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下山的经验,这回并没有什么危险,赛四川很快找到了苗人,苗人没有死,只是背上的伤口处流了许多的血,寨子里的男人就和普通的都市男人不一样,身轻且敏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说的很对。我们找到了出口,苗人准备回寨子去,赛四川也紧随其后,并不是所谓的参观少数民族地区的风土民情,而是要疗伤。
赛四处的腹部已经在开始溃烂了,苗人说这是一种蛊毒,需要寨子里的老一辈帮忙治疗。而我,告别了他们,孤零零的上了另一辆汽车,要回家了。
“你个妹崽晓得啥是哄人不?他说的话你还全信,这不找骗嘛!”不回头看,也知是有人多管闲事,把一张报纸挡在脸上,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
“趁早,还是找个乡下娃吧!虽说穷一刻,但真心对你好,也是有福的嘛!”那男人的声音不仅响亮,川音浓重,我不喜欢四川人,虽本身鄙视地域歧视,但对四川人还是有一定的偏见,这和年幼时期,遇到的四川人心肠都很恶毒,有绝大数的关系吧!即使妈妈告诉我,哪个地域的人都会有人渣,也会有好人,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吴宇还是不以为然。
烦躁的带上耳机,整个世界里,除了音乐没有了四川男人的声音,内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越来越觉得头脑发昏,要昏昏欲睡了。
“喂,到站啦,你这娃不要睡喽!”长期的极限运动,使一向睡觉轻的人也会雷打不动,那汽车惯性的刹车停下,正常的人们,会在座位上摇摇晃晃,而,吴宇已经瘫在座位上,似没有了筋骨。
要不是他猛烈的一推,我想我是会睡到天黑的,本来正常的发展是先不明情况,明白过来以后,或许会感谢他,也或许会责怪他多管闲事,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反应并不是这两种情况,似曾相识,又不曾见过,努力的在脑海里唤醒有关面前这个人的所有记忆,却发觉真的没有什么。
“你。。。”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作出了嘟嘴的表情,瘦瘦的笑脸化作鼓鼓囊囊,恍然大悟的指着他,:“你是瘦马!”正在想着一个四川娃子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时候,瘦马拉着我便下了车。
“也真真是醉了,几年不见,肿么瘦成这副德行了!”我捏着他那皮包骨头的脸,满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又一本正经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样挺帅的,要是我是十八九的小姑娘,一定芳心暗许。”然后,作了一个倚在瘦马肩膀的假动作。
瘦马逗的哈哈大笑,一个拳头玩耍似的砸了过来,:“瓜娃子,瓜娃子。”瘦马比我大六岁,是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暑假到地方旅游,住在一家乡下宾馆里,那宾馆便是瘦马他家开的,瘦马从来没有向我提过父母,总是一副街道办事处主任老管别家事,唧唧歪歪的模样。
离家还有二百公里,下午要坐火车了,我和瘦马来到一家车站附近的饭馆,饭馆没有隔间,就是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拼接而成,环境倒还算是干净,点了火锅,还随便点了几个菜以后,两人对视了几秒,瘦马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几年不见,你也世故了不少。”
“你又没有和我在一起,怎么就知道我世故了不少呢?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嘴上辩驳,心里倒挺认同他说的话的,人总是要变的,如果不变,那不就成二傻子了,原来觉得自己没错,可以把误会悲伤渲染的全世界都要为之动摇,而现在懂得了人生会有很多的无奈,各有各的难处,消化苦处,会使自己变好。
瘦马轻哼了一声,气定神闲,优雅的拿过茶壶倒水,:“从眼里就可以看出你变了多少,不过,在惋惜你不再那么单纯的同时,更想祝贺你更适合在这个社会上成长。”倒好的茶水放在我的面前,应该是刚在饭馆后台烧好的最热的水,手指稍稍一碰,灼热的刺痛,使神经完全苏醒了过来。
“哇,这水真烫。”感叹中又抱怨起来,:“大热天的,烧这么热的水做什么。”
瘦马笑吟吟的拿起茶杯,咕咚两口将茶水一饮而尽,喝完还舒服的呼了一口气,不光是我瞪着两只眼睛大为震惊,愣愣的盯着他,身边一同拼桌的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不怕热?”
瘦马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不热啊!”此时,服务员把火锅,还有饭馆特色的烤肉板拿了上来,吴宇一路以来,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早已饥肠辘辘,怎么能经的起食物香气的诱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
陆陆续续,周围的吃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位,我总感觉瘦马这次,一定隐瞒着什么秘密,看他那鼓鼓囊囊的行囊,就有蹊跷,试探性的将一片刚烤好的肉放进他的盘子里,:“哎!你是干嘛去了,好好的不在乡下开宾馆,怎么来这里了?”
瘦马吃的汗流浃背,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话锋一转,:“我早不开那小宾馆了,能挣几个钱,更别说有什么潜在前途,现在我是在北京的潘家园捣鼓一些古玩。”
“呕!~”眼前一亮,确实是真实的发出了感叹,:“你也捣鼓起古玩了?赚钱了还是赔钱了?”对于古玩,原来是不熟悉的,自从走上了盗墓这条路,每每听到这两个字,都会吸引住所有的注意力。
瘦马面露为难,缓了几秒,开口解答,:“也不能说挣钱了或者赔钱了,刚开始呢,不懂行,赔的精光,潘家园好东西确实不少,一直没有觉得籽料稀缺,但无一例外全不标价。刚开始的时候,上手看了一块半斤重的和田玉青白籽料,老板开价八万,放下要刚走,老板立马改为七万。看到一块心目中的羊脂白玉,近二百克,当时老板也要八万,我买下了,回来让懂行的一看,立马傻眼,这块玉上抹了一层腊,顶多值一百元。后来闲逛间,常隐隐的听到商家道:‘上来就加个零’,可见假货很多,要看自己的眼睛尖不尖,识货不识货了,后来我也看出来了,这些商家就是看人给价,他们可依据中国人,外国人,年轻人,老年人,懂行的,外行的不同人等,给出不同的价格。”
瘦马说起古玩来,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津津有味,头头是道,想必是在古玩的方面下了大功夫,:“你也真是够厉害的。”想和瘦马说一些话,又警惕的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远处的服务员,拼桌的人都走了,这才放下些许警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打量,:“你手中有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
瘦马一听我也好奇,噗哧笑了,:“再单纯的人呐!也有发财的梦!”梦读成二声与三声的结合体,四川话又附到了他的身上,听起来别别扭扭的。
“到底有没有嘛!”
瘦马没有扭捏的推脱,而是很信任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你来掌掌眼。”
盒子的外表坚固,古香古色,方方的,且小巧玲珑,屏住呼吸,慢慢的展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块白色玉躺在盒子的旋涡里,正好卡在中间,:“这是和田白玉吧!虽没有什么形状,但就这么一块,也得值好几千万,你从哪来的?”眼皮都不抬一下,聚精会神的一边抚摸,一边内心感叹,原来这就是行家们所说的最珍贵的白如羊脂。
“你能确定它不是假的?现在不道德的买卖人多了去了,历史故事编的天花乱坠,跟真的样,而且,白玉的产量很少,原料面临枯竭,市面上喜欢白玉的人很多,白玉价格那么高,很容易买到赝品。”吴宇手握白玉,质地很细致,手感也比较湿润,光泽是柔和的,放在手中又掂了掂重量,仔细又瞧了瞧表面有没有涂蜡的蛛丝马迹,白玉里有没有气泡,再次摸了摸,确实有湿润的感觉。
“呵,我敢确定这块玉是真的。”瘦马自顾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他的脸颊由于白酒度数的浓烈,泛起红晕,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已经醉了,:“在古墓里淘来的,会有假吗?”
“什么?你也倒过斗?”
“我比你大好几岁啊,小子,我也是有经历的人啊!”这个时候还知道开玩笑,很明显,瘦马没有醉,他醉了会和别人不一样,会很一本正经,像是一个检察官。
“可是,一般出现这么好货色的古墓,防盗系统肯定很好,你这几年从哪学来的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这需要知识吗?找到真墓穴了,啥都不叫个事。”瘦马又倒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红晕已经穿越脸颊,红透了整张脸。
“你不要再喝了,我今天有很多话想问你。”突然的转折,使本老朋友叙旧的饭场,换成了同行与同行之间的深刻讨论,即使吴宇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土拉吧唧,任人唾弃的盗墓贼,但进入了这行以后,发觉渐渐的,对古物非常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