眼前一晃而过的黑影,他冷冷的勾起了唇角。八贤王这多疑的性子,还真是改不了了。
如果说,以前他对八贤王有着亦主亦父的膜拜之情,那么,现在这一刻,什么都没有了。尤其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对八贤王仅有的主仆之谊,也没有了。
他骗他。
以他的权势,他不可能找不到高家,可他却还是带走了自己。
飞掣回到房里,一夜未眠。
……
大晋,沧城,晨曦山庄。
沈望和青杏一起来了,这才知道,晨曦山庄后面的山上就是无影门的总部,而晨曦山庄下有个机关重重地库,那里就放着无影门的全部家当。
金山银山,这是沈望的总结。
想不到他的娘子竟是敛财高手。
海棠和千面鬼魈杜宇也在,海棠和青杏一见面,两个姑娘就抱着哭成一团。
“海棠,洪兴在平谷城养伤,你不用担心。”
海棠却是问,“夫人呢?”
难道沧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该是夫人出来主持吗?
青杏闻言,眼泪又往下掉。
沈望轻道:“夏儿被八贤王带到东玉去了。”
“什么?夫人她?”海棠听了,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冲着杜宇,道:“杜老头,沧城分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救夫人回来。”
“胡闹!你给我回来!”杜宇大喝一声,满面怒容,“海棠,沧城的事情,你自己处理。这是孟夏交给你的,更是洪兴托付给你的。再说了,你知道孟夏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人又在哪里?你这么冒冒然的行事,你这就是去关死的行为。”
“送死,也比在这里窝囊死的强。”海棠的牛脾气一来,就有些听不了劝,她红着眼眶道:“夫人出事了,我平静不下来。无影门是你的,杜老头,如果你接回去了,我家夫人还会如此操劳?再说了,现在八贤王把你的无影门端了,一千多条人命啊,你就还能冷静下来?”
反正,冷静,她是做不到的。
砰的一声。
杜宇用力一拍桌面,指着海棠骂道:“海棠,你别以为我不会拿你怎样?你这样冲动,你只会带着大家一起死。你认为这是孟夏想要看到的吗?人家摄政王都能冷静下来,你在这里疯什么?”
“杜前辈,你别这样骂海棠,她只是着急。”
青杏握紧了海棠的手,“海棠,夫人出事了,我也急。可是,夫人有交待过,不准我们冲动。她让我们听从摄政王和杜前辈的安排。现在夫人不会有危险,因为八贤王还想要咱们无影门的东西。”
“我?”
“你别说了!我们收到消息,北雪莲也落入了八贤王手中,流青和流田下落不明。如今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辜负了夫人。”
“听听!海棠丫头,青杏本是比你还冲动的人,可现在,人家会像你这样吗?”杜宇对海棠又是一阵指责,他看向沈望,问道:“摄政王,以前的事情,咱们就此揭过。从现在开始,咱们无影门就听从王爷的差遣。”
他的命是孟夏给的。
他能重新做人,也是孟夏的功劳。
杜宇知道自己曾做了不少错事,但是,他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再说了,这无影门,他不是真的没有感情了。毕竟是自己和那无欢一起打拼下来的。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杜前辈的这一句话。”沈望看向青杏,道:“青杏,打开第二封信吧。”
“好!”
青杏把孟夏留下的信打开,扫了一眼,念道:“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毁其乐亭漕道和盐帮。”
沈望闻言,双眼骤亮。
“杜前辈,无影门现在在总部能派出来的人有多少?”
“王爷需要多少?”
答应了?
沈望一愣,笑了一下。
“王爷,请问需要多少人?”杜宇问道。
“五百,我带去平谷再分配。”
“八百吧。”杜宇道:“给王爷八百人,我亲自带三百人去乐亭,我知道乐亭漕帮和盐帮在哪里,他们的头头是谁,有什么缺口,所以,我去最合适。”
当初,祝王沈正德为了拉笼八贤王,想在起兵之时得到他的帮助,便让他去调查了八贤王,所以,八贤王的那些秘密产业,他都清楚。
“好!”
沈望不是矫情的人,尤其是跟无影门,他这是为了大晋,为了救出孟夏,也为了给无影门报仇。
“杜前辈,我还是要问一句,这些人,应该会听从我的指挥吧?”
杜宇一愣,随即笑道:“摄政王请放心!这是在办无影门的事务,报无影门的仇,而且你手上有门主的令牌,我们见令牌如见门主,所以,他们不会不听。”
“那就好,这些人什么时候能到?”
沈望起身,“我这就要回平谷城,你让他们来找我复命。另外,杜前辈说要带人去乐亭,那就有劳了。不过,我也要一起去。”
“好!我稍后清点了人数,我会带他
,我会带他们前去平谷城与王爷汇合。”
“好!告辞!”
沈望离开,青杏连忙松开海棠的手,“海棠,勿急勿躁,这是夫人留给我的信中所写的。现在,我也把这四个字送你,夫人就是希望我们能够这样。海棠,沧城分部就交给你了,你放心!夫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嗯,好!”海棠哽咽着。
“洪兴的伤势,你不用担心。”
“好!多谢你了,青杏。”
“傻瓜,咱们是姐妹,这点事情还要谢来谢去吗?”青杏挥挥手,“我走了,保重。”
“一路顺风!”
“嗯。”
……
玉田江边,风很大,浪打在岸上,声音有些震耳。
三百人武林高手,跳上一艘大船,风吹来,帆扬起,大船顺着风快速驶向对岸。
树林里,几声鸟叫,大船靠岸,三百个黑衣人迅速进了树林。有人从树上跳下来,落在沈望面前,“王爷,城门处已打点好,走吧。”
“不——”杜宇站了出来,“咱们要分散进城。”
八贤王不可能没有一丝防备。
沈望点头,从身上拿了图纸,几个为首的人立刻上前围了起来,“我带人从这里进里,你们带人从这里,这里,这里……记住了,分头行事,一队二队人马随杜前辈去漕帮,三队四队人马随我去盐帮。”
“是!”
“速战速决,不可拿东西离开。”
“是,王爷。”
“好,现在行动,走吧!”
分工后,沈望和杜宇各带着人,从不同的地方进了城门,又奔向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