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义只知道田尔耕到了就调查了半小时而已,虽然这是上司,但是没想到专业技术比自己似乎更胜一筹,一直都暗中看不起的上司,这时候,却无比犀利的等着自己撒谎,该怎么说!
只要一说这是自己安排的一场试探,田尔耕就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自己,因为自己动了他的兄弟,更因为自己违抗了他的命令。
就是这样的,完全没有任何的余地。
王仁义忽然觉得,这个李远杰是自己的命中克星一般,稀里糊涂就把自己这么优秀的人才给送到了死路上。
田尔耕身边的卫队一个个怒目而视,看着三个人,但是老田自己掏出鼻烟,深深吸了一口:“仁义,我那兄弟,是个实在的人,拿我这个哥哥当亲哥哥看待,你都没看出来,他为什么扑上去,他的位置其实可以躲在你的身后,但是他——为了掩护你,却扑了上去,知道么,当过兵打过仗的人才会有这个勇气,他为了掩护你!掩护战友。”
王仁义心中微微一愣,回想起来,却是也真是如此,这样看来,这个李远杰,是个很实在的人?那样的话,一股寒冷冒了上来,看看田尔耕平心静气的样子,他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田尔耕看着他:“仁义,咱们都是明白人,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个为大明江山,为九千岁尽忠的,你是个为了忠义不惜一切的人,但是你要记住,你这样很危险,会引起内部混乱和不团结,这次,李远杰重伤,还没有死,我不想过多追究,给我个交代就行!”
他说完往椅子上依靠,眯着眼睛等着答案。
交待,怎么交待?和盘托出?王仁义是个诚实而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他猛地一抬头就要站起来说:“没错,这是我一手策划的!”但是,他还没站起来,就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秦龙站了起来:“指挥使大人,这件事的确是我一手策划的,与别人无关,我只是觉得李远杰有东林余孽的嫌疑,于是就派人化妆成刺客,来试探,结果管束不利,误伤了李远杰,与王队长和唐龙无关,有什么错,都是我一个人的!”
田尔耕眯着眼睛看着这条汉子:“秦龙,当年,你一个人为了刺杀黄宗周,躲在雪地里几天几夜,重伤了黄宗周这个东林大贼,杀了他们家三十老小,一个活口没留,功劳很大!但是你为什么这么大的功劳还是个调查员?就是你胆大妄为,国舅走私这件事,你连国舅的管家也敢杀了,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这么莽撞,日后要坏多少事情?还有什么话要留下?”
王仁义一看秦龙就要被杀,急忙要站起来争辩!
秦龙忽然掏出匕首:“违抗上命,锦衣卫所不允许,我自裁!”匕首一立,就扎进了自己的咽喉,极其准确,极其快速,不带一丝犹豫!
锦衣卫这些人,都是靠着严谨的纪律和铁血的精神存在的,决不允许的就是背叛,抗命,欺诈!于是,就是这样的命令下,只有一死,自己不死,就是王仁义死!秦龙不见得有多么义气,但是他知道,起码王仁义会记住他,如果王仁义死了,等待他和唐龙的就是牢狱之苦,在锦衣卫的黑牢里面,生存不如死去,进去的是一个人,出来的也许就是一只没皮没肉,没五官但是会蠕动的怪物,不如死了。
田尔耕看着血溅了王仁义一脸,很满意,自己上台之后,重振锦衣卫的威风,现在隐隐与东厂渐渐地有了平起平坐之势,主要依靠了几个自己提拔的人,唯独这个王仁义,最为得力,但是也最为不羁,这样的人不能严格管束,日后就是个雷,会炸到自己的!所以,必须让他知道自己的残酷和冷漠,让他知道天威难范,李远杰救过自己,而且吃喝玩乐,肯定是得罪了王仁义,被睚眦必报了,做哥哥的不给撑腰,以后谁还跟着自己混?
王仁义之后被降职,做了锦衣卫的缉捕使,这个职位其实权力也不小,只是级别低了一些。唐龙依旧跟着他。田尔耕也知道,这样的话,李远杰必然是要被记恨了,不过这也是他想要的,如果没有李元杰这样的人存在,很难抓住王仁义的小尾巴,管束起来就更难了,李远杰是个鱼饵,信手拈来的鱼饵。
他接着签署了调令,把李远杰从天津掉到了京城的锦衣卫总部,成为锦衣卫的后勤总管,锦衣卫右巡阅使,当然这个需要魏忠贤给与批示,不过他们五虎提名的人,魏忠贤一般不会驳面子,因为在高高在上的九千岁眼里,能力与值得信赖比起来,却要逊色的多,东林党在朝堂上的势力一扫而光,但是隐藏的那些却更加需要提防。
右巡阅使,算是锦衣卫第五号人物,但是没什么实权,不管抓人审讯缉拿,管的是钱,包括受贿的钱,包括抄家之后被扣下的钱,包括一些来路不明的钱,这些都需要自己人,田尔耕知道,现在大家群情振奋的,日后东林党一旦完蛋了,马上五虎就会互相撕咬,这些都是把柄,不交给个自己的兄弟,能放心么?
李远杰就在医院昏迷的时候,这份调令就下来了,刘和满吓得,这家伙一下就成了高高在上角色,大官!幸亏自己帮他说了不少好话,看来日后可以结交了。
田尔耕带着王仁义极其锦衣卫一干众人回了京城,嘱咐警备厅,好好保护昏迷的李远杰,一旦康复,就要赶紧的回到京城来就职。留下来一千两银票,说是给李远杰的路费,警察厅哪里敢收,但是田尔耕仔细嘱咐,为官清廉,不能拿下属一分钱,要以身作则,这才罢了。
李远杰在医院整整过了一个多月,才算是缓过来,基本上算是捡回来一条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刘和满告知他调令的事情,他觉得,刚刚活过来,却又进入了更大的黑幕里面,锦衣卫的队伍,那岂不是每天跟那些精明强干,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混迹在一起,时刻要提防着路出马脚,虽然职位很高,不过,一旦被发现是东林的卧底,就只有死路一条,或者,被一刀一刀的切成碎片。
他想,不如,跑吧,自己会英语,可以去欧洲,自己也会鬼子的话,可以去日本,只要跑了,也许苟延残喘的能活下去,即使活的很悲惨,也不能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他打定主意,就开始计划着攒钱,看世界地图,看逃跑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