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殿下的婚事不胫而走,没过几日变成了街知巷闻的新鲜事儿,百姓都在为太孙殿下能娶到天下第一美人为妃而高兴,几番演绎下来,已经成了传唱、评说的佳话了。
远在北平的朱棣,一直关注着媛熙的每一个举动。
当初得知她进宫的消息,他是既高兴又担心的:高兴她终于摆脱了朱允炆的纠缠,同时也担心她孤高的性格会在后宫中吃亏。
朱棣每天都会等待着飞鸽传书,向他密报媛熙的一举一动。前些天媛熙被拉去验身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甚至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不然的话,媛熙不仅会被天下人耻笑而且会死的不明不白:还有那个李景隆,竟然敢调戏他的媛熙,这笔账他记下了阄。
白鸽拍打着翅膀飞进他书房的书桌上,朱棣捉住它的腿,取下密报后将它放飞。
慢慢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朱棣整个人彻底冻结:太孙殿下和安平公主订婚,两年后完婚。
“怎么会这样?”朱棣反复看着那几个字,震惊的瘫坐在椅子上:“两年之约不是我和媛熙的吗?怎么变成允炆和媛熙的了?哦”
朱棣一点一点将纸条攥在手上,攒成一团,仿佛在揉捏自己的心脏一样,狠狠地将它丢在地上:“骗人……尹媛熙……你这个骗子!”
他把整颗心都给了她,她竟敢毫不怜惜的把他的真心当成玩具一样的来回蹂躏:“尹媛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以往笑靥如花的模样,此时回想在他的脑海里是那样的卑鄙恶心。
“王爷……”徐妙云推门进来,见到朱棣脸色铁青的跌坐在书桌前,吓的赶忙冲了过去:“怎么了王爷?”
“你别管!”朱棣心烦的推她一把,她在毫无防备之下倒在地上。
身侧有个被捏皱成一团的纸条,徐妙云知道那是王爷每天得知媛熙近况的唯一途径。
她捡起纸团,小心展开,生怕把纸片弄碎了。
“怎么会这样?”徐妙云看见这两行字时几乎是和朱棣是一样的反应。
“谁准你看的!”朱棣觉得这是他的耻辱,不想让她看笑话:“赶紧给我出去!”
“王爷很伤心吧?”徐妙云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对朱棣的关心溢于言表。
“不用你管!”朱棣正好找不到人泄,满腔怒火全都倾倒在她身上:“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让走!”
徐妙云在心里默默地滴血,这么多年来,媛熙就是王爷的心头宝,而自己不过是王府里有无的摆设罢了。更悲惨的是,她要做个贤良的妻子,隐忍着观望着,日日夜夜痛苦的煎熬着,盼着她的夫君有朝一日回心转意。
而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但她又能怎样?
她的命运就是这样,隐藏在光鲜亮丽的燕王妃光环之下,其实是一个最悲情怜的痴情女子。
徐妙云含着眼泪忍着屈辱,嘴上轻轻吐露出自己的感受,同时为他宽心:“媛熙的婚事本来就由不得她自己做主,皇上一道圣旨,她又怎么能不遵从?您就这样否认了她对您的感情,岂不是太武断了!”
朱棣本来是心烦不愿意听的,但是后来听她提到媛熙,他的耳朵便不自觉的竖了起来:“你说的……有些道理。”
“我们这样有些身份女子,婚事是半点不由自己的,也难怪她会匆匆忙忙的订亲,连个消息都没有传给您。”当初自己也是被皇上的一句话就指婚给了王爷,所以她了解这样的婚姻大多是仓促不圆满的。
“……”朱棣静默了,他对徐妙云许久没有的歉意,又渐渐萌生出来。
太子府上
朱允炆兴高采烈地张罗着自己的订婚宴会,大红花团装饰着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显得威严十足喜气洋洋。
门外道贺的人如长龙般排开,贺礼摆满了整个街道。
人人都想巴结皇上最宠爱的太孙殿下,按照这样的形势,难保太孙以后不会是大明皇朝的真命天子,这样好的机会当然要尽全力表现。
朱标看着儿子喜不自禁的样子,心里千头万绪。最不想成就的事情,今天生了。这桩婚事到底是祥还是不详,没人能够预料的到。
朱允炆审视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红色蟒袍,觉得自己今天是天下无双的俊美男子:“漱儿,你说媛熙会喜欢我这身衣服吧?”
自从媛熙把漱儿留在他身边,他就没能把她派遣出去,每次一说调她去别处的当差,她就痛哭流涕的数落着媛熙对她的好,说媛熙如果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她到别处去受苦。
所以几次下来,朱允炆选择放弃了,只要她安分的待着,对自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也就不再想以前的事情了。
漱儿也得成了他的近身婢女,每日兢兢业业的悉心服侍着。
不过徐膺绪还是会常来向他要人,漱儿死活不愿意,他也就推说着要让媛熙拿主意,便驳回了他的请求。
“太孙殿下这样英俊,与这身喜服相得益彰,公主自然是喜欢的!”漱儿原本以为他们两个是赌气分开的,距离远了,联系也少了,太孙殿下也许会慢慢将公主淡忘了。谁知道,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要订亲。
“那就好!”朱允炆欢喜的抚摸着衣料上绣着的金蟒:“你跟在媛熙身边那么多年,一定了解她的心思。”
“太孙殿下什么事情都想着公主的感受,对她真好!”这辈子,她是得不到这份真心了,她只希望太孙殿下能把多余的心思分些自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要是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同样是女人,媛熙的心思怎么就那样遥远不好琢磨?
“安平公主到!”
大门外抬进一乘红色软轿,轿外两侧是皇上亲赏的仪仗,架势十足。
尹媛熙被佳玉搀扶着从轿上走下来,她的脸色微沉,红色的袍子装点出明艳动人的姿色,俨然一副正室夫人的端庄威严。
虽然是大喜的日子,尹媛熙根本就高兴不起来,整个人郁郁寡欢的,失落大于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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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回来了?”太子迎着她过去,见她这样落寞的样子,心里不太痛快:“皇上和贞嫔娘娘亲自主持的婚事,难道你是不愿意的?”
“太子殿下!”尹媛熙恭敬的向他行礼,勉强牵出一抹微笑:“安平不敢有怨言,只是事出突然,安平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不是没有做好准备,是根本没有准备!她从来都没想过会嫁给朱允炆那个小屁孩儿。
“允炆这孩子做事,确实有些欠妥当!”不知道四弟知道他们订婚的事情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你如果是不同意的,就该据理力争,对你们的将来都好。”
“太子是允炆的父亲,自然是偏心的。”尹媛熙无奈的摇摇头:“原本我还以为太子殿下能明白我的处境,看来我是痴心妄想了。”
“为了大明江山和允炆,我必须放弃对你的关心!”朱标也不隐晦,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
“太子殿下也是爽快人,安平也不避讳您了,这件事我是不同意的,也极力反驳过。”尹媛熙痛苦的闭上眼睛:“我是个懦弱的人,据理力争之后没有结果,也只能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太子轻轻叹了口气:“允炆的性子我这个做爹的了解,他是一条道跑到黑的,难怪你会招架不住。”
“太子殿下能够体谅,就是安平最大的幸运了!”好端端的被太子厌弃了,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太子殿下不希望我嫁给允炆吧?”
“是!”朱标的眉头轻轻蹙起:“你是喜欢燕王的,对吧?”
“……”尹媛熙没想到朱标会这样直接的说出自己的心事,有些不好意识的低下头,小声回话:“是的!”
“哎……”确定答案之后,朱标更加担心:“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四弟如果知道你和允炆订婚的事情,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哎……”尹媛熙哀怨的声音比他更甚:“我早就害怕这样的事生,才会借着跟允炆上次撵我的事情进了宫,原本以为离开了,他就会对我淡漠了,没想到他会这样激进!”
“事已至此,你就该在心里把燕王彻底抹去?”朱标以容忍她之前和燕王的真情,却不能容忍她订亲之后毁了儿子的一世英名:“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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