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杰第一个感觉就是，人渣，只有人渣才能办的出来这样的事情，但是也说明这的确是一个坚韧而有本事的家伙，趋近于变态的家伙。
但是第二天在火车站看到了之后，却不是那么像恶魔，而是个普通知识分子的样子，金丝眼镜，面容消瘦，甚至有点憔悴，但是这眼神却是如此的明亮，好像刀锋一样明亮。即使是在人群后面看到他，也立刻被他察觉，也就看了李远杰一眼。
他面色冷肃，带着几个人在后面，径直走到李远杰面前：“你是李远杰？”
李远杰忽然心里有点虚，这感觉就像对着一只千年的妖怪，但是常年法庭上的磨练让他丝毫不显露出来：“您好，王厅长，我就是李远杰。”
王仁义看着他，忽然露出来一丝微笑，客气的毫无温暖的微笑：“田大人让我问你好。”
李远杰联盟递烟：“您抽烟，谢谢您替我大哥带话！”
王仁义摇头拒绝：“对不起，我不会吸烟。”
他身后的两个其貌不扬的人，但是身体却发出来一股让人暗暗酸软的恐怖，好像巨蟒的大嘴对着自己一样。也抬手拒绝。
王仁义进入临时案件调查总部，看完了王海和那三个人的遗体，一点点难过也没有，无喜无悲，坐在休息室里，看着那两个人：“唐龙，秦龙，你们觉得是怎么回事？”
此处就这三个人，其余的人一个也不让进来，秦龙面色微微发灰，好像大病初愈，声音也疲累不堪，其实那只是他出手的一种掩护，已经杀过无数比自己强大的人：“是，我看是王海发现了什么人有东林余孽的线索，于是就带人抓捕，这个人等到了车到了闹市区才出手杀人，用的是飞锥术，这个人不是什么小人物，因为没有捆绑或者拘禁，第二就是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威胁，所以才没有防备。”
王仁义点点头：“具体证据呢？我们冤枉人可以不用讲证据，但是要了解一些真实的事情就不能糊弄自己！”
秦龙点头：“是，车上位置全是满的，五个人坐满，罪犯在车后中间位置，说明了这人的重要性，前阵子王海抓了东林余孽，这么快行动，估计是顺藤摸瓜，但是手铐和绳索都在身上，证明没有捆绑和拘禁，原因无外乎两个，一个是这个人不好得罪，职位很高，地位显赫，另外就是这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反抗的本事，所以没有仔细看管。”
王仁义看了看这些分析报告：“你说的没错，那么你对这个人的性格怎么分析呢？”
秦龙思考了一下：“这是个新手，但是胆子很大，而且思维似乎跟一般人不同，有那么一点，无所谓的感觉。他估计完全是没想到被王海找到带走，但是随即就会杀人灭口，而不是想着抵赖，其实抵赖也许对他没坏处，毕竟王海没什么证据，不然就不会秘密的抓人了，所以是个新手，但是很果断手段雷霆，好像随时不在乎这条命一样，东林党现在的余孽都是老江湖了，很少有这么莽撞的人，也可能真的不是东林党的人，起码不是核心人员。他行事也算干净，没留下什么痕迹，似乎在现场犯罪这个环节上很有经验，这也是个疑问，东林党里面从来没有这种人才，即便是好手，也很不注意这个细节，所以说思维有些不同。”
王仁义拿起来那两支金笔：“这些金笔都是西洋的走私货，估计是黑市的货，很难寻找到什么痕迹吧？呵呵，别说，王海这小子的自私真是成全了这个幼稚的杀手！”
他忽然问唐龙：“你觉得有什么直觉？”
唐龙的脸好像一块铁板，丝毫表情和情绪也没有，他是个血洗江西抚台衙门的杀人犯，却被王仁义改头换面弄到了自己手里，只因为这是个直觉很准的人。
唐龙说：“我怀疑是指挥使大人的兄弟，李远杰！”
李远杰就地打了一个喷嚏，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倍觉寒冷，很难说这是什么征兆，但是自己孤立无援，打两个电话给田尔耕，结果正在外派公干，看来也顾不上自己了。仔细的思考了全部事件过程，全都是天衣无缝，只有一点，那地方灯光昏暗，现场混乱，可是到底会不会有人看到他？如果有人看到他从车里面出来，那还真是危险，当时怎么就没想着用什么挡住脸呢？
王仁义沉冷的点点头：“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谁都是我们怀疑的对象这才是我们的作风，为了九千岁的理想，拯救更多深陷在东林党那些迂腐和束缚中的人，才是我们的目标，离着胜利也不算远了，我也怀疑这个李远杰，第一，这里的人跟曹宗宇有过接触的也不少，但是他却很意外的只接触了一次，而且自此再无来往，这是很诡异的，再有就是，他的身份很符合秦龙的分析，职位不高，但是因为田尔耕指挥使所以难以碰触，王海不敢对他很过分，第三就是，他看上去很软弱，而且浪荡不羁，很难让人警戒起来，这样说来，他的嫌疑很大！”
第二天，王仁义忽然宣布要彻查一切跟曹宗宇接触过的人，大大小小官员一共两三百人，在十个屋子里接收简单的审查，就是交代遇到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时间地点，有无证人。
李远杰在外面排队，看上去风平浪静，也没什么问题，每个人都谨慎地进入，然后出来谨慎的笑笑走开。
终于叫道自己了，李远杰进入了一间屋子里面，这屋子不大，四方形的，是警备局专门审讯的地方，房顶不高，显得很压抑，里面很黑暗，只有一盏灯是照射嫌疑人的，李远杰前世也是律师，黑狱也见过无数了，倒也不是很在意，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旁边有个小警卫喝道：“询问期间，你要端正坐姿！”气氛更加压抑。
李远杰向着他的方向吐了口痰：“你找死说一声，跟我粗声大气的，不想混了！”
气氛稍微的松弛了一下。
对面黑影里面，有人说话了：“李少校，他也是例行公事，不要难为他，我们开始吧！”
李远杰心中一惊，这是王仁义的声音，为何，这么平常的询问，却是他来亲自询问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