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这个糜烂年代的救星,能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用改革来让这个年代的小孩子成‘人’,可又有谁会记得我们这些无名‘功臣’?”
1556年(卓悲兴18岁)
从湖广布政使司的承天到浙江的绍兴、宁波一带,一千公里的行程。卓悲兴与卓承鸿最多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走完。可谁知途中有遇到的麻烦,或者是他们自己要找麻烦。
卓承鸿与卓悲兴在路上一直都是靠卓悲兴问路和卓承鸿多年走南闯北的方向感前行。期间也会遇到碰巧见过通缉令的刀客,有些敬仰卓承鸿年轻时的行径。也有些图谋不轨,意图加害二人,自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路过黄州的时候,卓悲兴又在叔叔的教导下学了很多。
卓悲兴与卓承鸿在路边的亭子里醒来。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二人只好在路边的亭子下过了一夜。
“叔,雨停了。”卓悲兴叫起还在熟睡的卓承鸿。可能是上了年纪,身体有些经不起这么劳累的奔波。
卓承鸿起身,望了望四周,找了一处清澈的积水处洗了一把脸说:“那继续走吧。”说完,二人带着伞起身。
他们一边啃着已经有些发霉的大饼,一边沿着青石路走下去。没走到两个时辰,天色灰蒙蒙的,又下起了毛毛小雨。卓悲兴的心情也闷,或许是由于空气太湿润的缘故。卓承鸿感觉有些冷,路边草儿低下了头,树枝弯弯曲曲。他抬起头,发现乌云密布,没想到雨竟已经越下越大。但二人撑起伞仍然继续走着,卓承鸿说:“前边有一间村子可以让我们歇息一天。”
慢慢地,天色十分昏暗,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的,黑压压的。雨有时变小,有时则如倾盆而下。秋雨像圆圆的珍珠,霎时,漫山遍野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都已经快正午了,卓悲兴有些受不了这个鬼天气。“从叔,你说的村子在哪儿啊!?”
卓承鸿也受不了,但却还说:“一会儿就到了,再走一些路。”而他心里却想:这该死的村子到底在哪儿啊?是的,卓承鸿也不知道有没有村子,只是用“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来骗骗侄子。因为他观察天象,似乎继续走下去可以走出下雨的区域。但他好像失策了。
灰蒙蒙的天气,总有种失落的感觉,二人心情也随之再次下沉。雨,像银色展示的蛛丝,织成一片铁丝网,紧紧地网住卓悲兴与卓承鸿,不让它们出来。
不过万幸的事,正午时分,卓悲兴与卓承鸿终于免受暴雨的洗礼。不是因为雨过天晴,天气似乎没有这么可怜他们,正午时雨下得更大。只是他们确实找到了家村子,走在雨中,他们正焦头烂额的寻找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一处草房、人们储藏东西的仓库甚至是被人废弃的宅子都被二人视为沙漠中的绿洲。可是没有,这个村子没有他们期待的东西。
就在卓悲兴与卓承鸿感觉无奈的时候,有个路过的老人上前询问。
“二位是过客么?”老人和蔼地问道。
卓悲兴看了一眼老人,年近花甲,慈眉善目,看样子不是个坏人。
卓承鸿也观察了一眼,说:“是啊,老爷子。这不是下这么大的雨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么。”
老人指着卓悲兴,异样地问卓承鸿:“这是你儿子么?”
“不,这是我侄子。我哥哥在浙江宁波,他空闲的时候去我那儿玩儿了。没成想,找不到马车送回去,奈何我年过半百还要徒步把他送回去。”卓承鸿不知道老人可否信得过,就自然地编了一个谎言。
“嗯,二位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家去休息休息。”老人慷慨地邀请二人。
卓悲兴看着叔叔,期待他的决定。
卓承鸿想:眼下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老人的行为举止并不像是个坏人。哪怕是坏人,以侄子和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应付。
“真的?那我就先谢谢了。”卓承鸿拱手道谢,还装作像个严厉的民间叔叔一样:“侄子,快谢谢人家。”虽然他确实比其他严厉的人还要严厉。
“谢谢。”说完也拱手表示道谢。
卓悲兴与卓承鸿跟着老人来到村子里一座比较偏僻的宅子。期间老人告诉他们,他姓李,名道正。卓承鸿也应付地编了两个名字,自己叫卓秋光、侄子叫卓明行。
进了宅子,叔侄二人终于不再受暴雨的“洗礼”。
“二位可以休息到明天,等雨过天晴了再继续去你们的目的地。”李道正说道,并将三把伞收起来。
卓悲兴照做了,而李道正悄悄地对卓承鸿说:“卓承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卓承鸿很惊讶,疑问为什么他认识自己。之后冷静地回答:“可以。”
“那跟我来楼上吧。”李道正有些欢喜。
之后,卓承鸿跟着李道正到了楼上,进了一间房间。一进房间,卓承鸿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只见,房间内摆了一口未封住的棺材。不用多想也知道,里面有一具尸体,而且还是死了很久的尸体。
李道正:“我是在城里看见你的通缉令了。”
“这是怎么回事?”卓承鸿很诧异,一个平民的家里有口棺材一直没有下葬。
“这是我的女儿。”李道正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憎恨。
“不是自然死亡么?”卓承鸿想了想,如果正常死亡没必要给自己看。
“是被衙门给杀害的!但愿官兵是直接给她一刀就算了,那样不会受很多苦。”李道正显得很沮丧,也很愧疚。
卓承鸿想了想,把发生在李道正身上的事想的八九不离十:“那么,你要我干什么?”
“去衙门就出我的儿子,还有村子里其他年轻人。”李道正见卓承鸿愿意帮自己,匆忙说道。
“你的儿子?”卓承鸿有些疑问,但也想象出了原由。
“我妻子得病死得很早。半个月前,有一群官兵来我们村子抢走了许多粮食和钱财。说是贡献给朝廷,我们都不愿意。可他们还是生抢!于是前几天,很多不服的年轻人就去衙门闹。没有人回来,只是留下了我女儿的尸体。这几天又一直下雨,没时间安葬。”李道正很难过,好像天塌了只有自己在扛“很多孩子应该都被关押在衙门。”
“嗯……你也看见城里有我的通缉令,所以我不能去。”卓承鸿只说到一半。李道正就连忙恳求:“不能啊,你难道不为我们这些老人也得为衙门里的孩子们啊!何况还有黄州城内也有许多人说不定在遭受他们的迫害!”
卓承鸿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子。我想让我的侄子卓悲兴去,这小子被我教了十多年了,必须有这个本事。”
“那多谢了!”
“还有一事。”
“什么事?”
“就是我们在这里的消息不能让村子其他人知道!如果有人问什么,就说是上天保佑。”
“嗯,可以理解。”
李道正在楼上其他房间,卓承鸿则下楼,走到正在休息的侄子床前说:“小子!”
“嗯,干什么?”卓悲兴疑惑地扭头看着叔叔。
“有没有信心办一件常人办不到的事情啊?”卓承鸿故弄玄虚。
“什么事?”卓悲兴起身,明显信心十足。
于是之后卓承鸿给卓悲兴讲了这个村子还有李道正的遭遇。并告诉他,这是一次历练的好机会。
“你是说让我去衙门救人,还得把衙门里的管事儿的杀了?”
“差不多,是这样。”
卓悲兴不确信自己能否完成,但他认为自己必须接受,而且还得完成。“我一个人的话,或许可以应付。可是人我可能不会全救出来。”
“没人能有把握的。”卓承鸿知道这件事对于卓悲兴有些难度。
“什么时间去?”卓悲兴利索地问。
“等天晴的时候,我和你到城外面教你一些如何打探情报的技能。毕竟以前总是你我两个人,这些招数你还不会,我从前也教不了你。”
“但现在可以!”
卓悲兴安静地等待着雨过天晴,等待着自己第一次独立完成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