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谈判要崩,若让李彦带着误会离去,下次再唤可就不一定能唤来了。
烟七一时情急,呵斥道:“妙梦也忒无礼了些,李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客,竟让你好一通奚落。”
咳咳……
“若让百姓们看到李公子从和盛苑披头散发的走出去,会作何感想,会怎么想我烟家?咳咳……”
烟九娘替哥哥轻拂后背,不敢反驳。
怎料,烟七越说越生气,使出浑身力气打落烟九娘的手,拄着椅背,颤抖的站起身,对李彦抱歉赔礼。
“李公子海涵,是妙梦一时糊涂,烟某代其赔礼道歉。”说罢,竟然要躬身下拜。
这还了得!
烟九娘脸色一变,慌忙上前扶住哥哥,急道:“他受不起您拜。”
烟七止住妹妹,道:“受的,以后还得仰仗李公子照顾,你莫要胡闹,依我便是!”
此番对话,其中的含义也只有这对兄妹能懂,表面上烟七是赔礼道歉,实则是临死前的托付,烟家的产业,妹妹的后半生都将寄托给李彦,所以,烟七才说:受的。也暗中告诉妹妹,你要依从我的安排。
这么一来,烟九娘心里一酸,便不加阻拦,哀伤的背过身去。
李彦虽然没有猜出这么多意思,但看着烟七虚弱的身子,真怕这厮拜到一半累死过去,只好无奈的上前一步,假惺惺道:“李某并非斤斤计较之人,烟大官人不必如此多礼,折煞小人了。”
烟七也实在没有力气拜下去,后退一步重新坐回椅子上,但依旧拽着李彦的手不放,俩只眼睛带着喜色盯着李彦良久,喃喃道:
“李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风度不逊色烟某……咳咳……”
话说一半,又咳了起来。
李彦虽然知道后面应该还有“当年”二字,但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好歹你说出来啊。
这么断句,让他无法回答,谦虚点?说不敢当,不敢当,还是烟大官人好看……
可面前这堆枯骨,与好看还哪里粘边,说是惊悚都不为过,说出来就显得太过虚假了。
所以李彦弯着腰,只礼貌性的点了俩下头,并没有说话。
烟七又一次咳的过瘾后,平稳一下呼吸,缓缓道:“这钱庄里也没个女婢,就让妙梦为公子束鬓吧。”
说罢,转头向妹妹使个眼色。
烟九娘撅一下嘴,有撒娇的意思。
二人的表情极为隐蔽,而李彦又被披下来的长发挡住了视线,所以并没有看见这一举动。
只听烟九娘无奈道:“奴家遵命就是,李大官人随我来吧。”
这回轮到李彦犹豫了,随她去哪里?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其实姑娘把钗还给在下就行,在下自己也会束的。”李彦无所谓道。
“此处无镜,不能束,还是跟我来吧。”烟九娘语速极快,说完便向外走,似乎很不耐烦。
“束得,束得。”李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坚持道。
烟九娘已然站在门外,见李彦并没有跟出来,反而坐在椅子上,瞬间心态炸了,娇喝道:“你这厮好生婆妈,当本姑娘愿意伺候你吗?”
李彦心道:好男不和女斗。
随即做出一副吊了郎当的样子,假装没听到。
忽然觉得胳膊被怼了一下,转头望去,书生陈鹤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彦从其眼神中读出俩字:快去。
心里不禁咒骂道:“这穷酸秀才又想利用我的“美色”。”
无奈,李彦只好迈步向门外走去。
一路上,李彦紧跟其身后,只因为烟九娘走路之时,会带出一股清香,类似于前世“心心相印”纸巾上的味道,清新雅淡脱俗,有着非人间俗尘的淡泊之味,更是李彦童年的记忆。
不知怎地,忽然对烟九娘有所改观,不但没有了反感之情,反而还觉得甚是亲近。
这才又重新打量一番。
烟九娘个子很高,李彦估量了下,差不多有一米七四左右,比例均匀,说是九头身也不为过。
紧绷的吴服包裹着翘起多高的蜜桃臀,蜂腰窄肩,白皙的脖颈处无一丝杂乱的头发。
最让李彦惊奇的是,那双三寸金莲每迈出一步,都会在地上留有莲花印记,这可好生奇怪,引起李彦的兴趣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回廊尽头,向左一转,而后又路过三四个房间,烟九娘突然止住脚步,转回身,刚欲张嘴说话,就觉得眼前一黑,李彦魁梧的身体便撞了过来。
烟九娘本就是小脚女人,又穿着窄裙,无法迈开步子,被此一撞,便直挺挺向后仰去。
此时,她哪里还能顾得上矜持,惊呼一声,伸出手开始乱抓,左右皆是空荡荡的走廊,唯一能抓的就只有李彦了。
所以慌乱之中一只手插入李彦的腰带之中,这才减缓了身体后仰的趋势。
由于李彦还在研究那鞋底机关,为何能留下莲花印记,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反应也慢了许多。
本想伸手拉其一把,却看到烟九娘提着自己的腰带,又重新直立身体,便也就把手负于身后,故意腆起肚子,笑眯眯的看热闹。
腰带本来就紧,他不绷着肚子还好,这一绷肚子,倒使烟九娘的手腕卡在腰带里面,抽不出来。
“放开!”烟九娘瞪着眼睛道。
李彦无辜的眨了俩下眼睛,摊开手道:“我没有碰你啊。”
“肚子!”
烟九娘尾音拉的很长,气的跺了俩下脚,再强势,终究还是女人,急得差点哭出来。
李彦这才反应过来,用力的缩了缩肚子,忙道:“哎哟,这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
烟九娘揉着手腕,不理他,轻蔑的用下颚指了指门,示意李彦打开。
屋子不大,但是可以看出,这只是外间,因为东南角还有一扇关着的房门。
烟九娘向那扇门走去,李彦也急忙尾随过去。
“你要干什么?”烟九娘回过头,没好气道。
“我,我哪知道要干什么?”李彦呆萌道。
“等着!”烟九娘呵斥一声,转身就走,嘴里喃喃道:“不知羞耻,腌臜泼才,女子闺房也想进。”