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么复杂啊,晚儿也懒得打听,敷衍着回了几句,便回了自己屋子里去了。
夜里睡得不安,忽听得院门口有狗吠之声,便听到沈家大叔在院中走动的声音,开了院门,便听到了叫骂声,晚儿忙起身,林氏也起了身查看。
只见院中来了几个举着火把的小厮,居然径直闯入了屋子,看到了屋中放着的桃酥,为首的一个老妈妈便道:“如今找到赃物了,是哪个小蹄子哄骗了少爷买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那老婆子声音洪亮,一看就是来找茬的,晚儿不顾林氏的劝阻便走了出去,刚好听到沈家大婶解释道:“这期间恐有什么误会,大婶子就不要追究了吧,算算多少钱,我们凑凑赔到府上去,可好?”
那老婆子正眼都没瞧一眼,便看到在榻上哽咽的紫玉,看她脚上搀着布,便讥笑道:“一个瘸了腿的小贱蹄子难不成还能勾搭我家少爷不成?”
“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只不过小孩子家的,哪就说的上这个了。”沈家大叔明显生气了,提高声音道,然后欲把那些小厮轰出门去。
只见那老婆子不依不饶,道:“呦,我说沈大,几日不见,你脾气见长,是不是不想在暮府上做工了,如今倒是敢跟李姨娘对着干了,不成?”
沈家大叔也是老实之人,为了自己不丢了养家糊口的饭碗,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晚儿眼看着那老婆子嚣张起来了,便呵斥道:“这是你们暮家少爷自己愿意的,谁敢逼着他了,不如你们回去问问,我要是扯了谎,到时候再来惹事不迟。”
那老妈妈此时才看到了晚儿,她上下打量了只着了浅色中衣的晚儿,啧啧道:“果然是个好胚子,不知道长大了什么狐媚样子呢?”说完,使劲推了晚儿一把,晚儿倒在地上,林氏忙上前去扶。
那老妈妈不再多说就要烧了那些桃酥,紫玉止不住的掉眼泪,晚儿着急便直拦着,林氏哽咽得抱着晚儿道:“我们小家小户的就莫要惹事了。”
眼看着那些桃酥在院中全烧了,那老婆子方才领了人走了,沈家大婶哭着道:“这算怎么回事的?大半夜的便准备烧了家不成?”
沈家大叔安慰道:“罢了罢了,好在没有伤了人,都回去歇着吧,剩下的这点火我灭了也就行了,反正该烧的也烧的差不多了。”
哪里还有睡意,晚儿起身披了单衣出来,只见紫玉怔怔得坐在院中的小凳上,眼睛直盯盯看着那些火烬,晚儿拿了外衣披在紫玉身上,紫玉伸出手去,手中还留着半盒的桃酥。
晚儿哭着抱着紫玉,紫玉此时也哭了出来,两个小姐妹就在这个夜里居然和好了,也许人总在某个特殊的时候,情绪能够得到释放,直到这一刻,晚儿才知道紫玉是真正的原谅了自己,起初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再也不能好好走路的事实罢了,晚儿也暗暗发誓,这一生都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紫玉。
这对姐妹拜了亲姐妹,就在这堆烧尽了的灰烬面前,晚儿比紫玉稍长一些,所以为姐,紫玉为妹,两个人半夜里吃完了那半盒桃酥,便躺了晚儿床上一处去睡了。
过了几日,暮家倒也没来闹事,想着这件事倒算结束了,只要不再沾惹暮翎便好,可是事情越是事与愿违,吃了午饭,正在门口看紫玉刺绣的晚儿,一抬眼,便看到暮翎兴致好得向着这里而来。
晚儿忙拉了紫玉起来,紫玉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跟要着了火似得?”
“你记得那场火就好,这会儿子,点火的人来了。”说罢,拉了紫玉进来,就要关了门去,暮翎快走几步,刚好手臂夹在那里,他是练过功夫,也是有力气的,对着里面道:“小狐狸,你倒是开门,看我带什么好玩意儿来了。”
“不看不看,什么都不看,你赶紧走吧。”晚儿催促道。
暮翎松开手去,任由她关上了门,他倒是一屁股坐在小院门口,不肯离去,晚儿叫骂着:“哪来的混小子,上次因为你我家差点就被火烧尽了,如今又来做什么?难不成让我赔你钱吗?要找也要找你那个姨娘去。”晚儿正气没处撒的,便一口气说了出来,紫玉忙道:“姐姐就是这般直性子,万一他回去惹了事岂不更糟?”
晚儿怒道:“那也是他们暮家自己的事情,总不能一把火烧了自己家的宅子吧,那样才好呢。”晚儿话刚落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打开门早就不见了那个小子身影。
紫玉道:“晚儿姐姐,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我看那个小少爷也挺厉害的。”
“不去管他,我们的事情还管不完呢,紫玉,来帮我研磨,我要再画些图样出来。”紫玉忙点头,她是极喜欢晚儿画图样的,一直以为依着她的性子,本不会画的,熟料晚儿就像有天赋一般,画出的画栩栩如生,倒是像是真的一般,紫玉是羡慕倒也跟着画了些,总不如晚儿的好看,但是紫玉的女工是很好的,整日里绣一些小物件,总也送给晚儿一些。
但是这日里晚儿却总也画不好,紫玉看得出来,她表面上不说,其实是担心暮翎的。
如果不是紫玉的脚走起路来有些异样,晚儿和众人都从那件事情中抽离出来了,也不再想了,总之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晚儿却不放弃,总想着有一日一定请了名医来给诊治。
孰料到了傍晚时分,起先来闹事的那群人又来了,还是那个嬷嬷领的头,晚儿端着水正要倒出去,看到那个婆婆便直接泼了她身上,谁料她竟不恼,笑呵呵得进了院子,盯着晚儿道:“请问哪个是晚儿和紫玉姑娘?”
听着她态度的转变,晚儿也不便惊醒了娘亲,便道:“我便是晚儿,她便是紫玉。”紫玉在一旁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前日里还那般凶神恶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