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林子姜扶起连忙扶起他。她的手触及楚寅肩膀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包扎，原来他原本就受伤了。
“你受伤了？是怎么回事？”林子姜问道。
“没事！小伤而已。”楚寅强撑着站起身来。
林子姜扒开他肩膀的衣裳，发现他包裹着白纱的地方正在往外浸血，着急道：“怎么严重怎么会是小伤呢？”
“应该是伤口裂开了。姜儿，先帮我止住血，别染了外面的衣裳。”
“好！”
林子姜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重新帮楚寅包扎好伤口。
“这衣服上的血迹，你能想办法帮我去除吗？不能让人看出我受伤了！”楚寅说道。
“这里又没有洗衣粉什么的，哪能那么容易去除啊？”林子姜左右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地上，“除非……”
“什么？”
林子姜看了楚寅一眼，说道：“只能委屈你了。”
说罢，林子姜蹲下身，从地上抓了两把泥，在手上搓匀之后，一齐按在了楚寅肩膀有血迹的地方。顿时，血迹就被灰黑色的泥土覆盖了。
楚寅看着肩膀上那一大团污渍，有些哭笑不得，但将目光移向林子姜的手，又只能无奈地笑笑。
林子姜朝他耸耸肩，开口问道：“现在你能告诉到底是为什么受伤了吗？”
“我……”楚寅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过。”说罢，林子姜拍了拍手上的泥，便要离开。
“姜儿！”楚寅拉住她的手，“记得你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要坦诚相待，不能有任何隐瞒。你也将所有事都告诉了我，我……我也不该瞒你的！但是我现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怕会连累你。”
闻言，林子姜眼中一亮，她抬头看着楚寅问道：“所以刚才你的犹豫是因为这件事，而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闻言，楚寅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林子姜竟在意的是这个点，但还是点头道：“当然！”
“那这件事就跟我有关了！你告诉我吧！不然就算我离开，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会一直想着这个事，心里总会觉得不甘心。”
楚寅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昨夜，我闯了梅园。”
林子姜一惊：“殷太妃的寝宫？”
楚寅点点头，接着问道：“姜儿，你喜欢我什么？”
闻言，林子姜张了张口，一时回答不上来，心里想着楚寅这个问题也太跳跃了吧，咱能继续说你受伤的事吗？
还没等她回答，楚寅就继续说道：“若是你发现我其实是个十分懦弱的男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什么意思？”林子姜不解地看着他。
“十年前，我是个十分怯懦的人，我甚至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在我面前，也不敢去救她！”
闻言，林子姜觉得有些奇怪：“玉太妃？我听小灵子说，她是为先皇殉葬而死的。”
“哼！这宫中的传言，哪还有真假可辨？”楚寅冷笑一声道。
接着，他又问道：“姜儿，你听说过我母妃的传言吗？”
“一点点吧。”林子姜回答道，“小灵子跟我说，玉太妃尚在的时候对人总是和善有礼，这宫中大半的下人都曾受过恩惠。所以我想，她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闻言，楚寅苦笑了一声：“好又如何？好人总不能有好报。”
“为什么？”林子姜疑惑地看着他。
楚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母妃她虽为父皇去世的事伤透了心，但那时我还年纪尚幼，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心留我一个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的。”
“那太妃她……”林子姜不敢再讲下去。
“母妃她是被人害死的！”楚寅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母妃在生前深受宠爱，早惹得后宫众人妒忌。只是那时尚有父皇庇佑，她们还不敢有所动作。可父皇刚刚仙逝，那二人就按耐不住，联手加害了我母妃……后又封锁消息，对外传言是母妃忧思成疾，为父皇殉葬而亡！”
“二人……她们是？”
“当今太后和殷太妃！”楚寅紧咬着牙，说话的口气仿佛要将那二人撕碎。
林子姜抬头看着他，却不知此刻该说什么。她平日里见的楚寅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神里也永远只充斥着诗情画意，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那日我就躲在母后房间的床底，眼睁睁看着她们二人喂她喝下毒药，却不敢出声！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吗？”
说到这里，楚寅无力地跪下，发泄般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让鲜血和着泥土来缓解此刻内心的疼痛。
见状，林子姜也跟着跪下，她拿起楚寅的拳头，帮他吹干净上面的泥土，说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楚寅抬起发红的眼眶看着她，继续说道：“后来在她们离开后，我才爬出了床底。那时母妃还有一口气，她让我忘记这件事，不要报仇！她只有一个遗愿，她说自己不是皇后，无法与父皇同墓而寝。所以吩咐我，一定要拿父皇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给她做陪葬！”
“定情信物？”
“珍珠！天下最大的珍珠！是父皇派能人在南海苦寻三年而得的。”
“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心愿，可是我却没能做到。我找遍了寝宫所有的地方，都没能找到那颗珍珠！后来我才知道，在母后被害的那夜，它已经被人拿走了！”
“那个人就是殷太妃？”
楚寅点点头：“母妃遇害后，我在宫中就失去了依靠。那时新皇刚刚登基，各方面斗争都格外激烈。舅舅为了护我安全，让我称病避世，他便趁机将我接出宫去，安置在他府中。直到成年之后，皇上的地位也稳固了，才放心让我在宫中各处走动。后来我不止一次潜入梅园，想要偷回母妃的遗物，可是却发现殷太妃比看起来复杂得多。梅园看似宫人稀少，防备松懈，实则暗藏着许多暗卫。就连那些宫女，也是个个武功高强。随着我的几次闯入，那里的防备也都越来越严。昨晚我再次夜探梅园，竟被她们所伤……”
“原来是这样！”
“抱歉，姜儿！我也想带你走，可是若不能完成母妃的遗愿，我这辈子也无法安心！你先离开京城，找个偏僻地方安顿好，等我替母妃完成遗愿，一定会来找你的！”楚寅握紧林子姜的手道。
但是林子姜却摇了摇头：“不行！虽然我对殷太妃了解不深，但也觉得她有些可怕。还有楚越，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是简单的母子！这中间不知道包含了多少阴谋，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了。我想……殷太妃的重要物品应该都放在她的金库里，我之前有机会进去过一次。我也有机会接近她，不如我帮你偷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